“走啦走啦!”
把三個孩子往車上一送,蘇小萌回個就匆匆上樓,打扮完,撈上外套就催促起了那頭還在側臥打電話理公事的殷時修。
“恩,西郊那塊土地的事,全權由你去和容靖理。”
殷時修這邊和陳瀾通完電話,蘇小萌拿著大外套已經站在他跟前,等著“伺候”他穿上。
笑盈盈的,神里全是對這次旅行的期待。
“時間來得及,不用這麼著急。”
“你快點兒不行麼?你坐過幾次火車?你知不知道這剛過完年,返京人流量那麼大,早點去不慌不忙的,多好。”
蘇小萌瞥他一眼,又是一臉的質疑。
別說,這質疑不是沒有道理。
殷時修還真沒坐過幾次普通火車,坐高鐵的次數還算多,但那也都是有人全程安排好了,那種特等座,要多悠閑就有多悠閑,又哪里會過平民老百姓火車時可能遇到的各種意外和突發狀況。
不過,最主要還是因為蘇小萌興吧……
畢竟結婚這些年,兩個人真正的二人世界,其實的可憐,從最初,雙雙和煌煌就已經橫在他們中間了。
對殷時修來說,這是驗一下“平民生活”,這個一直高高在上,過著高端生活的男神級人真的下放到民間……不知會有多有趣的事發生。
一如帶著不厚的錢包帶他去北大街吃四川麻辣燙,他有潔癖卻還是勉強坐在衛生不到位的小店里……
一如那一年,他第一次跟去蘇家村,穿著貴的皮鞋,腳卻陷在泥地里拔不出來。
一如……
無論的外公份多麼尊貴,無論的母親出生多麼高貴,的出平凡而低微,普通也樸實。
就像大多數的平凡孩兒一樣,沒有雄厚的家庭背景,沒有出的頭腦和高智商,長相也就過得去……
過公,在地下鐵里被涌的人群推搡著往前走,坐過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吃過路邊“地油”煎炸的串,穿著幾十塊錢的鞋子和t恤……
殷時修總說他在倫敦求學時,也一樣,什麼都自己手,也吃過苦……
小萌覺得,那終歸是不一樣的吧。
他們來自于不同的階層,有著完全不同的家庭教育環境,就連心中的理想抱負都有質的差別。
因為,他們這麼一路攜手走來。
因為,愿意提升自己的理想,擴大自己的眼界,不僅為了他,也為了自己。
不要總是穿著高跟鞋,踮起腳去匹配他,偶爾也像這樣,把他拉下神壇,去最華貴的服飾和頭銜,和肩并肩,多好?
蘇小萌格外珍惜這樣的時刻,所以這些日子做足了準備。
兩人出了門,兩個箱子的行李,扔上車……院子里的淘淘和小小布一直坐在門邊上,似是知道殷時修和蘇小萌要遠行,仰著腦袋,眨著眼睛不舍的看著他們……
蘇小萌彎下腰,了小小布和淘淘的小腦袋,
“在家和小主人好好相哦,別給小主人添,可別再拖著他們的鞋子到跑了!”
淘淘和小小布兩尾力的搖擺著,一直到車子載著殷時修和蘇小萌徹底消失在視線里,兩只小狗才一前一后的回院子里。
車子開到首都火車站……
兩人相繼下了車,殷時修把兩個箱子拎了出來,他戴著個墨鏡,穿的也很普通,大里頭和牛仔,相當生活的休閑裝。
大墨鏡戴上主要還是怕被人給認出來。
蘇小萌倒是還好,這絨線帽一戴,本來就不大的臉就又給遮了一半,主拖著那小行李箱,和殷時修一塊兒進站了,就在火車站的門口,有那麼一群人圍在一起,像是在圍觀什麼。
蘇小萌這就要上去湊熱鬧,殷時修扯了一下,“別過去湊熱鬧了。”
“看一下嘛,這麼多人圍著呢……”
殷時修見蘇小萌這完全消磨不下去的好奇心……頓時長長的嘆了口氣,只好護著,和一起走近去觀一下——
“這幾個孩子多可啊……父母得多狠心才會把長得這麼好的三兄妹給拋棄了啊?”
“誒……哪,小弟弟,叔叔這兒有幾百塊錢,你們先收著,沒找到爸爸媽媽之前,不要著肚子。”
“千里尋親……這幾個孩子才這麼小……我們是不是應該去報個警?”
人群里窸窸窣窣的議論著,殷時修和蘇小萌聽著愈發的好奇,也愈發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
等撥開人群,這種不好的預真了——
就見殷懷瑜接過那個好心人給他們的幾百塊錢,一本正經的說道,“謝謝叔叔,您會有好報的!”
蘇小萌定睛細看了眼三個小家伙跟前的那張紙上,紙上是殷懷瑜端正的字,上面寫著:兄妹三人,遭父母狠心拋下,無分文,希各位好心的叔叔阿姨能支援我們一點車費,讓我們去找父母,謝謝叔叔阿姨們!
我!咧!個!去!
蘇小萌就差一口噴在這兄妹三人面前,雙雙靠在小昂上睡著,小昂低著頭還擱那兒打著游戲,煌煌一邊和給錢的好心人道謝,一邊看書……
兄妹三人也不怕臟,就地而坐。
就這穿著打扮,怎麼看都不像是被父母拋棄的吧?!這圍觀群眾是不是眼瞎?還有那位給了好幾百錢的大哥,你家是錢多的沒地兒花了是麼?!
可憐?可憐個啊!
蘇小萌深吸口氣,口憋悶的很,但是……偏偏這口氣還真就出不來,因為……真丟不起這個人!
殷時修這會兒的心絕對不比蘇小萌好多,兩個人互相看了看……而后默默地從人群里退了出來。
蘇小萌忙拽著殷時修到角落里,著聲音幾近崩潰道,
“大總裁,您神機妙算,您算算,這啥況啊?”
“……”
“他們三個怎麼知道我們出來旅游?怎麼知道我們坐火車?而且司機不是送他們去學校了麼?你快打電話給司機問問!”
蘇小萌雙手環,兩人所站的位置離兄妹三人的那個圈子不遠,蘇小萌還能聽到邊上圍觀群眾說的話……
也有人不信的,不信的人甚至占了不,但大多數是將信將疑,因為這兄妹三人實在是不倫不類,乞丐不像乞丐,被拋棄的兒不像被拋棄的兒,職業行騙的也不會傻到讓孩子們穿的這麼好,一個個還這麼清俊可的坐在這兒……
以至于多半給孩子們錢的是因為孩子們長得可,模樣討喜,禮貌規矩。
不過……不管這幾個孩子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待在這,反正這幾個孩子的父母絕對有問題!
一句句刺耳的“討伐”,都針對著和殷時修。一層傳一層的就傳開了。
蘇小萌就是想塞住耳朵不聽都難。
殷時修見蘇小萌漲紅著一張臉擱這兒踱著步子,著急又怕丟人的模樣兒,驀地就笑了出來。
蘇小萌一抬頭,
“你還笑?這好笑麼!這要是讓人知道是咱們的孩子,不,要是讓人知道這事你殷大總裁的兒子和兒……你——”
“噓……”
殷時修忙捂住蘇小萌的,蘇小萌瞪大了眼睛,眼珠子慢慢往外移,瞄到幾個路人已經頻頻側目向看了過來。
蘇小萌忙閉了。
待幾個路人把視線移走了,殷時修才松開蘇小萌的,“小聲點兒……”
然后這頭殷時修剛叮囑完,另一邊,突兀的一聲“爸爸啊……”把蘇小萌和殷時修都給怔住了。
兩人側首,就見雙雙笑瞇瞇的看著他們,而后大喊一聲,
“誒呀!哥哥啊,小昂弟弟啊,我找到爸爸媽媽啦!”
“誒呀!你們跑哪兒去了?我和你爸爸找你們都找急死了!”
蘇小萌這會兒的反應速度簡直堪比閃電!
忙上前把雙雙給抱了起來!
殷時修站在一邊,實在是繃不住的笑了!
看著母兩人浮夸的表演,方才圍在幾個孩子們跟前那一群路人,這會兒都側首看了過來……
而那頭殷小昂和殷懷瑜聽到了雙雙的喊聲之后也立刻收拾好書包背著書包就走過來了,殷懷瑜雙手環,仰頭看著殷時修,沒說話,但那眼睛里都著小家伙的得意,晶亮的眼睛仿佛在說:嘿嘿,逮到你們了吧!
知子莫若父。
只這麼個眼神,殷時修便猜出小家伙心里的想法,無需多問他是怎麼知道他和蘇小萌的這次旅行計劃,也無需去質問他怎麼就沒有乖乖帶著弟弟妹妹去學校,而是待在這兒做著這麼“荒誕”的事,更無需再打電話給司機……
他上前了他的頭發,只是淡淡開口問,
“落下的課業,你要怎麼解決?”
“我不會落下課業的!作業本都帶著呢!”殷懷瑜拍拍自己的書包。
“那雙雙呢?”
“嘛……唔,我會盯著看書,但是爸爸,你也別太難為我,雙雙上課不上課其實一個樣兒,去上課也不聽啊。”
“我有聽課啊!”
雙雙立刻反駁。
“左耳聽,右耳出。”
“……哥哥,你對我有偏見啊!你不要太小看我啊!”
“上期末咱打賭,你輸的有多慘,不記得了?”殷懷瑜瞅了一眼。
雙雙沒了聲,嘟了嘟后又抱了蘇小萌,湊在耳朵邊上嘟囔道:“媽媽,你們要是只帶哥哥不帶我,我就再大喊我被你們拋棄了!”
蘇小萌這一聽,可真是丟不起這個人了,這會兒從他們邊上路過的路人都頻頻向他們投來視線以及“問”。
擔心再在這兒這麼待下去,殷時修很快就會被人認出來,把雙雙放下來,一手拉著雙雙一手拉著殷小昂,
“走,我們先去休息廳。”
殷時修拖著行李箱,帶著孩子們往火車站的貴賓接待區走去……
三個孩子高高興興的又蹦又跳著,殷時修和蘇小萌互相看看,神里全是無奈,不過……轉瞬,他們便笑了起來……
三小尾,一都不。
這之后,殷時修親自給雙雙煌煌和小昂的學校打電話請假,而后重新買車票,吃完午飯后,一家五口踏上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第一次全家一起的旅行。
很后來,殷時修和蘇小萌偶然提起他們的八周年結婚紀念,蘇小萌幾乎都要哭出來似得說了四個字,“糟糕頂!”
殷時修在一旁哈哈大笑。
“真想把他們一個個的都塞回去!”
憤憤的說。
但……每每翻著那一次他們一塊兒出去旅行的相冊,又充滿無數的回憶,那是比和殷時修的兩人世界更加滿的回憶。
元宵節那天,藺新鴻回了家,他了傷,一只手綁著白繃帶掛在脖子上,臉上兩道傷疤,一軍裝,殷夢著個大肚子在家門口迎著,喜極而泣。
藺中將趕慢趕總還是趕上了這一年春節。
藺家松了一口氣,但問起單明旭……藺新鴻只是搖搖頭。
好在三個月以后,單明旭也有了消息,部隊里的人打來電話說他安全歸隊,了傷,但并無生命危險。
藺新鴻問,“他是怎麼回來的?”
“我不清楚,但聽別人說,雙方火太過激烈,他背著一兵從硝煙里爬出來,淚滿面的,一大男人哭的就跟個孩子似得,找到醫療兵立刻就跪了下來,求醫務人員先救那兵……”
藺新鴻沒問那兵是誰,因為答案幾乎是唯一且肯定的。
……
這之后的很多很多年……
殷時修依舊是一個滿帶傳奇彩的大商人,蘇小萌在二十九歲那年為國家外局翻譯譯員……
他們的三個孩子帶著各自的獨特個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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