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萌過來的時候，就見殷懷瑜和程淘淘一起彈奏著《天空之城》，就見程淘淘彈奏的盡盡興，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孩兒彈鋼琴時，竟是渾散發著別樣的魅力，讓人難以將視線從上挪開。

可是，坐在程淘淘邊的殷懷瑜卻是時不時皺著眉瞅了程淘淘一眼。

顯然這種配合式的兩人合奏，程淘淘是半點門路沒有，全然是殷懷瑜在配合著。

小萌走到周老先生邊的位置坐下。

周廣仁笑著看了眼蘇小萌，淡淡開口道，“你和殷老四是不放心你們兒子在我手里教麼？”

“周老誤會了，今天過來純粹就是懷瑜把瑾兮的服鞋子拿了過來，瑾兮嚷著說要過來看看哥哥，我和時修時間正好都空，就過來了。”

“是不是很驚訝？你們家的這個冷面爺，還有這一面？”

“是啊，看到孤兒院里的孩子們都親近他，我真的是覺得詫異的。”

蘇小萌認真道。

“你這兒子和殷老四小時候完全就是一個德行，不過現在看來，懷瑜要比殷老四有人味的多。”

周廣仁很是客觀的說道，蘇小萌跟著輕笑。

“下個月圣誕，我想帶懷瑜去一趟法國，你和殷老四要是放心，就把他給我，要是不放心，你跟著或是你們夫妻倆都跟著也。屆時黎有一場頂級鋼琴大師匯聚在一起舉辦的大型鋼琴音樂會。”

“您不是說……懷瑜還差得遠麼，帶他去參加這樣的音樂會會不會有點太早了？”

“對別的孩子來說是太早了，對懷瑜來說，恰到好，他該出去看看，對他演奏風格的養，對他拓展眼界都是只有好沒有壞。”

周廣仁面上一貫的隨笑容褪去，一雙閃著的眼睛落在殷懷瑜的上，目炯炯。

蘇小萌覺得到，周老先生對殷懷瑜的重視和期待。

也許是因為殷懷瑜的確小有天賦，也許是因為……逝去的紹姑姑。

曲子彈罷，周廣仁看了眼時間，對殷懷瑜和程淘淘道，“休息一刻鐘再繼續吧。”

殷懷瑜起，仿佛在程淘淘邊多待上一刻都不愿意似得，兩人配合著彈奏了幾首曲子，殷懷瑜是打心底里覺得老師不是在訓練他卻學著配合別人，分明就是讓他指導程淘淘。

周老先生看起來目的單純的很，實際上……做哪件事的目的都不單一。

殷懷瑜徑自往外走去，他要去院子里氣，而程淘淘呢？似乎沒覺著多累，正想著隨便彈點什麼，雙雙跑了進來往程淘淘邊一坐，

“原來你這麼會彈鋼琴啊？”

雙雙看著程淘淘，一臉的贊賞和驚嘆。

“周爺爺教我的！小姐姐，你呢？會不會啊？”

程淘淘似乎和雙雙合得來，你一句我一句的就聊開了，周廣仁和小萌也在隨便聊著。

殷懷瑜雙手在自己的子口袋里便徑自往場走去，休息的時間不長，他也沒想走遠，就是看到場中央穿著白的秦淮坐在秋千椅上，低著頭也不知道在干什麼。

殷懷瑜不自覺的就走近，人站在了秦淮邊上，秦淮也沒有發現。

的上放著一張長長的鋼琴練習用的紙鍵盤，就是畫著鋼琴黑白鍵的紙，的手指在畫出來的鍵盤上練習著鋼琴……

“小星星？”

“啊！”

殷懷瑜驀地出聲，可著實把秦淮給嚇了一跳，定了定神后見來人是殷懷瑜，這才長舒一口氣，淡淡道，“小哥哥，你可嚇了我一跳。”

秦淮說完便徑自把放在上的鋼琴練習用紙給卷了起來……

殷懷瑜忙道，“我打擾你了麼？”

“啊？沒有……”

秦淮紅著臉說道，只是卷著紙的手僵了一下。

“那練的好好的，干嘛突然收起來？”

殷懷瑜淡淡問著，而后徑自走到秦淮邊，坐在秋千椅上。

秦淮一愣，下意識的就把往旁邊挪了挪，記得小哥哥不喜歡和別人有上的接。

這小作，殷懷瑜也看在了眼里，不過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指著卷起來用來練習的紙，道，“你自己畫的？”

“……恩。”

秦淮小聲應道，有些不敢看殷懷瑜，生怕自己畫的這張紙會被殷懷瑜嘲笑。

誰知殷懷瑜竟是朝秦淮手，“給我看一下。”

“啊？”秦淮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著殷懷瑜。

“我說，把你畫的這個東西給我看一下。”

殷懷瑜又耐著子說了一遍，秦淮這才把東西給殷懷瑜，而后就見殷懷瑜把紙攤在他自己的上，而后手指便開始按著那上面畫的琴鍵，“你剛才這里和這里都彈錯了。”

“……”

秦淮眨著那雙漂亮的眼，傻乎乎的看著殷懷瑜的一舉一……

他的每一個作都讓秦淮在看不明白的同時莫名歡喜。

他……在教……

“啥盯著我看干嘛？”殷懷瑜這一抬頭就對上秦淮盯著他看的目，不由揚著眉頭低聲問了句。

秦淮頭，輕輕笑了笑，但就是沒說話。

殷懷瑜嘆了口氣，嘀咕了句，“你們這里的人真奇怪，一個比一個傻……”

秦淮還是沒有說話，只是認真看著殷懷瑜用那張鋼琴練習紙一遍一遍的演示著。

“看明白了麼？”

“……恩。”秦淮應了聲，殷懷瑜把東西還給，而后道，“那架鋼琴是公用的吧？”

“……恩。”

“如果想學的話，平時就和程淘淘一起練習啊。”

“……恩。”

“如果有不會的，你可以問周爺爺，也可以問我。”

“小哥哥……”

“恩？”

“你……你不嫌棄我麼？”

“嫌棄你什麼？”

“我是沒人要的孤兒啊……又臟又笨長得又不好看——”

“和程淘淘相比，你看著好多了。”殷懷瑜說的是實話，他從秋千上下來，“你長得好看的。”

“……”

“我回去了，你慢慢練吧。”

殷懷瑜說完就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秦淮看著殷懷瑜的小影，說出來沒人信，在六歲的這一年的這一刻，心里頭就已經給殷懷瑜筑了個巢。

————

殷時修在院長的辦公室里和院長聊了好一會兒，出來的時候就見小萌沿著孤兒院的小徑散著步，遠遠見著他便朝他搖手打招呼。

他笑了笑便走了過來，

“煌煌練習的怎麼樣？”

“那個程淘淘的小孩兒可把他折騰的夠嗆，哈哈。”

說道這里，蘇小萌真的是抑制不住的覺得好笑。

殷時修牽起蘇小萌的手，兩人便并排在孤兒院里走著……

這里環境幽靜，說實話，這孤兒院里的孩子們算是有福的，遇上戚院長這樣一個富有善心的人。

“這樣悠閑愜意，晃著雙消磨時間的下午，已經有多久沒有過了……”小萌向殷時修。

“不然你每周都過來？”

蘇小萌瞅他一眼，“你說是這麼說，可你是個大忙人，怎麼可能每周都花這個時間過來？”

殷時修了的肩膀，“就算我有時間，你也不見得樂意每周過來。”

“誰說的？”

蘇小萌立馬反駁道，正打算再說點什麼的時候，的手機響了，小萌嘀咕著，“誰給我打電話……”

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的是“肖小昂”三個字。

“肖小昂是誰？”殷時修瞥見了來電顯示上這陌生的三個字，下意識的就問了句。

蘇小萌先示意殷時修打住，接起了電話，“喂？”

“……嗚嗚……”

電話那頭傳來肖小昂虛弱的聲，蘇小萌聽完，這心臟跟著就是跳了一拍，“小昂？”

“嗚……蘇小萌……”

“小昂，你怎麼了？”

“我……我肚子疼……好疼……”肖小昂說著，話音有氣無力，聽得小萌心里一陣一陣的發。

“爸爸呢？不在你邊麼？”

“爸爸去醫院了……”

“那這手機？”蘇小萌下意識的就奇怪起來，這手機號碼不是肖言的麼？雖然小萌在通訊錄里備注的是肖小昂。

“爸爸還有別的……別的手機……蘇小萌，我疼的難……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嗚嗚……”

“傻小子，別說，家里沒有其他人了麼？”

“有……有小虎。”

“……”蘇小萌整個人都差點兒倒了。

“那你有沒有給你爸爸打電話？有沒有——”

“蘇小萌，我快要疼死了……嗚嗚……”

蘇小萌抿了，忙道，“這樣，你發個位置給我，阿姨這就過來。你先不要，好嗎？”

“恩……好，你一定要快點來……”

肖小昂說著，聲音聽起來真的是可憐的要命。

小萌掛了電話，對殷時修道，“時修，我有別的事，一會兒你自己帶雙雙和煌煌回家，我——”

“別著急，到底什麼事兒？”

殷時修見面慌張，忙拽著的手問道。

“有一個小孩兒，不舒服，我——”

“誰家的小孩兒，為什麼找你？”

殷時修眸子微微瞇起。

“肖言的兒子，薇的妹妹楊的未婚夫，你們在醫院見過的，薇的手就是他做的。”

“肖言的兒子……和你有什麼關系？”

“他……他……時修，我現在和你說不清楚，等我回來再和你詳說！”

“……”

蘇小萌說完就往孤兒院外跑去，那焦急的樣子……讓殷時修心里多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