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顯示的是葉家的座機號碼。

葉和歡重新穿上拖鞋，去了臺上接電話。

電話接通，傳來的不是葉紀明或樊阿姨的聲音，而是韓敏婧冷冰冰的聲線：“是我。”

“……”

葉和歡不收握著手機的手指。

韓敏婧沒聽到的回應，頓了頓才在那邊說：“已經睡了？我剛才有給你打電話，但一直提示正在通話中，我有問過樊阿姨，說你這會兒應該還沒休息。”

“有事嗎？”葉和歡問。

過往發生的那些事，讓沒辦法像其孩那樣親近自己的母親。

“這周末怎麼沒有回家？”

葉和歡皺眉，說的話已經帶刺：“我干嘛要回去？怎麼，又想拉我當觀眾看你們吵架？”

“……”韓敏婧沒有接話。

葉和歡忍不住這樣的沉默，正打算掐斷電話，韓敏婧突然開口：“如果我跟你爸爸離婚，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嗎？”

韓敏婧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縹緲，仿佛從很遠的地方而來，空，不真實。

“離婚是你們自己的事，不需要跟我說。”

說完，葉和歡按了掛斷鍵。

——

如果我跟你爸爸離婚……

因為這句話，葉和歡一晚上都沒睡好，腦海里也反復著韓敏婧那句‘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嗎’。

揣不到韓敏婧是懷著怎麼樣的心來說這句話的。

當葉和歡以為這是韓敏婧像以前那樣說的隔天又變卦的賭氣話時，韓敏婧真的向葉贊文提出離婚，甚至連離婚協議都打印好郵寄了一份給葉贊文，然后收拾好行李跟蕓嫂搬回韓家住。

效率之高，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葉和歡接到樊阿姨的電話，聽說韓敏婧走得毫不拖泥帶水，臉上出現片刻的怔愣。

“可能太太是真想明白了吧。”

樊阿姨無奈嘆息，繼續說：“那次跟先生吵完架，除了醫院，太太就沒出過門，整個人也憔悴不。”

葉和歡問：“那我爸應該已經同意離婚了吧？”

“先生那邊暫時還沒說什麼。”

樊阿姨是過來人，其實看得出先生對太太還是有的，要不然協議一到手，早敲鑼打鼓趕著簽完字把事了結。

韓敏婧跟葉贊文離婚，對葉家跟韓家而言，就像一個小石粒投湖中，勢必激起千層浪。

“大小姐，太太對你其實也是關心的，只不過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表白，加上以前那麼多事……唉，你上回住院，知道你嚨傷，只能吃流食，太太特意給你煲了湯，也不讓我幫忙，自己一直守在廚房里。”

樊阿姨在掛電話前又說了一句：“太太回來后經常有去你的房間，有時候一坐就是幾小時，前些天我幫老部長曬相冊，里面有一些是你在國外時拍了寄回來的，太太瞧見后就把相冊拿走了，第二天才還給我。”

握著手機，葉和歡站在臺上。

的心就像在暴風雨中的柳樹，東倒西歪，一團。

從記事開始，韓敏婧就跟不親近。

韓敏婧從沒抱過親過，玩積木玩的開心，偶爾的回，能看到韓敏婧冷冷的眼神。

以前一直以為韓敏婧討厭自己，是因為長得像葉贊文，后來才明白，韓敏婧不是因為葉贊文遷怒于，而是因為的出生，在韓敏婧跟葉贊文的婚姻里劃下了一道不可越的鴻。

原來才是罪魁禍首。

曾在心底默默告訴自己，既然他們不把當兒，那也不要他們這樣的父母了。

可是現在，聽到樊阿姨這麼說，葉和歡只覺得口堵得厲害，甚至他們要離婚，也沒有做到無于衷。

——

下午上課，葉和歡顯得心不在焉，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都沒反應過來。

從教室里出來，秦壽笙早已經蹲在那里等。

“我聽說——”注意到四周人太多，秦壽笙半途閉了。

他把葉和歡拉到蔽的角落，著聲音說：“我聽說婧姨決定跟你爸爸離婚了，真的假的？”

“就我家那點破爛事，你不用這麼遮著掩著。”

秦壽笙觀察著葉和歡臉上的神，見一臉不以為然，確定真沒事后，呼出一口氣，轉而又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不就吵不下去了，決定還世界一個太平。”

“我說，你是真沒事還是假沒事？”秦壽笙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葉和歡朝他翻了個白眼，一副不想跟他廢話的嫌棄樣：“沒事你走吧，別耽誤我去上機的時間。”

……

跟秦壽笙分開后，葉和歡沒去上機，逃了課，回宿舍睡起大頭覺。

葉和歡覺得自己就是個容，裝進去的東西太多，現在超出了的最大負荷，也許下一秒就會炸。

此刻的，又像是只缺乏安全的小刺猬，隨時隨地豎著倒刺，拒絕任何人的靠近。

包括秦壽笙，也不愿意向他吐自己心的真實想法。

葉和歡突然特別特別想郁仲驍。

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不再像以往那樣顧忌會不會打擾到他，第一時間撥了郁仲驍的號碼。

響了兩聲，那邊就接通了。

葉和歡坐在床上，看了眼窗外，已經臨近黃昏，問：“你現在忙不忙？”

郁仲驍沒立即回答，雖然有聽到他的聲音，葉和歡從他說的話里聽出他現在應該不方便接電話，可是他剛剛還是接了，他沒有掛斷，葉和歡握著手機耐心等待著。

過了會兒，聽筒里安靜了。

郁仲驍清晰有磁的聲音響起在耳畔：“怎麼現在打電話？我剛在開會，有什麼事？”

他的語氣，不是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