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崎嶇的山路上，100米來回奔襲，總共二十次。

直至所有人跑完后，能站在山路上的，就只有為教的牧齊軒和祁天一了。

“太差勁了。”

祁天一皺著眉，緒不佳的評價道。

“想讓他們跟你一樣，短時間，可不怎麼現實。”

牧齊軒低著頭在表格上做著記錄，閑閑地回了他一句。

哼了哼，祁天一并未接話。

正如牧齊軒所說，這些菜鳥的能不可能在幾天拉上來的。而他對他們的期，也不能太高。

“好了。”

過了會兒，牧齊軒終于停了筆。

聞聲，祁天一好奇地看過去。

從早到晚，牧齊軒都沒放下過這張表，每次看到他，除了觀察新兵，就是在記錄。

祁天一負責的是監督，約知道牧齊軒在記錄什麼，可的況他還真不知道。

而，這一眼，他就傻了眼。

在那張表格上，最顯眼的不是績，而是——“契合度”。

每個小組員的契合度。

“你弄這個干啥呀？”

祁天一詫異，不明所以。

用筆敲了敲A4紙，牧齊軒笑瞇瞇地，“這也是考核標準啊，我沒跟你說過嗎？”

“……”

祁天一角了。

每次牧齊軒跟他討論的時候，除了訓練方案，其他的他都沒有聽過……

“有啥用啊？”祁天一不恥下問。

“考驗團隊合作能力，”牧齊軒聳了聳肩，瞥了眼那幫躺在地上的爛泥，聲音緩緩道，“你知道的，在實戰中，我們不可能跟自己理想的搭檔合作，可再怎麼不契合的人，在作戰時畢竟承擔著隊友的生命，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

“可……”

祁天一疑，他們以前可沒有這種項目。

“他們的平均年齡就二十一二歲，一幫年輕人湊到一起，當然有攀比、逆反心理，遇到磁場不合的人，哪里還有合作可言？”

頓了頓，牧齊軒笑得狡黠，“老兵，他們跟你們那一年的可不一樣

。”

“……”

祁天一無言以對。

好像，是這個理，沒錯。

自從帶這一批新兵后，祁天一愈發覺得，這一批新兵沒他想象中的好帶。

異常的難以管理。

有個，有想法，有意見，牧齊軒說這是好現象，可對他們這些教來說，則多增添不負擔。

而，這批新兵，他印象最深刻、也覺得最難對付的，就是那個夜千筱了。

“可是，這有可能拖累有些人的績。”

想到這兒，祁天一神頗為沉重。

“當個教訓好了。”

牧齊軒顯得無所謂。

祁天一凝眉看他。

過了半響，牧齊軒瞥了眼那些躺著休息、聊天的新兵們，忽的偏過頭。

“上次的演習，活到最后的只有那麼百來個人，你有想過原因嗎？”

“原因？”

“我一直觀察他們的況，很清楚。很多人顧著自己，不管團隊合作，不懂得配合，一意孤行連累隊友。”頓了頓，他又道，“沒錯，力和能力都是問題。可，我們是軍人，是不能離集的，我們肩上擔的是國家，而不是個人私。國家培養我們，要的是一個任務的勝利，而不是一個人的英雄榮譽。”

祁天一沉默了下來。

團隊合作。

這確實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旅長一定要讓牧齊軒來當教。

在部隊里，牧齊軒資歷過于年輕，可他始終是不同的，跟他們這些人不同，他從來都有自己的想法。

而，想法，是最為難得的。

在他們隊里的那些人中，隨便一拎都有人能勝任教一職，比如楊栗。

可，這些新兵，需要的不僅僅是軍事技能，還有些別的東西，那些能夠讓他們為對得起國家栽培的東西。

正如牧齊軒所說，國家需要的是軍人，而不是世界冠軍。

“你知道，其中團隊合作堪稱完的，是哪個組嗎？”

牧齊軒忽的問他。

“哪個組？”祁天一疑，旋即頗為詫異，“夜千筱他們？”

遲疑地說出這個答案時，祁天一并沒有太過確定，可牧齊軒卻笑著朝他點頭。

“很驚訝？”

“有，有點兒

。”

祁天一了下，下意識往遠夜千筱的方向掃去。

似是覺到他的視線，一抹警惕的視線隨著就掃了過來，可旋即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有些心驚，祁天一確實沒想到，夜千筱在如此疲憊的狀態，還能有這種警覺。

“整個團隊中，夜千筱看起來是最大的問題，本來以為跟冰珞是一種狀況，可沒想到，似乎了整個團隊的主心骨。”

牧齊軒中肯的評價道，視線從夜千筱的方向掠過。

這批兵中，就夜千筱和冰珞最難搞，但夜千筱的表現，著實超乎他的意料。

“所以你才把夜千筱和冰珞安排在一起的？”祁天一問。

聳聳肩，牧齊軒也有些不準道，“我就試試看，如果冰珞再是這種狀態，也只能在兵蛙人的候選名單里劃掉了。”

想了想，祁天一沉重地點了點頭，“嗯。”

不可否認，冰珞也是個優秀的新兵，可這種對誰都冷漠拒絕的，并不適合進行群活。

他還記得，在演習的時候，冰珞是被孤立的最嚴重的，到后半段就跟其他隊友分散、各自行了。

“嗶嗶嗶——”

討論完，見時間差不多了，牧齊軒便吹起了口哨。

頓時，一幫躺在地上的爛泥，刷刷刷的就站了起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在夜空下排好隊伍。

時辰已近子時，自從吃過晚飯后，他們就一直在訓練，中間頂多休息過半個小時。

可現在，他們仍舊站得筆直筆直的，打起神來面對這兩個教。

“立正，稍息！”

祁天一冷臉喊道。

啪啪地聲音，所有人作整齊一致。

“說個事兒，”上前兩步，牧齊軒借著月，看著手里的名單，微微抬高聲音道，“總結一下你們今天的績。”

話音落卻，幾乎每個人都面失之。

疲憊、酸痛、無力，全的細胞都在囂，他們唯一的愿是——睡覺。

而，牧齊軒不可能因為他們的疲憊，就放過他們。

“衡曉云，巖，契合度，四十。”

“喬玉琪，安天羽，契合度，十二。”

“施，黎靜，契合度，二十五。”

……

“劉婉嫣，宋子辰，契合度，二十

。”

……

一個一個組的“契合度”報出來，所有人基本都是一團霧水，不明所以的睜大眼睛，心里被疑充斥著，只有在牧齊軒喊到自己名字時，才會留意一下。

“夜千筱，冰珞，契合度，零。”

念到最后，牧齊軒的聲音微微下沉，然后抓住名單的手垂了下來。

方陣隊里滿是竊竊私語聲，而站在后面位置的夜千筱，明顯覺到一種冰寒骨的氣息從空中劈過來。

然而，在劉婉嫣幸災樂禍的笑容中，夜千筱是連頭都沒有偏一下，淡定自若地仿佛什麼都沒知到。

不用猜，就知道那是誰的目。

“看來大家都很疑。”

牧齊軒出聲，順利地讓那些嘈雜的議論安靜下來。

“報告！”

忽的，一名戰士抬高聲音喊了聲。

“說。”牧齊軒看向他。

“請問，‘契合度’到底是什麼，跟我們今后的分配有什麼關系？！”

對方的聲音鏗鏘有力，字字句句都清晰耳。

“契合度，”頓了頓，牧齊軒凝眸掃向在場每個人，語調微沉，“契合度就是你們的績，在訓練結束前，沒有上六十分的，兩個人都會被送走。就是這樣。”

幾句話，輕描淡寫的說完，卻猶如炸彈落平靜的湖面，炸出了驚濤駭浪。

“選拔難道不是看我們的訓練績嗎？”

“萬一被隊友拖累了怎麼辦？！”

“怎麼會這樣，契合度是怎麼計算的？！”

……

噼里啪啦的一大串問題忽的拋了過來，新兵們一掃剛剛疲憊不堪的模樣，頓時就來了神。

“嗶——”

牧齊軒被吵得頭疼，用力地吹了下口哨。

于是，集瞬間歸于沉寂。

然而，每個人都燃起不滿的目，猶如火炬般落到了牧齊軒上。

“很顯然，契合度，就是你們小組的默契，還記得我先前說的‘形影不離’嗎，既然是小組，就別給我當做互相不存在，跟其他玩的來的一起訓練、一起行。”

牧齊軒臉上多出幾分嚴肅，“今后每天都會有‘契合度’的統計，你們不想中途淘汰的，最好是跟你們的隊友組隊行。”

“……”

死一般的沉默。

誰都不敢吭聲

。

而，站于后方的夜千筱，神終于了，抬眸掃向前方不遠的冰珞。

與此同時，對方正好偏過頭，與的視線相撞。

們倆的契合度，零。

不可否認，整整一天，們都是零流。

“還有什麼意見嗎？！”

停頓幾秒，牧齊軒詢問道。

“報告！”

隊伍中，猛地響起的強有力的吼聲。

是個績于中上游的男兵。

“什麼事？”

“報告教，我想換隊友！”

那人吼得聲音之大，中氣十足

“什麼原因。”

神不變，牧齊軒好脾氣的問道。

那人停頓一下，瞥了前方的某個人一樣，然后大聲道：“跟我在一起的，績太差，跟我磁場不合，我不想被他拖后！”

話音落地，站在前方的那個人，影倏地了。

這一切，自然而然的被牧齊軒和祁天一看在眼里。

臉變了變，祁天一剛想發怒，卻被牧齊軒的眼神給制止住。

抬眼，牧齊軒認真的看向那人，一字一頓道：“這不是理由，我不接。”

“可這會影響我的績！”

那人不滿地抗議。

祁天一的怒火更甚。

“如果你不愿意，好，”牧齊軒微微點頭，向來緩和的眉眼里，滿是嚴肅之意，“我不強求你，明天就可以安排你走人。”

沒有怒火，沒有爭辯。

牧齊軒直接給了他一個結局。

部隊里不缺刺頭兵，可一個兵，就算再怎麼鋒利，也不能自私自大，只顧自己的利益。

祁天一頗為心驚，訝然的掃了牧齊軒一眼，心想這位看起來脾氣好的很，可文化人狠起來跟他們這些大老果然不同，直截了當的斷了人的后路。

果不其然，一聽到這話，那個兵就有些慫了，臉上的堅定和驕傲，也不由得弱了幾分。

“這不公平！憑什麼我要被拖后？！”

想了想，那人不甘心的吼道。

“就你不公平？”

牧齊軒神嚴峻，忽的上前一步，兩道視線落到那人上，令對方的火焰頓時又減弱不

。

“你，陳剛，紀凱，默契度，二十五分。”負手而立，牧齊軒不用看就將名單上的數字說的一字不差，“你們這些小組里，最高績不過四十六分，誰都不合格。而比你們組還低的，隨手都能拎出一大把來。你想說不公平……”

頓了頓，牧齊軒的視線忽的掃向后方，“夜千筱，冰珞，出列！”

“是！”

“是！”

兩道冷冽的聲音頓時傳出。

不一會兒，兩人便小跑著來到前方，在牧齊軒面前站定。

“你們倆的契合度零分，是不是也覺得不公平？！”

牧齊軒仔細地盯著們，每個字每個字，都說的極其有力。

認真而嚴肅的神，同先前爽朗的形象大相徑庭。

可，這樣的他，仍舊有莫名的染力。

“沒有。”

冰珞神冷冷的，一如既往。

誰都清楚，無論跟誰一起，分數都不會高到哪兒去。

接著，牧齊軒的視線落到夜千筱上。

“很有趣。”

神懶散，夜千筱淡淡道。

牧齊軒的神松了松。

瞬間，集無言。

“們都沒覺得不公平，你們就沒有資格有意見。”牧齊軒抬眼掃向所有人，話語有力，“有異議的，私下里來告訴我，我會安排你們風風的離開！”

說罷，便不再看任何人，他轉過，沿著山路離開。

月之下，他的影，漸行漸遠。

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祁天一一時半會兒真沒反應過來。

媽的，就這麼把這爛攤子丟給他了？！

“你們倆，歸隊！”

半響，祁天一想了想后，就朝夜千筱兩人說道。

兩人依言歸隊。

“立正，稍息！”

祁天一鏗鏘有力的吼道。

被教訓了一頓，誰也不敢有意見，老老實實地聽從副教的只是。

“向右轉，小步跑，下山，目標，宿舍！”

喊完，祁天一看著他們離開，心里稍稍的松了口氣

。

而，這群被結結實實唬了一頓的新兵們，就算明白自己可以休息了，沉重的心仍舊沒有好轉。

這才是第一天……

接下來需要面臨的，絕對是他們無法料想的。

*

祁天一看著所有新兵回了宿舍，便直接往自己的宿舍樓走，可回來的路上，一眼就見到站在場上的牧齊軒。

明顯就是在等他。

“真生氣了？”

走過去，祁天一稍稍有些疑，朝牧齊軒問道。

“沒，做做樣子。”

方才還板著臉的牧齊軒，瞬間就瓦解了，臉上出幾分爽朗的笑容來。

“……”

“怎麼樣，我剛剛還算有威嚴吧？”牧齊軒笑瞇瞇地問道。

“……還好。”應付的點頭。

“誒，別這樣敷衍，”牧齊軒手肘搭在他的肩膀上，“我好歹也是個教，不能任他們隨便來。”

“嗯。”

祁天一表示贊同。

頓了頓，祁天一又問，“你在這兒等我，有什麼事兒？”

“哦，”牧齊軒似乎想到什麼，摟住他的肩，神兮兮道，“林班長給我們準備了夜宵，讓我們訓練完后過去吃。”

“他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這不是，他想賄賂我們嘛，偶爾他給夜千筱和劉婉嫣弄點兒好吃的，我們當做什麼都沒看到就OK了。”

“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

“沒什麼不好的，林班長的手藝那麼棒，就當用節換了。”

“……”

強行被牧齊軒給帶走，祁天一沉思半響，竟然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

囧之。

*

與此同時，兵宿舍。

洗澡、洗漱、洗服，夜千筱和劉婉嫣在二十分鐘完這一切程序，然后端著盆回到了宿舍。

而，兩人一進門，就見到張冷若冰霜的面孔。

冰珞。

“夜千筱，我有話跟你說。”

涼涼的視線落到夜千筱上，冰珞直接將旁邊的劉婉嫣忽略得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