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從高架閘口駛,漸漸加速。
燕綏扯了扯角,沒表態。
做不到設地去理解他的立場,自然也無法會他曲折的心路歷程。
他既然認錯,燕綏也好說話:“等賬一筆筆清算了,我們也兩清。”
記著每一個被燕沉帶走的員工,記得每一筆被燕沉攪和黃了的生意,也記得燕沉帶走了多客戶,令燕氏蒙了多大的損失。
這些,不是他說一句抱歉就能夠一概揭過的。
否則做什麼生意?直接做慈善好了。
“兩清?”燕沉眉心皺,很快又松開。
清不了的。
不止他和燕綏之間,是燕姓這兩門,就算不清楚。
這些年,燕戩對他們一家做的一直被他當做理所當然。可當真相揭開,仁慈和殘忍高下立現。
“我最近在聯系國的療養院,”燕沉:“等辦完手續,送我爸過去。”
燕綏一怔,扭頭看他。
“我也去。”他仰頭喝盡最后一口礦泉水,把瓶的哐啷作響,拋進垃圾桶里:“燕氏走私的新聞夭折時我就猜到梭溫被捕了,營銷那邊投放的所有博文臨時全部撤銷,準備等梭溫的新聞再造一波勢。”
他當時都已經準備控票,給燕氏一記迎頭痛擊。
不料,梭溫被捕的新聞始終沒有出現。
一個月,足夠網友忘之前征伐的熱。他錯過良機,早已大勢已去。
靠爭奪客戶,搶奪生意的惡劣競爭方式并不長久。燕氏作為南辰市扎深厚的大集團,不會因他搶幾個生意就活不下去。
不久后,埃塞俄比亞海外項目的竣工,以及利比亞海外項目的同期啟,會讓燕氏集團名利雙收。既開擴了海外市場,也能在這一領域占得先機。
燕沉經營良久所積累的優勢,早已在一招算的棋盤上崩潰得一干二凈。
——
燕綏在高架出口的第一個路口下了車。
發定位讓辛芽來接的同時,撥了個電話求證燕沉話里的真實。
得到的回答出乎意料——燕沉的確在聯系國的療養院。
傅衍那邊也給傳了消息,“我聽說他最近接了國一家公司的office,應該是想趕在梭溫那條走毒線被端前出國。惹上一腥臊,別說前途了,牢獄之災也有可能。”
“不至于。”燕綏抬手遮著刺眼的,去捕捉從頭頂飛過的那架銀飛機:“我剛和他見了一面,如果不是對我使緩兵之計,那他應該是籌劃好了后路。”他不會讓自己搭在南辰,一無所有。
——
燕綏給了燕沉三天時間。
整整三天,沒再接到燕沉任何電話或者訊息,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蹤影。
燕綏原定的兩個計劃,統統沒派上用場。
不得已,只能啟備用計劃。
事實上,三天前和燕沉在車上簡短的談話后,燕沉再沒有做出任何與燕氏集團敵對的行為。和他一樣,他借殼重生的公司像是點燃了一發啞炮,火花嗤嗤響了數聲,等引信燒到頭就等著點燃煙花時,忽然火熄滅,沉寂在了黑夜之中。
燕綏默認燕沉的中立立場,開始反侵攻勢。
燕沉前期瘋狂攔截燕氏集團的合作項目納為自己所有,公司在運轉項目時早已負債累累。
他之所以急著讓燕氏陷困境,是想以無本買賣的方式主燕氏,從而解決他的燃眉之急。這不亞于拆東墻補西墻,兩家公司在幾年都將有資金周轉艱難的困境。
燕沉敗勢已定,這毋庸置疑。
燕綏的吞并方式,是購買燕沉公司的本取得控制權。向傅衍借了一筆周轉資金,不惜承擔燕沉公司的債務以市價收購。
收購前,燕綏算了一筆賬。
燕沉借殼重生的公司和燕氏集團的主要業務相差無幾,收購功后,燕沉公司的資源重新回到的手上。不用費太大的整合力去磨合這家公司,直接納燕氏集團,很快就能消化功。
但郁悶的也是這點。
他媽的莫名其妙花了一筆本不用支出的資金去買回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窩不窩火?
窩火!
燕綏原本的得意在算清這筆賬后只剩下滿肚子的怨氣。
怎麼會覺得燕沉是真心認錯真心服?有這麼報復式地認錯嗎!
他是接了國一家公司的office遠走高飛了,留下一堆爛攤子給收拾。
由于心疼錢……燕綏在整個收購過程中面如閻王,臉委實難看得很。
最讓人心疼的其實是跟著燕沉出走的部分員工,他們本是燕氏集團的得力干將。結果……剛跟著燕沉跳槽了沒多久,又黑吃黑,被老東家給重新吃回去了。
一想到以后和原東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眾人便覺得前途堪憂,生無可。
這……以后怎麼面對小燕總?
——
傅衍空來燕氏做過客,饒有興致地旁觀了燕綏腳不沾地的忙碌后,開解道:“就當學費了,畢竟燕氏收購完后大了一圈。這是你短期甚至五年都無法收獲的吧?”
燕綏沒吭聲。
傅衍是財主,惹急了是要立刻還錢的……
收購完沒多久,梭溫那條走毒線在警方調查數月后,徹底被端。
燕綏已經許久沒有燕沉的消息了,讓傅衍留意的國方面也沒收到任何有關燕沉的回饋。以防萬一,趁新聞發布當天,大張旗鼓地發布了一個宣傳視頻。
請了專業的團隊,拍攝了一個時長十分鐘類似于紀錄片的公益短片。以船長的視角,講述了遠洋商船“燕安號”的一生。視頻的末尾,是統一的口號——
“我們保護大海,遵紀守法,嚴拒走私。”
包括沉寂了數月的博,也在同一天重新發聲。
先是承認了梭溫是燕氏遠洋船只的船員,客觀闡述了他的犯罪事實后,劃重點:“謝各位監督,在發現此例問題后,公司立刻做了自檢,今后也會加強對船員的管理,避免再出現類似事件。”
方的客觀和虛心很容易贏得好。
功刷了一波存在后,辛芽又適時地放出一段心準備的博文。
先澄清數月前在網上引起驚濤大浪的索馬里事件:“‘燕安號’事件,并非營銷號惡意揣測的那樣,是因為走私原因才未上新聞,是因為有軍方背景才能把所謂‘真相’掩蓋。”
長微博下面,附帶了幾張早年燕綏接的文字采訪資料;燕安號獲釋后在新聞網的歷史截圖;以及一年前的亞丁灣,燕綏站在甲板上,側和傅征說話的照片。
傅征的影被虛化,他的帽檐得又低,遠景里本看不清他的臉,只有作戰服上的五星紅旗鮮艷又清晰。
公關部特意還投了幾個博的廣告,一口氣重新洗白燕綏。
黑刷不清沒關系,路人好度重新拉了回來。
再說了,也沒有要當網紅的意思,公司的形象重新塑立起來于燕綏而言才是最終目的。
——
程媛開庭時,燕綏空出席了。
意料之中的,見到了消失已久的燕沉。
沒有燕綏想象中的憔悴,他與燕綏最后一次見面的樣子差不多,只不過臉頰稍微凹陷了一些。看著臉部廓更加瘦削,仿若斧刻。
結束時,他在法院門口住燕綏:“有個人,想托給你關照。”
燕沉在一個月前去了國,但沒去公司任職,陪著燕申在療養院住了醫院,等程媛開庭,提前兩天回得國。
“我一走,阿姨就要失業了。我想做菜做點心都合你胃口,所以問問你……”
“行,你讓來我這。”程媛被判,心不錯,邊和他并肩走下臺階,邊問:“這次什麼時候走?”
“晚上的飛機。”燕沉低著頭,聲音沉郁。
燕綏本想說你都金蟬殼把和梭溫買毒品的事推得一干二凈了,上沒背負任何枷鎖,這麼著急干什麼?
可話到邊又覺得自己真這麼問出口才是不厚道,頓了頓,笑笑:“祝你今后前途似錦,一帆風順。”
燕沉看著,沒說話。
這麼久,他仍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他能抑自己對燕綏的喜歡,可每次一見到,那種深埋在心底的悸重新萌芽。他甚至不能多想,一想到今后會在另一個男人懷里巧笑嫣兮,就覺得心口被堵了酒浸的棉花。
一呼吸,又涼又,有說不出的堵滯。
拿不起,也放不下,更無法釋懷。
唯有夜夜舐傷口時,才敢剝開淋淋的過去,一點一滴地翻看。
燕戩說他喜歡燕綏是錯的,可他百遍反省,千遍思慮,也沒覺得自己哪里錯了。有些東西它不講道理,不控制。
你一步步它引,漸漸沉迷,無聲無息。
戒不掉,割舍不了,每每想起只能自欺欺人地越埋越深,越埋越深。
如果是酒,年月越長還越醇香。可這種,不容于世俗,不容于你我之間,一天就一天。
若是兩相悅,拼命燃燒一回又如何?縱是肝腸寸斷,亦無所懼。
可惜不是。
他邊的笑意苦,對上看來的目時又斂得悄無聲息。
上車離開前,面對面的,燕沉問:“清了?”
燕綏笑了笑:“清了。”
吞他一個公司,雖然也付出了不。但能把燕沉從南辰市徹底鏟除,也不必擔心他隨時卷土重來,花點錢……算得了什麼?
有錢嘛!
“清了就好。”燕沉笑容寡淡,看了片刻,說:“結婚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不來,只想給你道聲祝福。”
饒是兩人每回見面時都風平浪靜,看似與以前的相沒有任何不同。可燕沉知道,彼此之間的隙被過堂風吹得越裂越深,此生難以越。
燕綏看不出什麼緒地點點頭:“好。”
兩廂無話。
燕沉又站了片刻,道:“那我先走了。”
燕綏沒作聲。
看他坐進后座,隔著黑的車窗只約能看見他的廓。
唏噓。
塵埃落定,是人非。
——
辛芽來接時,燕綏正叼著鏡坐在石獅子墩上。
被燕綏盯得差點跪下“爸爸我再也不敢遲到”時,終于開口說話了。
燕綏說:“訂去埃塞俄比亞的機票吧,我想他了。”
他將她救出地獄,又瘋狂的把她佔為己有白日里那個翻覆雲雨的男人每到晚上都會變成在她枕邊和她耳鬢廝磨的人他用沾滿血腥的手緊緊的抱住她的身體,像要把她揉進骨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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