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是先前給皇帝送了夜宵,還剩下些許,讓宮人拿到殿里來。
便有一太監提著食盒進殿來,在繆謹旁的小幾上擺了兩樣點心,和一壺茶。
皇后道:“本宮見你風塵仆仆,想必路上也沒有時間好好吃點東西。這些小點暫且用來果腹吧。”
繆謹連忙起道:“為皇上準備的食,微臣不敢逾矩。”
皇后微微笑著嘆道:“時隔多年,你還是這麼循規蹈矩,無甚錯。當年本宮就是想挑出點兒你的錯來都沒可挑。你不吃也罷,那喝杯茶潤潤口也好。”說著就對太監吩咐道,“給繆大人上茶。”
繆謹謝過。
太監把點心撤到皇后手邊來,皇后順手拈來一塊口。
而后太監便捧著一壺茶,斟滿了繆謹旁邊的茶杯。
茶水清微碧,細細的水流杯盞,嗅之裊裊芬芳。
偏殿這邊著實太過安靜,皇后此來,必然是為了太子的舊事,所以外面僅有的寥寥宮人都已經撤下了。
皇后抬了抬手,道:“繆大人請用吧。”
繆謹確實已經是又累又快到邊緣了,他本對皇后毫無疑慮。想必皇后和皇帝一樣,若太子之死當真有,定然都想查清真相。
繆謹再次謝過,才不不慢地端起杯盞,送到邊一飲。
然而,茶水剛要口,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靜。
皇后的宮人在殿外阻攔道:“公主,您不能進去,公主請止步……”
一道冷清的聲喝道:“放肆!本宮要來何,是你這狗奴才說了算的?!”
繆謹手上微微一頓,甫一抬頭,便看見靜懿正抬步走進了殿中。
依然一端莊華裳,面容冷傲,卻是讓繆謹愣了一愣。
這和當初離開彝州的靜懿,相差甚遠。
消瘦得厲害,有什麼東西在上潛移默化地發生了改變。依然高貴冷艷,卻仿佛不再時從前的那個天真。
皇后見得靜懿進殿,維持著面不變,問道:“靜懿怎麼過來了?”
靜懿福了福禮,回道:“我找父皇有事相商,聽說父皇眼下在忙,所以先過來偏殿等候。”
像是不再識得繆謹,對繆謹沒有一個多余的表。
可當看見繆謹手上還端著那杯茶時,臉變了變,神慌張蒼白,快兩步過來,一揮袖就連茶帶杯地一并掀翻潑在了地上去。
恍惚覺已經很久很久都沒見過他了。
在母妃去世之前,日日夜夜都祈禱著他能平安歸來。后來母妃去世了,卻是再難有時間來想起他。
沒時間想,或者是不愿想,都有吧。
現在繆謹就在眼前,靜懿覺心上似生生被鈍刀撕開了一道口子,冷風直往里灌,痛得連呼吸都在抖。
終于明白,繆謹曾是種什麼樣的覺。
他的父親被賜死,的母親被毒殺,或多或都是因為對方。沒有辦法去恨,但那道鴻同樣沒有辦法去填補。
靜懿抖著看向繆謹,厲聲道:“你喝了茶了?”
不等繆謹回答,手就抓住他的手臂,又問:“我問你是不是喝了茶!你有沒有吃過給的東西,有沒有?你現在覺怎麼樣?”
繆謹從的反應里看出端倪,上應道:“還沒有。”
皇后起,道:“靜懿你莫慌,繆大人是本宮已故皇兒的摯友,本宮今夜來也只不過是想了解一下況,還會害了他不?”
若要說阻止這件事的人,帝后是最沒有可疑的。可憐天下父母心,誰會想要加害自己的親生兒子,誰不想了解親生兒子的詳是怎樣的?
靜懿聽到繆謹的回答,知他沒有進食任何東西,整個人也跟著松弛了兩分。
道:“皇后娘娘請見諒,我現在不知道應該相信誰。”
皇后道:“莫不是有誰對你說了些什麼?”
靜懿不再多言,抓著繆謹的手臂就帶他走。
皇后到此時,才微微變,道:“你要帶他去哪兒?靜懿,你為公主,怎能與男子拉拉扯扯,往日學的規矩都到哪兒去了?”
靜懿頭也不回道:“我自是帶他去見父皇。”
皇后道:“你父皇政事繁忙,待忙完過后自會到此來!”
靜懿冷冷道:“沒關系,那我就帶他到父皇的書房外等!在見到父皇之前,誰也不得他!”
繆謹不聲地跟著靜懿走。
靜懿子雖然冷了些,但絕不刁蠻任,方才那般著急前來,必有的緣故。
還有說不知道應該相信誰,那必然是除了皇后,還有另一個人在影響著。
結果還沒走出大殿,皇后聲調都變了,喝道:“靜懿,本宮命你站住!”
靜懿毫不停,然這時大殿的門突然被太監從里面合上。
靜懿臉發白,緩緩轉看向皇后,眼眶漸漸發紅,道:“皇后娘娘這是什麼意思,是要阻止父皇見到他嗎?你不想父皇查出當年太子哥哥的真相嗎?”
皇后面漸漸扭曲了起來,說出來的話語也染上兩分森的意味:“靜懿,到底是誰在你耳邊嚼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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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卿換好服,管家的備好馬車,當即要夜往皇宮。
管家勸道:“夫人子沒好,吹不得風不得涼啊,還是在家休息的好,有什麼事大都督會幫夫人辦妥的……”
衛卿披上一件披風,一邊系著帶子一邊側看向管家,目里有種不容辯駁的威嚴,道:“你只管去準備。”
管家無法,只能照吩咐去做。
等衛卿走出都督府大門時,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并且負責護送的錦衛也安排妥當。
衛卿一上馬車就讓他們快馬加鞭地去往皇宮。
這時夜深人靜,宮門除了值守的衛,只剩依稀幾簇暗淡的燈火。
衛卿無疑給攔了下來。
錦衛亮了腰牌,衛卿請值守宮門的人代為通傳,有急的事求見皇帝。
衛卿不知道能否行得通,因為外臣夜里求見,除非事態非常急,否則本傳不到皇帝那兒就會被打回來。
這時,宮門外的直道上,響起了促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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