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拿了傅贏的手表電話到蘇湘的那一通電話進來，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傅贏卻親耳聽到了要轉學的消息。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臉懵然的看了看爸爸再看看吳老師，等聽到吳老師在聯系學校的時候，他終於反應過來，對著傅寒川大道：“你為什麼要給我換學校！”

“我不要！”

傅寒川看都沒看他一眼，拎著車鑰匙出門。

後，傅贏哇哇大的抗議聲不斷，連著宋媽媽的勸說一起都被阻隔在了門。

……

夜晚很快降臨。

1988，傅寒川從外面進來，上還帶著外面的寒氣。

他在酒架上掃了一圈，然而並沒有看到中午他從餐廳領回的紅酒。

他轉頭看了眼坐在椅子裡一臉沉悶的男人，問道：“酒呢？”

裴羨一口喝了杯中的白酒，惡聲惡氣的道：“不知道。”

傅寒川瞧他黑沉的臉，這不太像平時的裴羨。

他從酒架上了一支有年份的酒，又從架子上拿了只酒杯走回沙發前坐下：“怎麼了？”

裴羨張了張，一口氣憋在肚子裡，可話到邊又覺得無從說起，拎起傅寒川拿來的酒倒了大半杯，一口灌下。

辛辣的酒灼燒著嚨，一直到胃部，這都抵不過他心裡的火。

那個人，就是有那種本事！

傅寒川看他一杯接一杯，說道：“喬影？”

這個世界上，也就喬影能夠讓他這麼不上不下的卡著難了。

裴羨鬱悶的看他一眼，算是默認了。

他垂著頭，手肘撐在膝蓋上，沉了口濃鬱的酒氣再抬頭問道：“傅，問你一個推理題。”

傅寒川舉著酒杯，從杯沿睨他一眼：“嗯。”

“如果一個人，買了很多兒用品，你會想到什麼？”

傅寒川的手一頓，只抿了半口酒便放下杯子，他皺了皺眉：“兒用品？”

“嗯……”

裴羨往後攤坐著，後背抵著沙發靠，手指著發漲的腦袋，他的腦子了一下午，就快炸了。

傅寒川將酒杯擱在茶幾上，實話實說：“孩子。”

裴羨的眼一睜，傅寒川想的，跟他想的是一樣的。可如果是孩子，沒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就連喬深也是這樣。

他自言自語道：“那孩子是什麼人？”

傅寒川問他道：“你看到了？”

“嗯。”裴羨整個人懶洋洋的，腦子裡全是那些購袋。被撞的時候，手指還抓著不肯放手，只說明了那些東西對很重要。

那是個……

傅寒川挑了下眉梢，看著鬱鬱不解的好兄弟，難怪那些酒不見了。

他自己落了一麻煩事，兩人此時跟難兄難弟差不多，傅寒川拎著酒瓶在兩只酒杯各倒了一些，拿起一杯遞給裴羨，自己拿著另一杯，兩人了下各自喝。

酒解愁，就想先清淨一下。

裴羨一口悶了，辣的齜了下牙，看了一眼酒瓶標簽道：“你拿的什麼酒，這麼辣。”

剛才一杯還覺得可以，第二杯就辣了。

傅寒川：“隨便拿的。”

裴羨站起，去角落冰櫃拿冰塊過來，放在杯子裡，酒一沖下去，水晶似的冰塊折出星點的。

拎起酒杯晃了晃，叮叮當當的響。

裴羨吐了口氣，放棄道：“算了，不去想了。”

在這個問題上再想下去，他可能會魔怔。

傅寒川道：“不放心的話，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裴羨哂笑了下道：“查？”

他搖了下頭，都已經分手了，再去查一個人的私事，不是很像變態嗎？

他故作瀟灑，的道：“誰說我不放心了。”

就是不甘心被一個人甩了。

傅寒川嘲諷似的目掃他一眼，從分手到現在都沒放下過，不然也不會這麼魂不守舍。

裴羨一直自認在上超越傅寒川一大截，是個高商的。

他有意轉移話題道：“跑出來喝酒，還是不肯見你？”

傅寒川心中無奈自語：肯出來才見鬼了。

他鬱氣沉沉的長了道：“連傅贏都沒辦法讓出來。”

裴羨默了下，以蘇湘目前的狀態，很難面對孩子。而且若是傅贏看到那些新聞，只怕麻煩更大。

他道：“找到那個蘇麗怡了嗎？”

傅寒川搖了搖頭，事出來後，第一時間就是想找蘇潤，突破口便是蘇麗怡，不過上次莫非同帶著來過之後，便沒人知道的去向了。

事堆到一起，像是一團堆起來的麻找不到頭緒，緒惡劣之下更是什麼都不想去想。

兩人都沉默的喝悶酒，過了會兒，裴羨眉一擰，忽然道：“莫呢？”

傅寒川看他一眼，似乎懶得回答，冷聲道：“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曉得。”

又是一陣沉默，裴羨坐不下去了。

咚的一下，他將酒杯擱在茶幾上，拎起搭在沙發上的大大步走了出去。

又回到那一家中午去過的商場。

裴羨直接上了售賣裝的那一層樓。

他在架間來回穿梭，一件件的看過那些掛著的。

通常來說，買孩子服都是人的事，一個大男人站在那兒翻看子就顯得惹眼了。

而一個材高大，容貌出的男人站在那裡就更加紮眼了。

幾個人在那悄悄的看，裴羨全然不在乎，憑著腦子裡的那一點印象尋找著那一條中午他見過的連。

售貨員微笑著走過去詢問：“先生，有什麼能夠幫您的？”

裴羨拎著一件子問道：“這種尺寸的子，適合幾歲的？”

售貨員看了看尺碼道：“哦，這個，一般七到八歲的孩子可以穿，看孩子高。”

裴羨眉擰了擰，看了一眼子若有所思。

他開口道：“把這個尺寸的所有服裝，都打包起來。”

售貨員愣了下，不確定的問：“所有？”

這麼多服，這個月的提可以很多了！

裴羨不耐煩的看一眼：“還要我再說一遍？”

“好好，我馬上去。”

售貨員立即在兩排架間找了起來，裴羨雙手抄著口袋，沉著臉等候著。

……

湘園，蘇湘放下一切緒，安靜的陪著珍珠吃晚飯，張媽從外面走進來，說道：“蘇小姐，門外有一位莫先生說想見你。”

蘇湘摘下珍珠沾在的米粒，聞言手指頓了下，了張紙巾將米粒幹淨。

道：“你先看一下珍珠。”

門口，莫非同斜倚在車頭，大門一聲輕響，就見蘇湘走了出來。

他站直了，說道：“打你的電話關機，想你應該在這裡。”

三年前，當那視頻放出來的時候，是他陪在的邊。這個時候，他不知道能夠為做什麼，就想看看的狀態是否還好。

蘇湘勉強笑了下：“放心，我沒事。”

不是三年前那個脆弱的蘇湘了。

莫非同仔細看著的臉，點了點頭：“那就好。”

室外的寒風冷冽，兩人站著相對無言，莫非同抬手拍了拍的肩膀道：“不管什麼時候，記得我說過的。我是你哥，有需要就告訴我。”

蘇湘抿笑了笑，莫非同深深看一眼，轉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他來，似乎只為說這麼一句，說完便開車走了。

蘇湘看著明亮車燈穿破黑暗，漸漸遠離，心裡湧起點點暖意。

轉，往屋子裡走去。

莫非同從後視鏡看著那道站立在門口的纖細影，一直在目送著。

不想涼，他將車子加速，一想到視頻的事，他的手指就握了方向盤，青筋都鼓了起來。

為何對一個只想好好生活的人，一再的傷害！

他滿臉鬱，如果讓他抓到那個公布了視頻的人，他一定弄死他！

馬路上車來車往，倏地，眼前劃過一道悉的車影，莫非同收回神時，那車影已經而過。

車速很快，像是有什麼事似的。

莫非同在後視鏡只來得及確認了下，立即倒了方向盤跟了過去。

在裴羨離開1988以後，傅寒川又繼續坐了一會兒，中途接到一個讓他意外的電話，此時正是去赴約。

環湖馬路一改白天的熱鬧，路燈靜靜亮著，往遠延展去，猶如一條珍珠項鏈環繞著北城湖。

湖邊的風比起市中心更大更冷，遠能夠聽到波濤翻湧的聲。

男人站立在車邊，間含著一煙，慢慢的吞雲吐霧，似在等著什麼人。

一會兒，又一輛車開過來，閃亮的車燈刺眼。男人瞇起眼睛看了眼，聽著車門開合的聲音。

一個高大的男人逆而來，馬路上響著單調的嗒嗒聲，隨著距離的靠近，臉部廓漸漸的清晰起來。

祁令揚丟下手中的煙，冷眸看著走過來的傅寒川，他在他三步遠的地方站定。

夜風吹起時，將頭發翻起，垂在邊的角微微拂。

兩個大男人面對面的站立著，以倨傲的神著對方，是另一場氣流的湧。

傅寒川淡淡往湖心看了眼，薄開啟：“約在這種地方見面，是沒地方了嗎？”

祁令揚冷聲道：“因為今晚你我的對話，不可以有閑雜人聽到。”

“你，應該明白，我指的是什麼了吧？”

傅寒川的薄抿了一條線，神更加冷峻了些。

祁令揚上前兩步，揪起他的領，咬牙道：“如果不是你，我完全可以公布跟的婚訊，也就不必這樣的折磨！”

一改溫潤貴公子的模樣，此時的祁令揚滿怒氣，牙的微微抖了起來。

“我要你跟立刻解除婚姻關系！”

傅寒川眼眸中寒星閃爍，直視著祁令揚，他一把拂開他，冷聲道：“憑什麼？”

“你有什麼資格來要求我這麼做？”

祁令揚滿眼憤恨的盯著他道：“傅寒川，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現在還要強留著，不覺得自己很卑鄙無恥嗎！”

傅家繼承人的份，他已經讓給了他，盛唐也拱手相讓，是他不守規矩，用卑鄙手段跟蘇湘複了婚，是他不肯放手！

傅寒川的牙咬了咬，目閃過鬱，誰要他讓了！

他冷笑了聲道：“跟蘇湘解除婚姻關系，方便你趁機跟結婚？”

“祁令揚，我都不懷疑，那視頻是你做的了。”

“以你的手段，很像你的風格。”

“表面做著謙謙君子，背地裡卑鄙小人。”

“砰”的一聲，祁令揚一拳揮了過去，揪著傅寒川的領又連揍了兩拳：“混蛋，你除了害以外，就是推卸責任嗎？”

“那件事是怎麼發生的，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嗎！”

傅寒川故意的激怒著祁令揚，吃下那一拳拳的疼痛，如此，他心裡還能稍微好一些。

一切的起源在於卓雅夫人，他是兒子。

他是蘇湘的丈夫，卻讓承了這種痛苦……

下的疼痛劇烈，腦袋因著那一拳拳的痛打而暈眩，仰天空時就連天上月亮都模糊不清了起來。

傅寒川積聚了些力氣，一把推開了祁令揚，了口氣怒聲道：“打夠了沒！”

“如果不是你出現，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指著祁令揚的鼻子：“你心懷叵測的接近，利用，有什麼資格來指責！”

“這一切的源，在於你！”

祁令揚嗤笑了起來：“傅寒川，你把自己當什麼？把又當了什麼？”

“那三年，每時每刻都在你邊，如果你在乎過，你會那樣對待？”

“……”

“沒有！你把當了恥辱！”

“……”

“如果你對有過真心，有過在乎，你會讓忍那些委屈？會給別人可乘之機嗎？”

“……”

“你不過把當了你的私有，不能忍的是別人看中了！”

“……”

傅寒川沉著氣，目閃著火，到了祁令揚門面的拳頭的咯吱咯吱響。

風大了一些，湖水湧的聲音更大了起來，呼啦而上呼啦而退，一如他心中一層層湧起的憤怒。

憤怒著別人，也憤怒著自己。

祁令揚橫了他一眼，又沉聲道：“放了，眼前的危機才能安然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