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呂家伯伯,柳兒沒有對你說謊的必要。”
呂大川轉念一想,暗道也是。要知道以農為本的天啟朝,很多況其實跟李君苒記憶中的那些個封建王朝沒多大區別。像糧食鐵鹽茶金銀銅礦布帛這些資是牢牢掌控在家皇商手裡,作為戰略資本就不允許私人販賣。
糧食是本,不僅行軍打仗需要大量軍糧,就連普通的平民百姓只怕一日兩餐也離不開。所以每年的春耕秋收,尤其江南這一帶作為天啟朝主要糧食產區,朝廷也是相當的重視。尤其這春耕,稻種的優劣可是決定著這一年能否有個好收。雖說絕大部分莊戶人家都會用前一年的自留種,可每隔兩三年還是會上縣衙下頭的種子鋪購買新的稻種。
天啟朝這邊雖說不曾發生過吳越之爭,可類似的因為種子出問題造片耕地顆粒無收的事在前朝時也曾發生過。所以天啟朝建朝初期時,始皇帝便下旨在各縣鎮由府負責督辦種子鋪,並且嚴懲那些在稻種上做手腳之人。
“不曉得這稻米……還有多?”呂大川從未吃過如此香糯的稻米,尤其方才瞧著自家寶貝兒子吃的如此香,便越發想著若有可能就多弄一些。可憐見的,自從他家大寶從那幾個拍花子手裡救回來後,這人可是遭了大罪了。不僅手腳讓他們給打折了,這人也比之前瘦了一大圈了。
“那啥,老哥我也不白要。掏錢,老哥我出雙倍價錢收。”
到底是財大氣,呂大川開口便是雙倍市場價。這讓在場所有人心裡都咯噔了一下。要知道,越鎮以及清水鎮上的種子鋪裡所出售的稻種也不過比尋常稻米貴五而已。在天啟朝,米鋪所出售的稻米都是糙米。所謂的糙米就是稻穀只剝去最表面的那層糠而保留胚芽以及皮的淺黃米。若是再去除一層米皮就是普通的白大米了。米鋪裡可以將糙米現加工白大米。
普通的白大米是死米,至於糙米則是活米。因為只要將糙米在水裡浸泡一段時間後,再溫度適宜的況下就會發芽。所以糙米又被稱為發芽米。
現在呂大川竟然一開口便出高價,這是還沒死心的節奏?
“爹。既然呂家伯伯喜歡吃,我們就分些給呂家伯伯唄。方才我瞧著大寶好像也喜歡吃來著。”李君楊拉著李君苒的手,朝著屋裡走去,“柳兒。我們一起去把那稻米搬出來好不好?”
“哦。”
李崔氏習慣地拍了拍上穿著的棉,笑著囑咐道:“年哥兒柳兒丫頭,可小心著吶。”
“阿,您就放心吧。那稻米也沒多,我力氣大著呢。”
李君苒跟在李君楊後進了屋。一進門本該在房裡休息的李徐氏顯然聽到了外頭的靜,便皺著眉頭忍不住問道:“這呂家老爺究竟想幹嘛?難不這呂府還差這點稻米不?”
“誰知道。反正我瞧著沒安什麼好心。若不是現在那個呂大寶那傷只有柳兒能醫治,怕是早翻臉了。”
“可不是。老話不是常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會有什麼樣的奴才。瞧瞧那位呂府的大管家,再瞧瞧之前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位呂家小姐……”李徐氏越想越不對勁,便對李君苒道,“柳兒,這稻米說什麼我們也不能給啊。”
“給,為什麼不給?”對此,李君苒卻不這麼認為。那小妮子還惦記著之前說過要幫呂府清點一下家當來著,“大不了我們就給加工好了的大米。”
“柳兒,昨兒我們吃的那個米還有沒有?”
“昨兒?”李君苒愣了一下,反問道,“小哥,你是說那個竹米?”
“恩。還有沒多的?”
“那個竹米很有營養耶。”李君苒倒是明白了李君楊的意思,不過有些舍不得。雖然莊園裡庫存的竹米們一家六口敞開了肚皮吃,就算一天十斤的量,吃個十來年完全不問題。當然,一天也吃不了十斤那麼多。
可這竹米是利用莊園bug刷出來的。莊園裡分一年四季。對於所有農作而言,春夏秋三季的區別也就是產量不一樣而已。等到了冬季,因為莊園裡會下大雪,基本上絕大多數的農作都會枯萎。像人參這樣多年生植就得額外購買道保護著度過漫長的冬季。說白了也就是砸銀子下去。
所謂的竹米,也竹實,其實就是竹子的種子。當竹子即將枯萎死亡時,就會開花結果,所結果實便是竹實。傳說中的fènghuáng便是“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
之前。李君苒便是利用莊園裡冬季萬枯萎這一特,到了莊園秋季季末,采收完所有農作後,便在莊園裡種下大片竹子,迫使這些竹子開花結果。當然,現在這個已經讓某只耗子給察覺到了,之前刷到的竹米損失了一半不說,連也給補上了。
現在李君苒想繼續收獲竹實,只能像竹蓀一樣,作為附帶出產的形式隨機獲得。說白了就得拼臉看運氣。最主要的產量也得可憐。
如此一來,原本對竹實也沒多在意的李君苒反而開始小氣了。
“怕是糊弄不過去吧。”要說外觀,莊園出品的竹米跟那些個沒有徹底去殼的稻米還有幾分相似,但這竹米別有一子清香味道,這是稻米所沒有的。
“試試唄。我們先拿出點大米試探一下,然後那個竹米再拿一些。”李君楊多問了一句,“柳兒,那個竹米不會發芽吧。”
“不會。”這一點,李君苒十分肯定。
“那就好。萬一發芽了,回頭被種到了地裡,不就全長出竹子來了嘛。”想到此,連李君楊自己捂著笑道。
“娘,我送你回莊園休息吧。”李君苒也笑了,見李徐氏臉上帶著淡淡的倦意,便如此建議道。
“也好吧。”方才在廚房旁的小廳一道吃飯時,李徐氏便覺著倦的很。吃完飯後,便找了個借口回屋休息了。可架不住外頭有外人在場。再加上屋子裡也並不暖和,待著並不怎麼舒服。
“柳兒,你好賴也是個姑娘家家的,可別跟那呂府那誰單獨相。”臨了。李徐氏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句。
“娘,柳兒省得的。”
“你省得就好。年哥兒,你在旁邊可得看著點你妹妹。”
“哎。兒子記下了。”一旁的李君楊連連應道,不過心裡卻並不以為然,多覺著自家親娘未免太小覷了他那小妹。自家小妹可機靈著呢。要不然方才給呂大寶那小胖墩瞧病時,也不會全部清場後還特意將他留在屋裡。這般不就是為了避嫌嘛。
話說,這小的平日裡在書院裡就囂張慣了,也難得看到他現在這般,就跟遭了瘟的老母似的。而這老的也算不得什麼好東西。古語不是常說什麼“上梁不正下梁歪”嘛,現在想來這話是一丁點兒也沒說錯。小胖墩那親爹呂大川,也算不得什麼好東西,之所以現在如此客氣,不過是有求於人,為了自家唯一的兒子。不得不忍聲吞氣禮遇他家罷了。
“小哥,我們出去吧。”李君苒從莊園裡渡出一大一小兩個布袋子,大的那個大約裝了十來斤大米,至於小的裝的是竹米,最多不過七八兩的樣子。反正多了也是浪費。李君苒將大布袋給了李君楊,自己則拎小布袋。
李君楊接過大布袋後,便率先走出了屋子,來到了廚房旁的吃飯小廳。那裡,呂大川正在跟包子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只不過但凡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瞧出呂大川的大部分心思並沒在聊天上頭。當呂大川瞧見李君楊手裡所提拎著的大布袋時。目明顯閃爍了一下,雖說不至於立馬起接過那大布袋子,但說話的語速明顯急促了不,還帶著些許興。
“呂家伯伯。家裡也沒剩下多。您瞧瞧,這些可夠?”李君楊只當沒瞧見呂大川的神變化,直接將手裡的大布袋放到了呂大川面前的八仙桌上。
“夠了,夠了。這裡有多斤?”
“差不多十來斤吧。”
滿臉堆笑的呂大川扯開大布袋上紮的麻繩,許是因為激,亦或者平日裡鮮做類似的事兒。呂大川的作顯得有些笨拙。當呂大川看清楚滿口袋白花花的大米,而非他原以為的糙米後,原本還堆著燦爛笑容的臉一下子僵在那裡。連呂大川自己都不曾察覺到,這說話的語氣裡帶著濃鬱的質問與不滿。
“咋是大米?誰讓你們……”要說呂大川到底也曾走南闖北,在外頭長過些見識,話還未說完便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了,便趕忙補救道,“那啥,不是說是稻米嘛……咋變大米了?”
其實就連包子爹也以為李君楊拿出來的大布袋裡頭裝的是稻米,這會兒見呂大川明顯變了臉,地意識到了什麼,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果然有問題李君楊藏在袖子下的手不握拳。
“呂家伯伯,柳兒原本說的就是這個呀。”李君苒落在李君楊後面好幾步,又在屋外逗留了片刻,直到聽到呂大川帶著明顯不滿的說話聲後,這才不不慢地從外頭走了進來。
“呂家伯伯,這現的大米,回頭想吃時淘洗趕就能直接下鍋燜煮了。爹之前就是怕柳兒饞想吃,所以現舂了大半口袋。”
“不……”呂大川著眼前這張笑盈盈的稚小臉,要說還不明白怎麼回事,真真是白活那麼多年了,“那呂伯伯就不客氣了。”
“阿,爹,柳兒跟小哥方才在屋裡翻米口袋,發現了這袋米好像都有點發黴了。”李君苒話音未落,便將手裡的那只小布袋遞給了自家包子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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