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 葉買的紙箱子到了,下班后, 開始收拾東西。
東西雖然多, 但都是小件,還算輕松。
李小白過來幫將裝好的紙箱子挪到客廳。
兩人看著那些箱子, 一時之間,有些傷。
到底一塊住了快一年。
葉想起什麼,回到臥室, 把東西拿出來遞給李小白:“要走了,送你個小禮,不過我對這些東西沒研究,就記得你提過,希沒送錯。”
李小白拆開一看, 是最喜歡的一款香水, 十分驚喜, 忙過去抱:“親的,你太心了,這還是我從人手中收到的第一瓶香水, 我一定好好用。”
大約要分開了,平時不好意思表達的謝意, 這會兒都能說了, 葉回抱了一下,笑道:“是我要多謝你,不僅給買餛飩, 還給當人生導師。”
李小白放開,嗔道:“這話就言重了,相互幫忙而已,什麼謝不謝的,你還給做早飯了。”說罷,忽然就傷起來,“不知道下個室友什麼樣兒,希是像你一樣安靜的人,要是到不安生的,估計不了拌,想想就頭大。”
葉安道:“肯定會來一個比我更好的,天天打掃屋子,天天做飯,到時候你就有口福了。”
“但愿吧。”李小白又看著慨,“我談了四個,都沒發展到同居這一步,沒想到你就一步到位了。”頓補充道,“你們要是結婚,一定給我發請柬,讓我去一下。我覺得我現在已經不到了,只覺得大家都在搭伙兒過日子。如果我邊有誰真正遇到了,我還能說服自己只是倒霉,沒有遇見而已,而不是那東西不存在。”
葉笑道:“真不真誰知道,但愿是真的。”
李小白嘆氣:“十月天,著腳坐在樓下等了那麼久,誰要是這麼等我,我估計要死。可惜過了二十五歲后,就再也沒遇到能等這麼久的人了,人吶,年紀越大越沒耐心,別說別人,我自己都是這樣。”
葉道:“沒有吧,我覺得你有耐心的。”
李小白嗐了一聲,道:“無所謂了,誰誰吧。”
跟李小白說完話,葉回到自己臥室,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無事可做,就坐在床上發呆。
原以為自己不離開X京,就不會離開這個小區,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來臨了。
拿了鑰匙,下樓溜達,夜已經深了,小區里連跑步的人都沒有,在長凳上坐了許久。
次日十點多,搬家公司進了小區,葉盯著他們把東西一件一件的搬下去。
臨走時,把臥室鑰匙從鑰匙扣上摘下來,擱在桌上。
李小白上班去了,家里沒其他人,關上大門時,看了最后一眼。
到X京后,除了學校宿舍,住的最長的一個地方。
三年多了。
如果和張虔分手,一定還會回來住。
不一定是這間房,但一定還是這個小區。
但愿不會有那麼一天。
摁了電梯,電梯從樓上下來,門一開,發現里頭是樓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手中握著布袋小拉車,看樣子是要出去買菜,見抱著紙箱子進來,親切的來打招呼:“上班去?”
葉微笑道:“沒,今天搬家,請假了,您這是買菜去?”
老太太十分驚訝:“搬哪去?”
葉溫道:“去九棵槐那邊住一陣。”
“喲。”老太太一臉惋惜,“那還遠的。”
葉解釋道:“也不遠,地鐵一個小時就過來了。”
正說著電梯門開了,葉先一步出去,給開樓門。
老太太道了謝,葉跟著出去,上了搬家公司的車,跟車走了。
四十多分鐘后,搬家車進了張虔所在的小區,停在二十六號樓前。
葉先一步上到六層去開門。
簡約的黑白灰裝修風格,流暢的幾何線條,跟想象中相差無幾。
一塵不染,整潔有序。
葉走進去找自己的房間,三室兩廳的房子,每間房的門上都掛了一個卡哇伊的門牌,是房子里為數不多的鮮艷彩。
門牌上的空白用黑簽字筆注明房間用途。
“主臥”、“書房”、“帽間”、“洗手間”,還有一間是“歡迎葉士住。”
葉笑了,一時好奇,順手將牌子翻過去看背面,背面寫著“某事業有的年輕男人留”。
葉笑得更甜了。
在這樣的甜中,對涂白寺和散漫自在的單生活的最后一點留念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將門推開,讓搬家公司把東西放在這個房間。
周四晚上十一點多,張虔的航班在機場落地,跟同行的顧景明分手后,打車回了家。
摁了碼,開了門,家里靜悄悄的,客廳有一點,他小心翼翼的把包放下,怕驚了誰,都沒有穿鞋,赤腳走進客廳。
客廳里的并非來自他想象中的電視顯示屏,而是來自裝在墻上的氛圍燈。
氛圍燈的燈淺,只有一點,約照出客廳的廓,灰的沙發上躺著一個人,毯松松的蓋到腋下,昏暗中看著像牛油果的。
他俯細看,明明知道是誰,非要親自確認一下。
這麼居高臨下一看,倏然發現的臉真小,還沒他的手掌大。眼睛閉著,微微撅著,特別有小孩的神氣。
張虔想起以前來。
總發呆,發呆時,臉是空白的,卻噘著的,像是對一切都不滿意。
問發呆時在想什麼,自己也不知道,還否認自己有噘。后來,拍照給看,看完自己都笑了,說好傻。他卻覺得那種無意識的流很有意思,有很多這種瞬間,總讓人產生保護。
張虔直起,輕手輕腳的把外套了,擱在沙發轉角的扶臂上。
他已經忘記在已逝去的歲月中,有沒有真心期待過這種時刻的發生。
想必是沒有的。
他一直覺得任何,無論如何好,如何刻骨銘心,一旦為過去,就沒有了價值。
過去永遠不會比當下更值得人珍惜。
只是走著走著,逐漸發現人生并非一條直線,而是一個圈,兜兜轉轉,他走回了原點。
他到長沙發前,將毯掀開扔掉,俯下去吻。
葉還未完全清醒,服就已經被剝。那只手熱烈又,在上近乎肆般的。也毫不留,所過之,寸草不生。在半夢半醒間陷了洶涌黏膩的中。混沌中,想到了邊紫的新鮮,然而也很快拋棄了它。
過去就因不知道會到來還是不會到來的預判斷送了,這次要心無旁騖,好好他。
他進來,以一種蠻橫強,不許拒絕的姿態。
葉死死咬住,然而很快在他的作中敗下陣來,迷蒙中又覺得自己的表一定很難看,便試圖用手蓋住臉來掩飾,卻被他一把住手腕。而后被拎到洗手間,摁在洗漱臺上。葉不敢看鏡子,他就攥住的下,正視。大汗淋漓,息不止,幾乎撐不住。人又被他用水一沖,直接弄到床上,來勢洶洶,沒有商量的余地。
葉醒來時,天還黑著。
房間里只亮了一盞臺燈,燈清淡無力,略略掀了一下眼皮,瞧見張虔就坐在沙發椅中,正在看。
有些被嚇著,而后迅速鎮定下來。
他依然在看。
窗外有淅瀝雨聲,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的,這樣的夜晚,聽起來格外有調。
呆呆的聽了一會兒雨聲,又瞧見睡就在床邊,就拿到被子里穿好,起下了床。
他指間又半支煙,葉手將煙從手中取走,坐在他大上和他接吻。
張虔扶住了的腰。
吻罷,葉將臉埋在了他頸邊,沒有言語。
半支煙很快燃盡,灼到手指,松了手,煙掉在地上,沒有管,把空著的那只手搭在他肩上,輕聲問:“出差順利嗎?”
張虔嗯了一聲:“還行,沒出什麼岔子。”
葉吻了一下他的頸兒,輕聲道:“有想我嗎?”
張虔嗯了一聲,道:“想了。”
又問:“怎麼想的?”
張虔道:“想你在干什麼?”
離開他,定定的看著他:“我在干什麼?”
張虔也看著:“你也在想我。”
葉笑了,湊上去親了一下他的,道:“這個沒法反駁。”
他順勢咬上來,與此同時,手T恤中。
葉有些氣短,無力的倒在他上。
他一邊,一邊道:“前些天盛超又來找我,說想一塊開公司,他拍片,我做制片和宣發,一人一半的權,你覺得怎麼樣?”
葉一把摁住他的手,歇了片刻,還是有些暈,于是抵在他肩上,小聲道:“我喜歡你做自己想做的事。”
良久,他淡淡道:“也沒什麼想做不想做,畢竟本質都一樣,不會有大區別,區別只是選擇給別人打工,還是自己做老板。”
葉嗯了一聲,輕聲問:“那你在猶豫什麼?”
他沉默了半分鐘左右的樣子,方才緩緩道:“開公司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兒,心的事也多,忙起來就沒完沒了,做不大不甘心,做大了事更多,辛苦倒是沒所謂,但怕自己太忙,無法分心照顧家庭。別等我四十好幾,功名就,老婆孩子卻怨聲載道。”
葉沒吭聲。
他又沉默了一陣,道:“我沒力照顧家庭,你也不會甘心做家庭主婦,矛盾就來了。我在琢磨,未來的十年中,事業和家庭在我的人生中哪個權重比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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