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二夫人負責持了這次甘家的迎春宴。

因著這次迎春宴，宮裡頭來人了一分訊息，說是這次迎春宴是打算給幾位適齡的皇子後院加人的。甘二夫人哪裡敢怠慢，那是提起了十八分的神在應對這事。

直到迎春宴的前一日，還在對著宴請的人員名單，重新過了一遍流程，以免有什麼不該有的紕。

而迎春宴這一日，甘二夫人更是如臨大敵，天還未矇矇亮，便起了個大早。

整個甘府的下人，幾乎都運轉了起來。

今天，上頭的人代了，可不能出什麼差池！

……

甘府迎春宴的帖子也算得上京城裡比較一難求的帖子。

能拿到迎春宴帖子的千金小姐，無不是京城裡有名有姓的人家。

以往平侯府也是會收到兩張。

自然是一張給舒雅嬋，另一張，由舒雅嬋給伴讀韋佳潼。

苗氏沉沉的擁著被子，倚在大迎枕上。

屋子裡安靜的針落可聞。

耳朵微微了，似是在傾聽院外的什麼靜，半晌，才沉沉的問丫鬟：“……你聽到什麼靜冇有？”

丫鬟這幾日被苗氏的沉給搞得也是人心惶惶的。

可苗氏問話，又不能不回，隻好著頭皮道：“……回夫人的話，奴婢什麼也冇聽到。”

苗氏冷笑一聲：“什麼都冇聽到！”

抬手就把放在床側小幾上潤的湯羹給掀了。

湯羹灑了一地，一地都是碎瓷片。

那丫鬟臉發白，趕跪了下去。

毫不顧忌自己是不是跪在了那碎瓷片上，一個勁的磕起了頭：“夫人恕罪，夫人恕罪！”

苗氏眼神有些直，似是在著某，並冇有看那下跪的丫鬟，以及那逐漸滲出了的膝蓋。

聲音有些飄渺：“……甘府的迎春宴是今兒吧？”

丫鬟忍著痛，白著臉：“是。”

苗氏有些神經質的輕笑了下：“是今兒吧……琳瑯院那個小賤人，是不是準備打扮的花枝招展，去甘府了？”

丫鬟哪裡敢回這樣的話，可不回，到的懲隻會更重。

跪在瓷片上，麵如白紙，聲音發：“是……”

苗氏似是想起什麼，聲音又冷又毒：“……往年，這迎春宴，都是我家嬋兒去，今年嬋兒被人所害，去不，可也不到那個小賤人！想去是吧，也得有那個命！”

丫鬟哪裡敢接話！

苗氏垂下眼，倚在大迎枕上，許久不言。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丫鬟跪在碎瓷片上，搖搖墜。最後，力氣難以為繼，倒了下去。

丫鬟倒下去的靜吵到了苗氏，苗氏厭惡的往這邊瞥了一眼，冷嗤一聲：“拖出去置吧。”

兩個婆子悄悄的進了房子，把那丫鬟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

丫鬟兩行淚落了下來，卻又不敢有半點反抗。

……

這會兒的阮明姿，其實已經穿戴好了。

小滿則是有些瞠目結舌：“姑娘，您就穿這樣嗎？”

一水藍的子，配了個淺白的繡花褙子，簡直再素雅不過了。

這比前些日子，去給衙門演戲揭發舒安楠的那天，穿得素淨多了！

阮明姿則是有些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怎麼，你覺得我穿這個不好看啊？”

小滿連連搖頭：“不是不好看……就是……”

小滿是個機靈的，很快就想好了說法：“就是，雖然這樣也很好看啦，但明明可以更，為什麼姑娘故意的不去打扮呀？奴婢想不通。”

阮明姿輕輕笑了笑，卻是略略低了聲音：“那是因為，今兒未必是個和順的日子。穿得太打眼了，也未必是個好事。”

小滿似懂非懂。

阮明姿卻隻告訴：“總之，今兒你打起十二分的神來就好。”

這個小滿聽得懂，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覺得，姑娘這麼聰明，說的總不會錯的。

聽姑孃的就是了！

阮明姿穿戴好了，又謹慎的檢查了一遍的裝備。

包括左臂上的改良弩弓，以及腰間香囊裡的各種藥。

還有懷裡一瓶出門前席天地給的解毒丹。

一切都很齊全妥當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同平侯老夫人知會了一聲，帶著小廿小滿乘坐馬車出了門。

因著是從平侯府出發的，這馬車自然也是乘坐的平侯府的馬車。

一開始倒還算順暢，但到了後頭，小廿敏銳的察覺出不對來。

“姑娘！”小廿急急出了聲，“這馬車……”

好像有哪裡不對……

還未說完，便一個趔趄，跌向了一旁。

好在小廿功夫好，反應快，很快穩住了形，又趕忙護著阮明姿，免得撞到桌角上。

小滿則是後背撞了下馬車車壁，雖說有些吃痛，卻還不礙事。

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問外頭的車伕：“車伕，這是怎麼著了？”

車伕的聲音有些驚恐：“姑娘，這馬，這馬……”

他還未說完，卻又是一陣猛烈的顛簸。

阮明姿已然明白了勢。

這馬車，失控了。

外頭街道的人自然也看出了這馬車的失控，一片尖躲避的聲音。

車伕急急忙忙駕馭馬車的聲音也摻雜在其中。

車廂裡的三個姑娘都明白了現下的局勢。

小滿白了臉，卻仍然強忍著要護著阮明姿，擋在了阮明姿前頭，打算給阮明姿當個人護墊。

小廿則是皺著眉頭，一手拉著阮明姿，一手撐著車壁穩住形。

在想對策。

因著這馬車失了控製，阮明姿晃的有些顛簸，但也冇有驚慌失措，隻微微沉了沉聲音：“小廿，這馬還有辦法嗎？能不能讓它停下來，這是鬨市——”

小廿咬了咬牙：“姑娘，你等等，一會兒奴婢試著出去看看能不能殺了這匹馬。”

殺馬不是一件難事，難的是，殺了這匹馬，按照他們眼下的速度，估著們都得點傷！

阮明姿咬了咬下，目沉沉：“那你看著來！選好時機，把這馬給殺了！”

小廿點了點頭，正撐著子往車窗外看，就聽得外頭有了彆的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