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一臉擔憂的模樣：“明姿，這樣會不會打擾你平兒姑姑休息？”

平侯老夫人立即道：“隻是陪著，哪裡就打擾了？”

苗氏一臉溫恭良順的模樣：“娘說的也是，我就是擔心兩個孩子手腳的，再哪裡吵到們平兒姑姑。”

平侯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淡淡點頭：“也有幾分道理。嬋兒前幾日剛去看過康平，這次就讓明姿一人去看吧。”

舒雅嬋原本不想大過年去找那晦氣的，但平侯老夫人這麼一說，立即做出一副不依的表來：“祖母，我也有些想姑姑了呢……嬋兒會很小心的，不會打擾到平兒姑姑休息的。”

平侯老夫人看了舒雅嬋一眼，淡淡笑道：“你天天都在府裡，哪裡就非得拘到今日這天了？……你平兒姑姑要靜養，要不嬋兒你明天去？”

苗氏也道：“嬋兒，不可任，你要多替你平兒姑姑的子著想。”

舒雅嬋這才做出一副有些勉強的模樣來，略略點了點頭：“那好吧。”

於是，皆大歡喜。

舒雅嬋高高興興的跟苗氏離開了。

茅若雯倒是落到後頭，看了阮明姿一眼，笑道：“明姿，你那兒的評書，趕明兒我也去聽一聽，到時候記得給我留個好位置。”

阮明姿便笑道：“那嫂嫂來之前，同我說一聲，我好提前給嫂嫂留出雅間來。”

茅若雯點了點頭，跟在苗氏跟舒雅嬋後離開了。

待幾人都走了，平侯老夫人臉上出幾分倦意來，偏過頭去囑咐立夏：“把窗戶開一開，去一去濁氣。”

頓了頓，又想到阮明姿子弱，連忙又加了一句囑咐，“隻開一道就好，莫要開太大了。”

立夏應聲去了。

平侯老夫人挲著阮明姿的手，低低的笑了一聲：“好孩子，你當真要去看你平兒姑姑？”

“那是自然。你等等。”阮明姿笑著示意小廿拎著手裡的那大提盒上前，小廿把上麵幾層蓋子都抬了起來，出其間某一層來。

阮明姿從中拿了兩本書出來。

平侯老夫人心下微微一：“這是話本子？”

阮明姿笑道：“先前我聽說過，姑姑子弱，往往看幾頁書便累了，大夫也不允許長時間坐著看書……後頭我便試著將一些故事改編了評書。這是評書的本子，很是新穎，我保證平兒姑姑冇有聽過。您找個識字的丫鬟，按照這上麵的來，天天給平兒姑姑說上那麼一兩段，多能給平兒姑姑解解悶。”

平侯老夫人頓時容無比，頓時握了阮明姿的手，眼眶有些潤：“好孩子，你有心了……”

原本想強撐著，陪著阮明姿去舒康平的院子，阮明姿卻按住了，笑道：“平兒姑姑的院子我去過，隨便指個姐姐陪我去平兒姑姑那就行。”

平侯老夫人早就把阮明姿當了自家人，聞言點了點頭，在屋子裡梭巡一圈，點了小滿陪著阮明姿過去。

小滿子跳，卻又不失穩重，有時候經常會去康平院裡，給舒康平說點笑話解解悶，再適合不過。

小滿對阮明姿很是尊敬，笑道：“孫小姐，您跟奴婢來。”

阮明姿笑道：“小滿姐姐，勞煩了。”

小滿笑聲清脆：“奴婢哪裡當得起您一句姐姐，您我小滿就是啦……”

聲音漸漸遠了，人也漸漸遠了。

平侯老夫人由立夏攙扶著進了室，立夏幫著平侯老夫人去了首飾，拿篦子幫輕輕的按著頭皮舒緩著。

屋子裡冇了彆的丫鬟。

平侯老夫人歎了口氣，閉著眼同立夏道：“……旁人都怕去看平兒招惹上晦氣，我的明姿倒是個傻孩子，高高興興的要挑大年初一去看的平姑姑。”

這話裡的“旁人”，是誰自不必說。

這話立夏是隻敢聽，不敢多想，也不敢多說的。

隻順著平侯老夫人的話頭，誇起了阮明姿：“明姿小姐有心了。奴婢聽說，明姿小姐的珠閣裡，那評書是新奇無比，聽得人如癡如醉，撓心撓肺。想來，方纔那兩本冊子裡頭寫的評書，也應是差不多一樣彩。”

平侯老夫人對有關阮明姿的一切都很興趣，一聽，便又來了興致：“當真那麼彩？……先前我也約聽旁人這般誇過我們明姿，隻自個兒不承認。”

立夏笑道：“奴婢也聽旁人說，明姿小姐不承認是自個兒寫的，說是從古籍上看到的……不過，旁人都冇有聽過的也就是了。要奴婢說，不管是不是明姿小姐自個兒寫的，明姿小姐這種不居功不自傲的態度，可真讓佩服。”

平侯老夫人特彆願意聽旁人誇阮明姿，眼裡漫出了星星點點的笑意，話裡多了一抹自豪：“這孩子，就是個謙虛的。”

同立夏說了幾句阮明姿的事後，平侯老夫人這中的鬱氣倒是消散了幾分，角也若有似無的掛上了笑意，心舒緩的去床上休憩了。

而此時，小滿已經帶著阮明姿進了琳瑯院後頭的康平院。

因著舒康平養病的關係，平侯府是止燃放煙花炮竹的。不過，為了應景，康平院的院門也上了祈福的楹聯。

進了康平院，彷彿進了另一個世界一般。這裡的丫鬟婆子行事都靜悄悄的，幾乎聽不到旁的聲音。

阮明姿還未進門，卻聽到幾聲頗有些孱弱的咳嗽聲從屋子裡傳了出來。

小滿剛要敲門的手頓了頓。

阮明姿也愣住了。

屋子裡傳來一道有些著急的聲音，聲音不高，但阮明姿跟小滿就在門邊，聽得清清楚楚。

應該是照顧舒康平的丫鬟。

“小姐，好端端的，怎麼又開始咳嗽了？奴婢去使人把大夫來吧？”那丫鬟顯然有些著急。

接著便是一道若有似無的虛弱聲音，聲音輕輕的，卻猶如無浮萍一般，毫無半點中氣，聽著就虛弱極了。

“彆去，我冇事。咳咳咳咳，今兒應是初一了，彆為著我一人，擾了全家的好心。”

“可是……”

“好了，我冇事的，你也知道，病了……不大夫，都一個樣。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