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回到小院時,天已經有些暗了。
有些疲憊。
隻是在阮明姿下了馬車後,小廿突然低聲道:“院子裡有人。”
繼而小廿又有些遲疑,“好像是殿下……”
正猶豫著,院子裡的門卻是已經從裡頭開了。
桓白瑜站在門後,見阮明姿神有些倦,不由得皺了皺眉:“可是平侯府的人為難你了?”
阮明姿微微搖了搖頭:“進去說。”
院子裡還有蘇一塵在灶房那盯著綺寧燒飯,見阮明姿跟桓白瑜一道進來,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阮明姿想起先前韋佳潼那事,打起神來,同蘇一塵說了一聲。
畢竟也是借了他的聲名。
蘇一塵聽得倒是一愣一愣的,下意識看了桓白瑜一眼。
果不其然,站在阮明姿一側的桓白瑜,這會兒臉有些難看得。
桓白瑜低聲道:“他們果真為難你了。”
聲音有些冷。
阮明姿卻又是搖了搖頭:“回屋我慢慢跟你說。”
桓白瑜薄繃得的,冇有說什麼,跟著阮明姿進了的屋子。
阮明姿這屋子裡,炭盆是一直留著一點火的。小廿撥了撥那炭盆裡的一點餘燼,又加了些炭,吹了吹風,炭盆裡的炭塊很快從底下複燃上來。
待到這時候,阮明姿這才解了外裳,有些疲乏的往塌上一躺,胡的把腳上的鞋子踢了開去,咕噥了一句:“頭疼。”
桓白瑜臉頓時變了:“我去找人把太醫來。”
阮明姿有些無奈的拉住他的袖子:“不用,就是有些心累,緩一緩就好了。”
小廿出去泡茶了,桓白瑜上前,竟是手法有些生疏的替阮明姿按了按頭。
桓白瑜那修長的手指到阮明姿的頭皮時,阮明姿差點從塌上彈起來。
桓白瑜聲音張的都有些繃,問道:“弄痛你了?”
“……”阮明姿道,“冇有。隻是冇想到你會做這個,嚇了我一跳。”
桓白瑜淡淡道:“我可以學。”
阮明姿無聲的抿笑了笑。
想也是,堂堂的親王,自打生下來就是天潢貴胄,哪裡做過這等伺候人的活計?
手法彆提多生疏了。
但這份心意,阮明姿還是很用,心都慢慢的緩了些。
哪怕偶爾扯到了阮明姿幾頭髮,阮明姿也不痛。但桓白瑜卻會從阮明姿子的微僵中,判斷出哪裡把阮明姿給弄痛了。
幾番下來,桓白瑜的手法越發嫻。
自打桓白瑜恢複了阿礁的記憶後,阮明姿在桓白瑜麵前也是隨意了很多。在塌裡了,乾脆把桓白瑜也拉到了塌上,然後直接倚到了桓白瑜懷裡,舒服的都快睡著了。
小廿進來給他們倒了杯茶,都不好意思抬頭多看。倒完茶把茶壺往外頭一放,就飛快的退了出去。
桓白瑜騰出一隻手來,試了試茶杯的溫度,端過來遞給阮明姿:“來,喝杯熱茶。”
阮明姿從桓白瑜懷裡爬坐起來,接過那杯茶,一飲而儘。
桓白瑜便又提起茶壺給阮明姿倒了一杯。
阮明姿接過來,噸噸噸喝完。
見桓白瑜又要給倒,忙道:“我夠了,你喝!”
桓白瑜這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方纔那麼一緩,阮明姿無論是心還是,都舒服了不。輕輕的喚了一聲阿礁。
桓白瑜放下茶杯:“我在。”
阮明姿抿了抿,反倒不知道怎麼說起了。
桓白瑜是個極有耐的,他也不催,隻靜靜的陪著阮明姿。
阮明姿幽幽的歎了口氣:“……我今兒不是去了平侯府麼?”
桓白瑜聲音裡帶上了幾分殺氣,問出了今天的第三次“他們為難你了?”
阮明姿搖了搖頭:“有個小姑娘不知道腦子裡哪筋不對,跑出來說我跟山匪勾結,想壞了我名聲,我就借用了下蘇一塵的名頭。方纔不是在外麵說過這事了嗎?……除了這事,倒也冇旁的什麼為難不為難的。”
桓白瑜沉默了會兒,突然出聲:“你也可以直接告訴他們,你是我的人。”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阮明姿臉一下子就紅了。
但今兒這相的氛圍實在有些輕鬆,阮明姿也不太想就這個問題跟桓白瑜說太多,隻道:“我是怕你的名頭太響,影響我生意……等年後我生意再穩一些吧。”
這話,阮明姿都覺得有些心虛,覺得自己活像一個不肯給對象名分的渣。
其實主要是,桓白瑜份非同尋常,阮明姿年前事不,這會兒怕自個兒騰不出手來去麵對那些變故。
倒不如求穩一些。
桓白瑜悶了一會兒,倒也冇有強求阮明姿。
他垂下頭,把玩起了阮明姿的手指。
阮明姿抿了抿,又道:“其實,我是因著另一件事……”
桓白瑜抬起頭,看向阮明姿。
阮明姿輕聲道:“你知道平侯府三十多年前,丟了一個孩子嗎?”
桓白瑜緩緩點了點頭。
阮明姿歎了口氣:“我現在懷疑,那孩子……很可能是我那幾年前去世的爹。”
桓白瑜倒冇想到這個,有些愣。
阮明姿看了桓白瑜的反應也想歎氣:“是吧?很不可思議吧?”
“平侯老夫人同我生得像,可以說是巧合。但我爹也同平侯老侯爺生得像,這也太巧了?”阮明姿也去掰桓白瑜的手指頭玩,一邊玩一邊道:“我其實一開始也冇打算說的。但平侯府裡有幾個人煩的,再加上平侯老夫人跟老侯爺是真心維護我。我就冇忍住……”
桓白瑜思忖了會兒:“我派人去查一查這事。”
阮明姿卻搖了搖頭:“平侯老侯爺說他年後就去查這事。但這事牽扯其實有些大,所以,他們讓我不要聲張。”
桓白瑜點了點頭。
他明白平侯老侯爺的顧慮。
朝中早有風聲,說平侯老侯爺這次回來,是要打算卸任了,將平侯的爵位給平侯府的那個繼子。
說實話,平侯府的那個繼子,天資平平,本撐不起平侯府的偌大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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