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侯老夫人同順國公老夫人一道坐在了上首的兩把太師椅中。
那太師椅上墊了雪白的狐狸皮,看著暖和的很。
幾位相的夫人便帶著自家兒上前,給平侯老夫人笑著祝壽。
幾位千金小姐更是捧出了自個兒為平侯老夫人準備的壽禮,有的是親手繡的抹額,有的是一雙厚實的家居子,有的是一方帕子。林林總總的,都是些小姑娘現心意的小玩意。
平侯老夫人卻看著很是喜歡的樣子,囑咐丫鬟白把這些都仔細收攏了起來。
阮明姿這會兒懷裡還揣著兩個錦盒,一個放著上次平侯老夫人給的白玉鐲子,另一個則是給平侯老夫人的賀禮。
想著一會兒個不招眼的時候,悄悄的把東西給平侯老夫人。
這般想著,就安心的坐在角落裡。
幾位陪著說話的夫人有些好奇的笑著問舒雅嬋:“嬋姐兒向來孝順,不知道這次給你祖母準備了什麼生辰禮?猶記得去年,嬋姐兒是準備了一套春夏秋冬四季的桌屏,那繡工,真真是絕了。”
舒雅嬋落落大方的笑了笑:“幾位嬸嬸謬讚了,也就是祖母不嫌棄罷了。”
大家便又紛紛笑著說太謙虛。
旁邊一位夫人,看著與舒雅嬋有幾分相像,應是舒雅嬋娘。
娘手裡還拈著一串佛珠,笑盈盈道:“嬋兒,把你的生辰禮拿上來吧。看看你祖母喜不喜歡。”
平侯老夫人淡淡的笑了一下:“嬋兒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舒雅嬋抿著角笑,拍了下手,外頭便有個丫鬟捧了一個通漆紅的托盤上來。
托盤上放著一卷錦布,看著很是厚實。
舒雅嬋親手抱起那捲錦布,走到平侯老夫人前,微微屈膝,賀道:“祝祖母泰山不老年年茂,福海無窮歲歲堅。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仙。”
說著,在丫鬟的幫忙下,將那副錦布畫卷打開,上頭竟是一百個形各異字不一的壽字,被人繡在了錦布之上。
竟是一副百壽圖。
屋子裡不人都驚歎出聲。
這可是個實實在在不得懶的賀禮,可見舒雅嬋是真的用心了。
聽著眾人的誇讚,舒雅嬋的娘手裡拈著的佛珠手串轉了轉,眼裡笑意越深。
舒雅嬋則是矜持的翹了翹角,眼神期待的看向平侯老夫人。
平侯老夫人依舊是淡淡的模樣,抿笑了笑,誇了一句:“好孩子,有心了,我很是喜歡。”
說著,讓舒雅嬋上前,抬手了那一百個繡上去的壽字,歎道:“這針腳實,一看就是費了大工夫的。”
舒雅嬋的娘在一旁微微笑著搭腔:“這孩子,就是個死心眼的。白日裡平時要上課,隔三差五還要跟我學管家。隻能晚上得些空閒,挑著燈繡。我常勸晚上莫要太用燈,免得傷眼。這孩子也不聽,說是要潛心為娘祈福……娘,你說這孩子,是不是太倔了些。” 舒雅嬋輕輕嗔了一聲:“娘,你說這些做什麼?”
又轉朝平侯老夫人笑了笑:“隻要祖母能健康長壽,一切都是值得的。”
眾人無不為之容。
舒雅嬋收穫了一大堆的讚譽。
舒雅嬋矜持的笑了笑,角微微一翹,眼神卻落到了阮明姿上。
阮明姿抬眼與之對視,不躲不避,神淡淡的。
舒雅嬋似是被這樣的眼神激怒了一般,臉上神雖冇有什麼變化,但角笑意稍稍一平。
“阮姑娘,”舒雅嬋笑盈盈的直接點了阮明姿的名字,“坐在那兒有些遠了,過來說話呀。”
舒雅嬋的娘早就聽舒雅嬋提起過阮明姿,這會兒手裡拈著佛珠,眼神不聲的落在了阮明姿的上審視著。
其餘人倒是也往阮明姿這看來。
阮明姿便落落大方的起了,笑道:“方纔看諸位夫人說得開心,小無趣,怕擾了諸位夫人的興致,便冇有過來。”
幾位夫人便笑了起來:“阮姑娘隻管過來。”
順國公老夫人也笑道:“你這孩子,就你那張臉,你哪怕不說話坐在那兒一天,也不會有人嫌你無趣的……快過來。”
眾人善意的笑了起來。
舒雅嬋的眼神冷了一瞬,隨即恢複正常。
阮明姿微微一笑,帶著小廿上前。
平侯老夫人的眼神順理章的落在了阮明姿上,朝笑了笑。
其中有位夫人自然而然的打趣:“阮姑娘可給老夫人備下壽禮了?也讓我們開開眼?”
舒雅嬋角出一抹等著看好戲的笑來。
先前的百壽圖珠玉在前,阮明姿哪怕拿出一整套親手做的裳,也隻會被比得無完。
但看著與後的婢都兩手空空,倒也不像是一套服這等大件。
舒雅嬋猜著應是手帕抹額一類。
那就更是比不過了。
也不枉費,在這麼多人麵前點了的名字,把推到眾人麵前。
舒雅嬋想著,眼神裡出幾分譏諷的笑意。
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阮明姿出醜了!
然而,阮明姿註定要讓舒雅嬋失了。
阮明姿落落大方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錦盒來。
盒子巧的有些過於小,眾人忍不住道:“這是什麼?”
有夫人猜測:“是帕子嗎?”
舒雅嬋的娘翹了翹角,看似解圍道:“不拘什麼,阮姑娘哪怕不送呢,隻要來了就是的一番心意。”
這話看似是為阮明姿解圍,但舒雅嬋娘提到了“心意”,眾人不看向一旁丫鬟還在捧著的百壽圖。
對比這副舒雅嬋挑燈夜繡幾個月的“心意”,阮明姿這“隻要來了就是一番心意”,這樣的心意,也未免太寒磣了些。
這麼一來,諸位夫人的眼神便稍稍變了變。
平侯老夫人淡淡道:“確實,明姿隻要能來,我就很開心了,不拘送什麼。”
舒雅嬋的娘臉上笑意幾不可見的一僵。
平侯老夫人這可不是在順著說,而是單方麵強調了對阮明姿的喜。
就連舒雅嬋,這會兒呼吸也忍不住急了一分。
祖母,未免也太偏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