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十年二十年，路上有一個老人摔倒了，一堆人上前攙扶，高聲大喊一聲搶劫了，一群人幫著追趕小，狼流氓哪個敢天化日之下對手腳，只要被發現，一頓臭打總是免不了的。

而現在，人冷漠，所有人只想著明哲保。

殊不知任由這樣的思想持續發展，終將有一天，當你自己躺在冰冷冷的馬路上的時候，看到的也只能是一個個漠然從你邊離開的影，高聲哀嚎，你也只會發現你和那些行人似乎於兩個世界，不論你的哀求有多麼的大聲，那些人也只會當作什麼都聽不見。

所以，不論你怎麼評價原的行為，都不能說他錯了，因為善良本，是沒有錯的，錯的只有那些利用別人的良善的人。

“你和我說這些話有什麼用，有本事和那個訛你的老太太說去，反正麻煩在你不在我，我的勸告你不聽就隨你的便吧。”

中年男人漲紅著臉說道，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對著鍵盤一陣霹靂吧啦，仿佛專心工作的樣子。

晏褚在同事們複雜的眼神下回到自己的位置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然後拿上車鑰匙離開。

“晏哥，我相信你。”

“小褚啊，你放心，等會兒我就去找王總好好說說。”

在晏褚離開前，那些支持他的同事七八舌的安他，給他加油鼓勁。

剛剛晏褚的話給了他們不，一開始，即便他們相信晏褚沒撞人，可同樣心裡也是認為晏褚不該扶人的，可在聽完晏褚的話後，回過頭一想——什麼時候起，人心變得那麼冷漠了？

什麼時候起，做好事，已經變了自找麻煩的代名詞了？

雖然這番話對眾人的很大，可是結合現在的國，恐怕在路上遇到一個需要幫助的老人，他們依舊沒有攙扶的勇氣，或者說，在沒有確定保障自己不會惹上麻煩的況下，沒有幫助他們的勇氣。

也正是因為這樣，更能凸顯出晏褚的難能可貴，如果這樣是笨，是傻，世界上多一些他這樣的笨人傻人，或許能夠和平的多了。

*****

這些天，晏家難得有了息，因為關於車禍的責任認定快出來了，加上按照當地的習俗，橫死外地的人頭七到七七這段時間格外重要，忙著選墓，替孩子落葬，辦喪事的那些人暫時沒有分出力來找晏銀生一家的麻煩。

同樣的，晏天的喪事徐淑芬也沒有通知晏銀生這個晏天的親小叔，兩家的關系，因為晏天的死和徐淑芬的胡攪蠻纏，徹底的斷了。

因為知道這件事絕對沒完，即便這些天難得消停，晏銀生和杜鵑的神狀態也不好，一個個蒼老了不。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這一天杜鵑和晏銀生難得有心去菜場買菜，還特地買了一只活公打算晚上煲湯好好給兒子補補，就看到了提早回家的晏褚，疑的問道。

“我向公司請了一段時間的假，這些日子，我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晏褚對著父母說道，神輕松，並沒有顯出一一毫難過的跡象。

現在一切都在他的計劃，唯一虧欠的可能就是眼前這對老夫妻了，還得陪著他再一次罪，因此他不希因為他被停薪留職這件事，再惹老兩口著急。

尤其是母親杜鵑，這些日子家裡最自責的就要屬了，上輩子因為接連的打擊，使得換上了老年癡呆，這一世，晏褚做什麼都得把握好一個度，防止上一世的悲劇再度重演。

因此這些日子裡，他一直都很注意夫妻倆的緒。

“休息休息也好。”杜鵑倒是沒懷疑兒子的話，只是覺得終究還是借車的罪過，要不然兒子好好的上著班，那裡會有這樣的荒唐事發生。

“媽，趁我難得有個長假，之前你給我相看好的姑娘就約出來吃個飯唄，沒準趁這現在，我還能給你討個兒媳婦回來呢。”

讓日最讓杜鵑犯愁的就是兒子的婚事，要是早些日子晏褚說這些話，老太太絕對能死，可現在不一樣了，明明是件喜事，卻連笑都笑不出來。

杜鵑不是老糊塗，怎麼看不出來兒子主提及相親，怕的就是胡思想呢。

“姑娘哪有那麼好找的，媽再給你尋尋。”

杜鵑勉強笑了笑，現在這況，也沒心思考慮兒子的終大事了，怎麼把眼前的麻煩給理了，這才是首要大事。

*****

薑家的房子裡聚集了一群人，如果此時晏褚等人在場的話，就能認出來，那天去他家鬧事的人基本上都湊齊了，包括徐淑芬和晏金生同樣也在場。

薑家，就是差點和徐淑芬了親家的人家，薑琳是薑家的獨，一死，整個家庭愁雲慘淡，被籠罩上了一群影。

薑父去的早，林福將獨視作自己晚年的依靠，現在兒死了，悲傷之餘，將生活的重心轉到了和最好的弟弟林福壽的上，今天這場聚會，正是林福壽阻止的。

在場的還有一個陌生面孔，是林福壽找來的律師。

“所以這事咱們真的沒辦法了？”

一群人仔細詢問了律師關於車禍賠償的事，結果得出來的答案和晏褚那天說的相差無幾，在這個案件裡，雖然車主是晏褚，可是他對這個案件，不負任何責任，同樣的，賠償問題也牽涉不到他上。

“還得等警隊的責任認定結果出來，不過就目前看來，你們想找車主要賠償，還真不可能。”

那個律師長得斯斯文文的，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頭發上抹著啫喱，帶著金框的眼鏡，看上去就很讓人折服的模樣，在場沒有一人質疑他的能力。

“再說了，你們也說了車主跟你們提出過權保護法，也就是說車主本對現行的法律也是有所了解的，既然他知道法律能夠保障他的權益，就絕對不會妥協給予你們賠款。”

這件事本就和車主沒關系，相反車主還倒了黴了，好好的車子完全報廢不說，在保險不知道能不能正常賠付的生活還被一群吸鬼給盯上，只能說是流年不利吧。

但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既然收了這幾戶人家湊一起給的錢，律師肯定還是要幫忙出主意的。

“江律師，我不懂什麼權保護法，但是之前新聞上不是也有類似的消息嗎，一個人將車借給朋友，後來發生了車禍撞死了人，的朋友無力歸還欠款，子作為車主，被要求替朋友出那筆錢，同樣的事，發生在我們上怎麼就行不通了呢？”

有個心急的家屬想不明白，這兩樁事不是完全一樣嗎，怎麼到他們上就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

他們也不是傻子，明知道不可能還去晏銀生家鬧，還不是因為之前就有現的案例擺著，所以他們才心的嗎。

“那個案子我聽說過。”律師點頭開口，那個案子很有名，當時網絡上罵聲一片，都在抱怨司法不公，出車禍的是朋友，怎麼車主好端端借個車，也借出大麻煩來了呢。

可實際上，這案子判的，一點都不冤。

“那個案子裡，肇事司機的駕駛證已經過期了，車主在借車給自己這個朋友的時候，也明確知道這個況，因此對於車禍的發生，同樣也是過錯方，自然要承擔責任，可是就你們遇到的況，當時坐在駕駛位置的死者晏天有駕駛證，也有多年的駕駛經驗，借車的理由正常，是為了自駕遊，這種況下，車主的母親做主將車借給晏天，完全合合法。“

律師幫忙詳細地解釋了一遍，在場多數人面面相覷，他們還真不知道有這個原因在裡頭。

仔細想想晏褚那天說的話，似乎也有差不多的意思在裡面。

和著兩樁案子不一樣，那他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這麼想著，眾人的目又集中在了徐淑芬夫婦上，本來他們去找晏銀生一家的麻煩也有這夫妻倆禍水東引的分在裡面，現在晏銀生一家的主意打不來了，可這對夫妻總不能放過吧。

“江律師，你是經驗富的大律師了，你就幫我們想想辦法，那車確實是晏褚的，這件事怎麼都不能說和他沒關系啊，再說了，我兒子開了那麼多年的車都沒出事，誰知道是不是他的車有問題。”

著眾人惡意的目，徐淑芬心頭一凜，將希放到了這個律師上。

“這個可不好說，警隊那裡關於車禍的責任認定還沒出來，車輛的檢車結果也沒有出爐，你要說車輛有問題，這可站不住腳。”

律師搖搖頭：“切記一點，想要法律上認可車主的責任，就必須證明車主在車禍的發生上存在過錯，比如之前那個案例的況，或者對方在明知道借車的人存在酒駕、毒駕可能，依舊將車借給他這樣的行為等，到時候鬧上去，法院才會判對方給予你們賠償。”

這番話深意不小，徐淑芬沉默下來，也就是說，必須讓晏褚存在過錯，這個過錯，是真是假，一張怎麼能說得清呢。

而林福壽想的更多，在送那個江律師離開的時候，找他又談了好久。

剛剛他可是注意到了，江律師在說那段話的時候，強調了在法律上中法律這兩個字。

他心裡嘀咕，難道在法律不認可的況下，還有其他方法能夠迫使晏銀生家給錢？

有些話律師肯定是不能直說的，那樣容易留下話柄，影響未來的職業發展，因此聰明的林福壽在送江律師離開的時候，趁著四下無人向他又問了不問題，多數都是繞著這個案子來的，打著邊球，而有些問題，看似和這樁案子完全無關。

比如擾到什麼程度，才會被判刑，又比如聚眾鬧事，控制在什麼範圍，不會引來警察都注目，諸如此類問題，收了林福壽紅包的律師來者不拒，統統都回答了，每一個回答詳介紹了警方可能的理方式。

大家都是聰明人，林福壽因為律師的暗示想到了另辟蹊徑，律師也很滿意林福壽給的紅包，借著自己對法律條款的知，替他打開鑽法律的大門。

從頭到尾，這倆人為了各自的利益，都沒有想過被他們算計的無辜的晏褚，憑什麼要因為他們的貪婪，這無妄之災。

*****

“葆祝啊，咱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啊，畢竟那個小夥子確實也是好心，你知道的，我這傷——”

“你瘋了！”

醫院的某一間病房裡，發生了如下對話。

章葆祝打斷病床上母親的話，疾步走到病房的門外探頭張了一圈，然後關上門，瞪了老太太一眼。

“什麼話都敢往外說，當醫院是自己家啊，你知不知道警察都已經去找過那個姓晏的了，現在你和警方說是你弄錯了，到時候警察告你一個誣告，是不是想連累我和你一塊吃牢飯啊。”

章葆祝不耐煩地坐到病床邊上，對著老太太千叮嚀萬囑咐：“我可告訴你啊，以後不準再說那些話，你這就是那個姓晏的開車撞的，你記牢這件事，就是做夢，也不能說溜了。”

“再說了，我可是打聽了，那個姓晏的家裡條件不錯，城區有一套九十平的房子不說，新區還有一套面積更大的新房，這兩套房子加起來起碼也得值個千八百萬吧，我和他要個零頭怎麼了？”

章葆祝想著如果真能因為親媽的傷發一筆橫財，那麼他這些日子跑裡跑外也就不嫌麻煩了。

這麼想著，章葆祝嫌棄地看了眼病床上的老娘，現在傷了，行上各種麻煩，自家婆娘為了照顧老娘已經背地裡和他抱怨了好幾次了，章葆祝自己也覺得煩，要不是看老太太還有點用，他都想把人丟給其他弟弟妹妹照顧了。

老娘又不是他一個人的老娘，憑什麼到頭來苦累的只有他呢？

當然，要是能要到賠償一切就截然不同了，看在賠償款的份上，他也願意盡自己作為兒子的孝心。

“咱們家的房子也值錢。”

老太太小聲嘀咕，看著兒子不耐的臉，又不敢多說什麼。

其實老太太這話也不錯，他們住的那片城中村可是真正的市中心的市中心，全是最繁華熱鬧的商業街，就在離他們一牆之隔的地方，那一片的房子價格真不低，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因為巨額的拆遷補償款一直沒談妥，荒廢到現在的地步。

章葆祝的房子是他爹留下來的，按理這房子也有他其他兄弟姐妹的一份，可誰讓老太太疼長子呢，在他的慫恿下，是將這間屋子分給了大兒子。

三間房，面積不大，也就四十多平，現在已經被炒到了四百多萬的價格，這還是有價無市的，所有人都等著這片城中村拆遷，誰也舍不得賣。

單論房子的單價，章家肯定在晏家之上的。

可是除了房子，兩家其他況，那就是風馬牛不相及了，章家除了這套房子，其他什麼拿得出手的地方都沒有，純粹只是在混日子罷了。

“媽，你也不想想您的孫子，他的年紀可不小了，現在娶媳婦誰不要求家裡有房，就咱家這條件，買得起房嗎？難不你就不想抱曾孫了？我可是打聽了，你這樣的況，找關系弄一個一、二級傷殘鑒定，搞得好了，能讓晏家賠大幾十萬呢。”

說著這個數字，章葆祝砸了咂舌，沒想到這來錢的速度那麼快，只可惜老太太沒傷的更重，聽說要是撞癱瘓或是植人，賠的錢更多呢。

“怎麼，大寶和那姑娘的事要定了？”聽著兒子的話，老太太眼睛一亮，頓時覺得腳上的傷口也不那麼疼了。

“那當然，等要來賠償款立馬就房子首付，不用買市中心，平方也不用太大，這比補償款，個首付總是夠的，到時候夫妻倆一塊還房貸，日子過的還不？”

章葆祝給符帶娣描繪的藍圖太，讓僅存的那點心虛頓時消失殆盡。

兒子說的沒錯，那家條件那麼好，給他們一些又怎麼了，沒有什麼比的寶貝孫子更重要的了。

“老大啊，我覺得這事還是不保險，警察擺明了沒有完全相信我的話，想要做實我是被那個小夥子給撞到的事實，咱們還得找出其他證據來。”

老太太眼底閃過一很辣，都到這個地步了，可怪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