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珞寧沒想到收購一家公司可以這麼順利。
前幾天大家的畫風還是“資本家太過分了!”“有錢了不起啊?一點都不尊重人權!”“公司被賣了我就走!讓他買個空殼子!”
就連齊總和林總也是一副寧死不屈的堅定模樣。
結果不到一個星期,某天中午,齊總就把大家召集在一塊兒,激宣布:“公司已經決定接沈氏集團的并購,各位如果有意向留下來,底薪會上漲30%。”
一番統計,最終沒一個要走,齊總和林總臉上也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
說白了,一切談不下來的生意,都是錢的問題。
沈司瀾最不差的就是錢。
方珞寧因為還在試用期,并購期間部系統要鎖定審查,自然不會制定新的人事合同,統計的時候,李薇然也沒有問。以為自己理所當然要被迫離開。結果下班之前,齊總找談話。
“小方,公司并購之后我會被調到集團總部任職,初步決定帶你和李經理去,你什麼意見?”
“啊?”方珞寧直接愣住。
“是這樣的,沈總要我去他那邊擔任CFO,財務總監打算給李薇然。我手下還缺一個財務助理,因為你是這些員工中唯一一個考過注會的,我希你能幫到我。”
方珞寧遲疑了下,說:“但我還沒拿到證,而且沒有工作經驗。”
“那也足夠了,慢慢學,以后會越來越有經驗。”
方珞寧抿了抿,還是有點猶豫:“我考慮一下吧。”
齊總也不:“行,不著急,接還需要幾天,你可以慢慢考慮。”
一邊是去沈司瀾的公司,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一邊是重新投簡歷,奔波面試,悉新的環境新的人,后者是方珞寧個中最討厭面對的事。
但就上來說,也不太想面對前者。
從齊總辦公室出來后,同事去吃飯。
一群人浩浩進了餐廳,已經和同事們混的方珞寧也和他們同一桌,聽大家講八卦。
“上次來的那個沈總你們有人見到沒?”
“我就看到個背影,高的,材也好。”
“看看,這是他百科。”
“臥槽!有點帥啊!”
“這有點?你是不是瞎?”
“這你就不懂了吧,百科照片絕對P過啊,也可能是化妝拍的,從廓來看是個帥哥,真人就不一定這麼極品了。”
“能P這樣,我覺得也極品了吧,除非是整容……”
“現在的P圖件特別強大的。”
“我跟你們講不清楚。”一個孩拍了拍方珞寧,“方妹妹你看,這人帥不?”
方珞寧沒法睜眼說瞎話,淡定地點了下頭:“嗯。”
“絕對是個極品吧?”孩朝了眼睛,“你長得這麼漂亮,見過的帥哥肯定也多,你給鑒定一下,是P的還是真帥哥?”
“……”方珞寧不角了。
這張照片應該是他25歲左右拍的,比離開的時候稍顯一些,但也沒有現在的沉淀。不容辯駁的,是這張完無瑕的俊臉。
照片肯定沒大修過,只稍微調整了線和調。
而他本人的模樣比起照片,還更要立深邃一些。
卻不能當著這些人的面表出痕跡,于是保持微笑搖了搖頭:“那我就不清楚了。”
晚上阮漓約吃飯,聊到調整崗位的事。
阮漓眼睛亮了亮:“去啊,為什麼不去?”
方珞寧疑地抬頭。
阮漓一本正經地分析起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去他公司多了解多打探打探,說不定揪到他什麼小辮子,威脅一下,機會不就來了嗎?”
方珞寧:“這也太險了吧……”
“他就明磊落了嗎?”阮漓振振有詞,“一個園子而已,他又不住又不做用來生意,就擱那兒養灰,還不知道那些花花草草有沒有人管,你外公那些壁畫和太湖石不打理也不行的,他簡直就是暴殄天。你高價買他也不干,不是故意的是什麼?”
方珞寧抿了抿,認真地問:“你也覺得他是故意的啊?”
先前就覺得這男人肚子里悶著壞,可又不太確定。
“當然是故意的啊,就你傻了吧唧。”阮漓嗤了一聲,“聽我的,去他公司,揪他小辮子。”
方珞寧還是有點猶豫:“可是……”
阮漓知道在顧慮什麼,繼續道:“放心吧,像沈司瀾這種老總天天在外面應酬談生意,去公司辦公的時間很的,而且你們又不在一塊兒辦公,不可能經常見到,你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盡管安心做你的間諜。”
方珞寧皺了皺眉:“我才不是去做間諜。”
“是是是,你是去好好工作,實現自我價值的。”阮漓手了頭發,“乖,以后當領導發了財,記得帶我飛啊。”
“……”方珞寧一臉無奈和麻木。
升發財,下輩子吧。
這輩子只想當一條咸魚。等買回外公的園子,就再沒有別的追求了。
**
不到兩周的調整時間,方珞寧就跟著齊總和李薇然一起去了總部大廈。
雖然大部分同事也是陌生人,但齊總位居部門老大,李薇然也是總監,一起過來的還是CFO的高級助理,同事們為了結新老大,對都很客氣。
每天早上來上班,連早餐都有人給買好了放在工位上。
一直持續了好幾天,方珞寧覺得這樣實在過意不去,于是和齊總和李薇然商量了一下,請大家吃飯,順便說一下這個問題。
地點定在一家網紅火鍋店,方珞寧下午三點就被派過去排隊。做完一套指甲后,也才不到四點。
店員教在手機上關注了小程序,可以實時查到排隊況,方珞寧覺得有點,就下樓去買茶了。
點完單在旁邊的書店門口坐著等,估著等喝完茶,大家剛好也下班過來。
看完半本楊絳先生的《我們仨》,才聽見茶店號。方珞寧用指腹了眼角那點潤,穿過門口擁的人群去拿。
剛喝兩口,就聽見不遠一聲輕哼,音有點悉的討厭。
方珞寧抬眼一看,果然是鐘紫珊。
而旁邊挽著的居然是苗清兒,那個法律上算是妹妹的孩。
從小外公給講諸子百家,講《易經》和佛經,一切皆有因果緣法,對世人和世間要常懷悲憫之心,理解并寬容。遇見苗清兒是第一次知道,這個世間有天生的宿敵,也有絕對無法寬容和理解的事。
比如一個男人的出軌,害死發妻,還堂而皇之地接回小三和私生。
到底是個凡俗之人,做不到外公那樣出世豁達。
“喲,不是聽說方小姐流落到去打工了嗎?怎麼還有閑暇來逛街?”鐘紫珊滿臉嘲笑,“做人還是本分一點的好,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乖乖去打工賺錢,反正,也沒人會瞧得起你。”
方珞寧扯了下,不咸不淡地說:“被鐘小姐瞧得起是什麼榮事嗎?你以為,誰想當你眼中那些污穢玩意兒?”
居然被不帶一個臟字地罵了一通,鐘紫珊臉瞬間黑了,頭頂仿佛在冒煙:“你!”
方珞寧懶得再理,從始至終也沒再看苗清兒一眼,仿佛真是什麼污穢東西,在鐘紫珊憤怒的瞪視中抬腳離開。
走得有些快,當苗清兒絆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反應。
眼看就要跌倒在地,而旁邊的始作俑者一臉得逞的時候,突然憑空出現一只手穩穩地接住茶,一條強健有力的胳膊攬住下墜的腰肢。
隨著這陣和堅的撞擊,空氣中溢出一悉的清冷香味,讓下意識地放松了一秒,繼而整個人激地從那人懷里彈出來。
跟在沈司瀾后面的商場經理連忙跑上前:“沈總,您沒事吧?真不好意思,早知道就該清場——”
“沒事。”沈司瀾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后垂眼看了下手里的茶,溫溫的,仿佛還有孩指尖的香氣。水桃味,是最用的那款護手霜。
眾目睽睽之下,他把茶遞給:“小心點。”
后面看著的鐘紫珊和苗清兒眼睛都快瞪出火來,咬著牙,直到沈司瀾再次輕描淡寫地開口:“吳經理,我現在對你們商場的安保質量不太放心。如果有顧客在我店里發生意外,是算你的,還是算我公司的責任?”
“這……”吳經理頓時額頭冒汗,“沈總言重了,這位小姐應該只是不慎跌倒。”
“是麼?”沈司瀾涼涼地勾了勾。
吳經理立刻會意,轉過頭吩咐手下:“快調監控。”
“據我國刑法規定,故意傷人未遂一般會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他輕笑了聲,若有似無地往鐘紫珊那個方向瞟了一眼,“希只是不慎跌倒。”
苗清兒今年才17歲,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一聽說要坐牢,被嚇得整個人直打哆嗦,老實承認:“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對不起就夠了,收回你那聲姐姐,我跟你沒關系。”方珞寧冷冰冰瞥了一眼,轉離開。
“何朔,你跟吳經理去吃飯。”沈司瀾裝模作樣看了看手表,“我公司還有個會。”
吳經理點頭哈腰道別后,他便追上方珞寧的腳步。
**
“剛才,謝謝你啊。”兩人被在電梯角落里,方珞寧避無可避,一本正經地道了個謝。
沈司瀾在渾濁的空氣里辨認出那縷淺淺的水桃香味,吸了吸鼻子,似乎心很好:“每次都是口頭謝謝,能不接嗎?”
方珞寧乜了他一眼:“那當我沒說。”
沈司瀾笑了一聲,沒再糾結這個話題,問:“來這邊做什麼?”
“部門聚餐。”
“哦。”男人微抬起眸,看著電梯顯示屏上的時間,略一沉,“是該吃飯了。”
方珞寧頭皮發麻,頓時有種奇怪的預。
果然,他一如既往厚著臉皮道:“我好,不介意加我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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