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川郡距離京城千裏，當地員不瞞層層上報的話，折子遞到陛下麵前，最也要半個月。

蕭枕抿說，“如今百姓損失多？當地員可有施救安置？”

淩畫看著蕭枕，見他眉頭皺，一時沒說話。

扶持蕭枕，自然不希扶持一個眼裏心裏沒有百姓的人，推他坐上那個位置，除去報恩不說，不管有沒有良善之心，但蕭枕為皇子，想要那個位置，他自然想要他心懷天下的，否則隻是為了報恩，豈不是會為天下百姓的罪人？

他能先想到百姓，便有仁人之心。

“怎麽不說話？”蕭枕問。

淩畫搖頭，“如今不知百姓損失多，三天前堤壩衝毀的第一時間，我這裏有人立馬將消息送來了京城。衡川郡的郡守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吳易，已在衡川郡任職八年，我對他知之不多，倒是對衡川郡的縣令知道的多些，是與沈怡安和許子舟一屆恩科的進士，衛司開。他當年科舉金榜題名後，去做了衡川郡的縣令，還有一個多月便任滿三年。”

蕭枕麵難看，“兩年前，衡川郡修築堤壩，定有醃臢之事，否則朝廷撥了兩百萬白銀修築堤壩，怎麽會才兩年便被一場大水就衝毀？若說不貪墨，誰信？”

“沒錯，這裏定然有貪墨，衡川郡的堤壩如今看來就是一塊豆腐渣。”淩畫看著蕭枕，“這個吳易，可是東宮的人？或者是與東宮有聯係？衡川郡修造堤壩的背後，是否有東宮的手筆？”

“當時你忙江南漕運，而我在京城也不敢輕舉妄。有沒有東宮的手筆，不知道。”蕭枕搖頭，“吳易能在衡川郡做郡守，當時走的是江北郡王府的關係，是郡王府老郡王妃的表親，他上任衡川郡郡守時，江北郡王府的老郡王還在世，是老郡王舉薦。”

淩畫驚訝，“江北郡王府不是素來不參與朝廷朝事員調度嗎？竟然還舉薦過員？”

“是八年前的事兒，那時老郡王還在世，吳易據說求到了江北郡王府老郡王妃跟前，老郡王妃求了老郡王，說是吳家隻吳易這一個在朝為的了，讓他幫一把，老郡王妃的親戚，對表親這一支很是看重，於是，老郡王直接給父皇上了折子，父皇查看了吳易的考核，雖不出彩，但也無過錯，便準了。畢竟老郡王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淩畫恍然，“原來是這樣。”

八年前，才八歲，那時候還小，還幫不上蕭枕什麽忙，靠外祖父暗中給他些幫襯，娘盯課業盯的，對朝廷的事兒，更是知之不多。

“吳易每一年都派人給江北郡王府送東西，如今老郡王妃還活著，江北郡王蕭瑾是獨子，雖然不著調，但很是孝順。”蕭枕道，“這些年，吳易與江北郡王府來往雖不甚頻繁，但是年節的禮都不曾過。”

淩畫若有所思，“江北郡王府我派人查過，沒查出什麽與東宮勾結之事來。蕭瑾那個人玩，江北郡王府長期歌舞升平。”

蕭枕點頭，這三年來，淩畫掌管江南漕運，自然也與江北郡王府打過道，蕭瑾玩，但也不是沒腦子，經營著營生，用漕運走些朝廷允許的貨，才能保持他日日千金如流水的花銷。淩畫因此與江北郡王府有些你來我往的麵子。所以，當蕭瑾請郭家班子給老郡王妃祝壽，淩畫讓郭家班子在京城留了四日，又派人加急安排將郭家班子在前一日趕著時間點送去了江北郡王府，蕭瑾也沒說什麽，至沒上折子彈劾淩畫半途劫人。

在宗室的一眾旁支裏，江北郡王府還是很有分量的。

與江北郡王府打道，自然是查清楚江北郡王府沒有投靠東宮的。

淩畫又道，“吳易是衡川郡的郡守，難道有這麽大的膽子敢貪墨朝廷修建堤壩的銀兩？他在衡川郡隻靠著遠在千裏外的江北郡王府就一手遮天嗎？”

“派人立即去衡川郡查吳易吧！趁著朝廷的報信折子沒來之前，將衡川郡查清楚。”蕭枕思索片刻，看著淩畫，目沉而重，“當然，當務之急，是先救百姓，若真等半個月朝廷的安排，百姓不知要損失多。”

淩畫緩緩點頭，“衡川郡災千裏，綿延災三個郡，其中還有一個下河郡最是貧窮。若是當地的員開倉放糧還好，就怕不會開倉放糧，我們若不想百姓損失太大，立即出手賑災的話，隻能先派人在衡川郡一邊查此次堤壩衝毀的，一邊救災。但救災也隻能以當地善人的名義，我們做了這個苦勞，耗費人力力財力，但為了長久打算，功勞卻不能落到你上。否則朝廷沒得到消息，陛下沒得到消息，二皇子先得到了衡川郡災的消息，這可不行。由我進宮去稟告陛下也不行，我掌管的是江南漕運，在陛下麵前，手也不能的太長。”

“無論如何，先救百姓，功勞沒有就沒有。”蕭枕嗤了一聲，“若我有一日登上皇位，如今救的這些人，也不算白救，都是我的百姓。”

淩畫笑了一下，“你說的也沒錯。”

從棲雲山趕回京，這一路也在反反複複思量，是先查出衡川郡的堤壩背後是否有東宮的手筆，畢竟，東宮這些年培養的勢力大，開銷大，缺錢，也沒準讓蕭澤膽子大的了衡川郡的修築堤壩銀子，任由災置之不理進一步擴大，等著陛下得知消息，再出手，坐收漁翁之利；還是立即暗中救災，自掏腰包，救助百姓，然後默默做了這一大善事兒，卻撈不到多好。

若衡川郡背後有東宮，那麽，這也許是能一擊必殺東宮的機會，畢竟，如今的東宮，已惹得陛下正在氣頭上，再加上這樣一件事兒，就算陛下想護著蕭澤，朝臣們也不幹，廢太子興許會早些提上日程。就算不是東宮，也能趁機安排自己人將東南千裏的場掌控在手，總之，對蕭枕，隻有好，沒有壞。

第一種選擇，心是黑了點兒，但是自古帝王之路，便是白骨山之路，也無可厚非，要做的，就是拉下蕭澤，扶上去蕭枕，盡快報完恩。

第二種選擇，是積德行善之路。說實話，自從淩家當年被害，無辜含冤，父母至親悉數死在獄中，掌管江南漕運，與蕭澤鬥了三年，腥風雨，鬼門關中走了無數來回，已沒什麽德善良心可說，不為之，良心也不會多痛。

想看看蕭枕選哪個，既然蕭枕選積德行善，那自然也沒什麽可說的，扶持的人，私心裏，還是希他向仁向善，將來登基，為天下百姓謀福，人人稱讚，總比人人唾罵的好，也不必為罪人。

“我這便安排下去。”淩畫來書，“你帶著人即刻啟程，去衡川郡，悄悄走，繞道江南漕運，別被人查知你是去衡川郡的。”

書點頭。

“去了衡川郡，若是當地員沒有人開倉放糧賑災，你便調咱們的人力財力力，以當地善人的名義，盡量救百姓。”淩畫吩咐，“這個功勞，咱們和二殿下都不要，所以，你行事要小心些。”

書懂了，點頭，“主子放心。”

“再就是查衡川郡，若兩年前修築堤壩有貪墨銀兩的話，都查清楚，若有必要，控製證人證據。”淩畫鄭重強調，“是東宮最好，不是東宮，也要把衡川郡千裏災地的場清。”

“是。”書重重點頭。

“帶上和風一起，多帶些人手。淩畫又囑咐了一句。”

書點頭。

城門還沒關，書出了雲香齋，立即喊了和風，二人帶著人手快馬出了城。他們前腳踏出城門，後腳城門已到了落匙的時間，關閉落鎖。

因二人是淩畫邊的得用之人，二人出城不久，東宮蕭澤便得到了消息。

蕭澤吩咐幕僚，“江南漕運出了什麽大事兒？盡快給本宮查清楚。”

若不是江南漕運出了事兒，淩畫怎麽會派出了邊兩個得用之人？

幕僚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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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不起眼的一章，反複琢磨寫了三個小時，怎樣寫不崩淩畫的人設，最終這仁善之心，還是給了蕭枕。淩畫無善很正常，在黑暗裏走多了夜路，心中無善才向善，向驕，親手扶持的人，可以格不好不討喜，也可以不，但是必須善良，看上的人，比如宴輕，也更是亦然，純善，如驕般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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