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畫請許子舟上的馬車。

許子舟愣了愣，依言上了淩畫的馬車。

二人上車後，琉璃也跟了上去。

淩畫的馬車寬敞，一應所用俱全，車放著桌案、茶壺、茶盞、書卷、棋盤等。

淩畫坐下後，手了茶壺，水溫還熱，拿出茶盞，給許子舟倒了一盞茶。

許子舟接過，輕聲道謝。

淩畫又給自己和琉璃倒了一盞茶，捧著茶盞喝了一口，看著許子舟問，“許尹想不想早些坐上京兆尹的位置？”

許子舟喝茶的作一頓，抬眼看淩畫。

淩畫放下茶盞，拿起一旁的團扇，輕輕搖著，“你若想，如今我遭遇刺殺，便是一個機會。”

許子舟慢慢地放下茶盞，正了，“願聞其詳。”

淩畫微笑，“在煙雲坊刺殺我的那批人是綠林的黑十三帶的人，而他之所以能悄無聲息進京，易容出現在我的煙雲坊以食客的份伺機而，我猜測應該是有東宮的人相助，而從醉仙樓衝出來殺我的那五人，我猜測是幽州溫家豢養的死士。如今，煙雲坊跑了黑十三，哪怕那九人沒留下活口，我既然能認出他，也能一口咬死他。至於醉仙樓跑了一個，倒沒多大關係，剩餘那四個，解了毒，我也能有辦法讓死士開口供出溫家。”

許子舟有些驚，“太子和綠林摻和，真是不怕毀了名聲！”

“他是恨不得殺我而後快。對比毀了名聲，他更想要殺了我。”淩畫語氣冷漠，“不過他今日既然沒殺了我，那麽，我總要從他上咬下一塊最的來。”

粲然一笑，“這塊就是京兆尹。”

許子舟眉心一，“需要我怎麽做？”

淩畫看著他，“自然關鍵還是需要你，不過也不需要你做太難的事兒，你隻需要盯住京兆尹就行，我給那四個人解毒，你再放出審問死士的消息。若真是溫家做的，太子一定會想辦法滅了那四個人的口，若是要那四個人，他的手必定要進京兆尹，你是陛下的人，他走你的路子走不通，定然會想方設法買通京兆尹，一旦京兆尹幫著他滅了那四個人的口，就是犯了大錯，你拿住他這個大錯，他頭頂的烏紗帽就丟了，而你，理所當然地坐上了京兆尹的位置。”

許子舟吸了一口氣。

淩畫看著他微笑，對他端了端茶，“二十歲的京兆尹，你是後梁獨一個。”

許子舟握茶盞，語氣克製，“我可以保證那四個人在我的看管下不會出事兒，哪怕太子買通京兆尹大人，我也能不讓他出手，隻要那四個人供出溫家，你就能咬上溫家，若是照你所說，任由太子買通京兆尹，讓他滅了那四個人口的話，你就咬不上溫家了，對你沒有毫好。”

“你做上京兆尹，對我就是最大的好。”淩畫語氣平靜，聲音淡淡，“哪怕那四個死士供出溫家，陛下頂多對溫家訓斥一頓，厭惡那麽一點兒，為了太子，陛下也會包庇溫家。對溫家來說，不痛不，對我來說，陛下頂多給我些補償，因為我人沒事兒。”

“今日宴小侯爺傷了。”許子舟提醒，“再加上宴小侯爺，陛下理起來，不會像你說的這麽輕鬆的，太後也不會同意。”

淩畫笑了笑，“宴輕是我牽累，無論選擇哪一種，該給宴輕的，陛下都不會給。誠如你所說，陛下不給，太後也不幹。死士供出溫家，我死咬著溫家不放，雖然也許能咬掉溫家胳膊，元氣大傷，但不能一口咬死，其實並沒有多大用，隻要太子妃是溫家人一日，太子在位一日，護著溫家一日，陛下就不會讓溫家垮。而區區刺殺我，可做的文章不太多，若耗費力咬到最後，我其實也得不了什麽好，不如輕輕放過，為你謀個京兆尹的位置。”

許子舟抿，慢慢地端起茶盞，對舉了半天茶盞的淩畫輕輕一，“好，就按照你所說。”

他是聰明人，淩畫早已權衡利弊做了最好的決定。若京兆尹真出手幫東宮，那麽，這個位置他就要了。

誠如所說，二十歲的京兆尹，後梁獨一個。有這個機會，給，他就要。

馬車來到皇宮，二人一起來到書房。

趙公公從裏麵走出來，對二人拱手，“陛下請許尹淩小姐進去。”

許子舟和淩畫進了書房。

皇帝顯然已得到了消息，臉不好，天子腳下，青天白日，在最繁華的街上出現了刺殺，這也是挑釁天子的權威。

二人見禮後，皇帝擺手，目落在淩畫上，“可有傷？”

淩畫搖頭，“宴小侯爺為救我被砍了一刀，傷了胳膊，我迫於無奈，對賊人下毒，又連累了他。不過我有解藥，他的毒已經解了，如今就差傷了。”

歎了口氣，“陛下，臣恐怕沒法帶小侯爺進宮見您了，他得好好養傷。”

皇帝點頭，“可請了太醫了？”

“請了！太醫應該已經去了候府。”

皇帝挑眉，“應該？你沒跟去候府？”

淩畫認真地說，“臣給他做了簡單包紮，又喂了解藥。請永樂伯府程初公子帶著人將他送回了府，臣先進宮來見陛下，稍後出宮就去看他。”

皇帝頷首，這才問，“是什麽人要殺你？”

淩畫直言直語，“有兩批人，綠林的黑十三帶了九個人，都被我的人殺了，黑十三跑了。他與臣打了照麵，將臣從煙雲坊二樓扔了下去，幸好小侯爺趕巧從醉香樓出來救了臣，否則臣不死即傷，臣遇到小侯爺，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小侯爺真是臣的貴人。”

皇帝一笑，“宴輕怎麽就那麽湊巧？”

淩畫也笑，“煙雲坊和醉香樓麵對麵，臣與榮安縣主在煙雲坊吃飯，小侯爺與一眾子弟在醉仙樓喝酒，要說還真是巧，在臣出事兒時，他正好從醉香樓出來要騎馬離開。”

至於宴輕為什麽那時趕的那麽巧，當然是醉仙樓裏也出了一樁事兒，趙嫣然和魏晨蘭對宴輕自薦枕席，宴輕扔了酒杯就走，這才撞到了被扔下二樓，認真算起來，似乎還要謝那二人。

這件事不明說，相信陛下也已經知道了。

皇帝果然不再追問，“那另一批人呢？你可知道來曆？”

淩畫直視皇帝的眼睛，同樣直言直語，“臣猜測是幽州溫家的死士。”

此言一出，許子舟先驚了一跳。

他一時間心跳如鼓，不明白淩畫怎麽提前點破了。這樣在陛下麵前點破，是好是壞？沒有證據的懷疑，也敢在天子麵前說？況且說的不是別人，而是幽州溫家，太子的嶽家。

皇帝果然臉一沉，一雙眼睛瞬間淩厲，盯住淩畫，“你確定？”

淩畫笑了笑，語氣溫溫，“臣不確定，隻是猜測而已，臣之所以敢在陛下麵前把自己的猜測說出，是臣除了溫家，真想不到是誰能在黑十三出手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趁機來京城要臣的命了。”

皇帝皺眉，語氣沉沉，“沒有證據，猜測做不得數。”

淩畫點頭，“臣自然知道，所以，臣進宮來請陛下做主，徹查此案，那四名死士，被臣下了毒，毒藥的名字魂不歸，此毒難解，需要解個十天半個月，解了毒後，臣有辦法讓死士開口。隻是這期間，死士的安全，得需要可靠的人看管。”

淩畫頓了頓，“若是陛下的人盯著，臣才放心。”

若真是如猜測，是溫家對的手，那麽，東宮的人首先就不可信。

這是淩畫思慮再三，才在皇帝麵前直言的原因。隻有皇帝親自派親信之人盯著此案查案，太子在東宮才會張，若是得知給那四個人解毒，讓死士開口，供出溫家，太子更會坐不住，急了，才會將手向京兆尹。

而眼前，就有一個陛下的人，京兆尹尹許子舟。他就在麵前，陛下自然不會舍近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