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里，有亭子。

亭子里有上好的茶。

坐下，就可以煮茶。

沒有宮，沒有和尚，沒有記錄，也沒有太監。

娘子親自燒水煮茶。

皇上幫忙打下手。

這些事，都是申皇以前沒有做過的。

他向來不喜歡這些繁瑣之事。

所以做起來很是生疏。

茶沒有泡好，他卻都出了一汗了。

但是他現在的心態，做什麼事都覺得極其有意思的。

這杯茶，還沒有泡好。

申皇就已經覺得，一定是他喝過最好喝的茶了。

主持和尚準備的十分齊全有心，好茶陳列，自取即可。

娘子是京城長大的子，對煮茶禮儀自然不會淡忘。

不過上又多了一份飄然的大氣。

不像京城的貴們，小心翼翼的。

煮出來的茶，五味雜。

先苦先后甜后甘，回味無窮。

夾雜著淡淡的梅花香，這算是一杯極好的茶了。

娘子淡淡的笑道：“皇上喝了我煮的茶，我想問一個問題可否？”

申皇自然是不會拒絕，點頭答應。

娘子繼續用茶水沖洗著杯子。

秀手拿著瓷杯很是慈悲。

“皇上可知，民婦……”

“娘子，你不要這樣自稱，極其生疏。”申皇打斷的話道。

夫人點了點頭。

繼續道：“我在閨中的時候，和藍曦是好友，朝堂風云，小子不懂，但是當年藍曦有孕，后來呢？”

申皇原本意，端著茶水，面上還含著笑。

他雖然耗費多了一點。

已經是中年大叔了，但是作為皇室子弟，一直有好基因繼承，容貌方面卻可以說是底子極好的。

不過此刻，聽到夫人這麼問，他手中的茶杯“哐當”一聲滾落了地上。

地上是石頭鋪墊的。

茶杯是細瓷杯，自然是碎了。

皇上面容鐵青。

自從自己認識娘子，每次見面都如沐春風，從來沒有不高興的緒。

娘子是個極其風趣風雅的人，見識廣博，人又十分貌，無論和娘子聊什麼，都不會無聊。

可是這一刻，這個問題，可謂是極其倒胃口。

申皇這輩子最不愿意提及的事，就有這一件。

不過看到對面的娘子，那絕的容貌，面不改的神，還有那雙清澈的眼睛。

申皇瑥終究沒有甩袖而走。

而是冷冷的開口道：“朕不想問你的過往，但是你卻問朕的過往，你可知，朕隨便就能讓你去死，就像賜死你妹妹容妃一樣。”

娘子卻面不改，繼續倒茶。

把手中沖洗過的茶杯又倒上了七分滿的茶，雙手遞給了申皇。

申皇很是生氣，可是還是接過了這杯茶。

“皇上喜歡我，我就是那些七八糟的過往造就的。我想了解皇上，因為我也想嘗試的喜歡你，而不是喜歡申皇。”娘子聲音清脆的道。

聽到娘子這句話，皇上的臉差點繃不住。

好在提起前皇后的事還是讓他愧的。

他開口道：“當年藍曦產子，我本來以為會是申國的天命之人，結果卻不是，而同時出生的小公主伊仁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申國國運大于一切，藍曦的孩子既然不失天命之人，那就是咒之人，同一時間不可能有兩個天命出現，所以我下旨，把大公主長埋圣河河底。”

娘子沒有抬頭，都能想到，現在的對面的男子，會是一張如何冷酷的面容。

“小公主是你的兒，大公主也是，如果還活著，你會后悔嗎？”

娘子問。

娘子聲音輕，卻讓人覺鋒利如尖刀。

申皇只覺得心中驚濤駭浪一般搖晃。

毫沒有注意左右。

而踏進梅林的兩個年，站在不遠。

胖噠遠遠的看到了神佑的姨姨，很想上前，卻被神佑按住了。

神佑僵僵的站在那。

胖噠敏的覺得不對，也沒有折騰，乖乖的跟在神佑邊。

“小公主是你的兒，大公主也是，如果還活著，你會后悔嗎？”這一句話，在神佑耳邊，如若驚雷。

站在那，邁不步子。

忐忑，又驚慌。

“朕知道，有很多臣子嘲諷朕行事優寡斷，但是此事，事關國運，如果還活著，就是異端，朕會親手殺死，用朕的龍劍，朕不會后悔，永遠不悔。”申皇鏗鏘有力的道。

他出了他隨的佩劍。

他雖然武力稀松，可是這把佩劍卻是人間最好的劍。

劍龍紋盤旋，隨時會飛出來一般。

劍鋒更是鋒利無比。

一照，就能輕易反出耀眼的芒。

劍尖落地，剛剛那碎了的瓷杯再次碎了一遍，更加徹底。

坐在申皇對面的娘子，這一刻，忽然笑了。

不笑的時候就已經極，惹得天人廟的眾和尚佛心漾，此刻一笑，卻是百生輝，天地失。

“好一句不后悔，無量也不后悔認識皇上。”

娘子把自己面前的茶，一口喝了。

如同喝酒一般。

茶微涼，苦的味道更苦，卻堅定了的決心。

人要殺神佑，就殺人。

皇要殺神佑，就殺皇。

佛要殺神佑，就殺佛。

……

神佑沒有再走近。

帶著胖噠離開了梅林。

甚至沒有看那個男子的正面長什麼樣。

雖然他的背影，和心中的父親一樣。

雖然他可能就是他的父親。

這一刻，再無父，原本就沒有，更別談失去。

有哥哥們，有姨姨，有先生，有三伯伯，已經有好多好多長輩了，不缺這一個。

神佑淚流滿面。

胖噠驚恐萬分。

不知道為何，佑哥居然哭了。

剛剛梅林的對話，他也聽了，可是卻不著頭腦。

只是覺得那男子極其冷酷，跟他母后有點像。

那一刻，姨姨也極其冷酷，比他母后還可怕。

梅林的茶還在繼續喝。

終于等到了夕。

天邊一片紅。

申學宮的學子，終究沒有遇見小公主。

倒是林分他們撞見了一群大和尚，被打的滿林子跑。

申皇和娘子都沒有再說之前的事，談了風月，談風景。

那把龍劍，申皇也沒有收起來。

他覺得自己剛剛劈劍的作很帥氣。

此刻龍劍被夕照著，紅彤彤的，甚是漂亮，上面的紅龍，像是要飛騰一般。

……

PS：覺得這章寫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