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瑕登基以后,手腕強,但是該講人的地方,又不會讓人覺得他咄咄人,不到半個月,朝廷員也就漸漸習慣了他的事手段。
得知皇上十分看重封后大典,所以前朝后宮無一人敢懈怠,尤其是近伺候皇后的宮人,所有人的生辰八字全都算了一遍,生辰年月不詳的通通被篩了下去,相貌不夠端正的不要,以前沾過晦氣事件的宮人不要。
“陛下的登基大典也沒這麼嚴格,”著地板的太監對邊同伴道,“皇后娘娘真得帝心。”
“嘖,”同伴朝四周看了一眼,確定沒人注意到他們,才得意洋洋地小聲道,“你想得太簡單了,這可不僅僅是陛下看重皇后,你忘了皇后祖上姓什麼了?”
太監愣愣地搖頭:“陛下都對娘娘這麼好了,還不看重?”
“皇后在軍中十分得人心,陛下剛得天下,可不得表現出對皇后看重的態度嗎?”同伴高深莫測道,“別忘了,皇后娘娘上還有皇室脈,陛下現在的帝位,是前朝太子禪讓而來,懂不懂?”
太監神更加茫然,若陛下只是為了這些原因,也不用做到這個地步才對,難道他不怕皇后把持朝政?
班婳站在殿外,聽著兩人的談,回頭看到后的宮太監們面慘白,瑟瑟發抖,便笑道:“走吧。”
不過是兩個使太監無知之言,還不必放在心上。
帶班婳離開以后,大殿上的管事太監走出來,對著兩個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太監就踹了過去:“你們兩個不要命,你爺爺我還要呢,真是狗膽包天,連皇上與娘娘的事也敢編排?!來人,把他們兩個的堵住,拖出去……”
管事太監正在憤怒中,一個穿著講究,豎著元寶發髻的年輕子走了過來:“你是這兒的管事公公?”
管事太監打眼一看,這子五姣好,著不俗,上還掛著大月宮的腰牌,忙點頭哈腰道:“這位姑娘,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吩咐不敢當,就是我們家娘娘說了,這兩個小東西也是無心之失,娘娘也并不把這些話放在心上,”面嚴肅道,“只是宮中地,不可妄言,切不可有下次,不然按規矩置。”
“是是是,”管事踢了兩腳跪在地上的太監,“你們兩個,還不過來謝恩。”
“行了,”玉竹皺了皺眉,“爾等為管事,本該管理好自己邊的人,下面的人犯了錯,爾當同罪。”
管事膝蓋打了一個哆嗦,直到玉竹離開,也不敢站直。
“干爺爺……”有小太監想上前討好,卻被管事推開。
這位新皇后恩威并施,行事風格與福平太后完全不一樣,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必須要更加謹慎才行。想起這位還是郡主時期的一些作風,他只覺得后背發涼,差點一屁坐到地上去。
“娘娘,”如意跟在班婳后,小心翼翼道,“那些都是沒什麼見識的小太監,他們說的話做不得準,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傻如意,從小到大,我什麼樣的話沒聽過?”班婳滿不在乎地笑了,“我是郡主的時候,別人也說這些,現在我是皇后了,背后說我的人只會多不會。”
“那……”如意擔心皇后娘娘與陛下之間起了嫌隙,到了那時候,吃虧的只會是們家娘娘。
“那就沒什麼可說的,左右我不放在心上。”班婳早就猜到這些人會說什麼話,比如德行不堪為后啊,擔心奢靡啊,又擔心外戚專權啊。
這些人恨不得替皇帝把心給碎,可若是皇帝拿這份心思來待他們,他們自然又會變幻一種說法。
“皇帝嘛,自然是人人都想爭他的寵,誰是皇帝的心頭好,誰就是他們的仇人,”班婳了,“反正我當慣別人的眼中釘,中刺,這種勞心費力的事,還是給我來做吧。我不如地獄,誰地獄?”
如意:……
總覺得自己剛才全是白擔心了。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容瑕耳里,他聽著杜九的匯報,面十分難看,沉默良久后問:“娘娘有何反應?”
“娘娘……”杜九表變得有些微妙,“娘娘說,不地獄,誰地獄。”
容瑕聽到這話,愣了片刻,低聲笑了出來。
“陛下?”杜九覺得陛下的心,似乎在頃刻間就變好了。
容瑕放下手里的筆,起道:“等下周大人來了,就說朕有事離開,讓他先行回去。”
眼看陛下去了后殿,杜九了鼻子,一臉的無奈。
他現在領著大衛軍統領一職,私下里還接手了陛下以前管轄的探組,所以宮里的很多事,他都知道一些。比如皇后娘娘沒事就出宮,再比如福平太后曾向娘娘求,讓娘娘到陛下跟前為戾王說好話。
福平太后說了什麼,皇后娘娘說了什麼,他都一五一十稟告給了陛下。自從這次事件以后,陛下忽然下令,不讓他們接近皇后,也不能監視皇后。
這次的事,若不是探盯著封后大典,不讓人在里面做手腳,他們還不會知道這件事。
容瑕剛到后殿,就見班婳穿騎裝,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
“婳婳,你要出宮?”
“嗯,”班婳點頭,“上次說回京城要去收拾某個殺手組織,我不能言而無信。”
愣了半晌,容瑕才想起說的是什麼,忍不住失笑道:“這些人早就逃了,怎麼能找到人。”
“想逃可沒那麼容易,我早就安排人手把他們看管起來了,”把容瑕推進殿,“快換服,我帶你去砸場子。”
容瑕換好服,見班婳一臉的躍躍試:“想要怎麼做?”
“首先,要人多,”班婳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三年前有家賭坊想騙恒弟去沾賭博,我帶著人把這家賭坊砸得干干凈凈。”
當時賭坊的打手不,可是哪里比得過帶過去的那些親衛,那些人一個個被揍得哭爹喊娘,就連賭坊背后的人,也不敢來找麻煩。
出了宮,看著熙熙攘攘地人群,容瑕有些恍然,自從搬進皇宮以后,他就沒有機會好好看看京城的樣貌。
這些百姓的臉上掛滿喜怒哀樂,他們來去匆匆,似乎已經忘記了不久前的那場戰爭。
“你說過的話,已經做到了。”班婳騎在馬背上,看著邊這個容貌英俊的男人,笑著道,“京城里的這片繁華,你留住了。”
容瑕聞言怔住,他嚨變得難起來:“婳婳……”
“怎麼啦?”班婳笑瞇瞇地回頭看他,“難道你忘記了當初的諾言?”
容瑕搖頭:“沒有忘,也不會忘。”
那時候的他,尚對蔣家王朝留有一舊,直到婳婳中毒遇刺,差一點就芳魂消逝,結果云慶帝還一味的包庇,他才再也忍無可忍。
蔣家已經無人能做一個合格的皇帝,他不必再忍。
原本他以為自己至要花三四年的時間才能打進京城,但是德寧大長公主給他的三軍虎符,還有婳婳調兵遣將的能力,讓他如虎添翼,原本三四年才能完或許最后會失敗的事,在一年之就完了。
兩三年的時間看似不重要,但是對天下百姓而言,戰爭的時間多一刻,他們就多一刻的罪,也會死更多的人。
班婳見他一臉深思的模樣,不知道他又想到了哪去,于是無奈地嘆息,聰明的男人什麼就好,就是想得太多,也不知道會不會容易老?
“到了。”
班婳的話回了容瑕的神智,他見這里人煙稀,但是亭臺樓閣修得卻很致,很多門前還掛著漂亮的大紅燈籠。他們正對的木樓前掛著一個牌匾,上書“浣花閣”三個字,名字倒是清雅,只是字帶著幾分輕浮。
他皺了皺眉:“這里是何?”
“這里就是那個殺手樓的總部,他們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暴了,”班婳跳下馬背,單手叉腰,對親衛道,“給我砸,砸得越狠越好。”
“是!”
只見班婳的親衛們從布袋里取出榔頭斧頭狼牙棒等,朝著浣花閣的大門就一通砸,眨眼間這雕花大門就碎了渣,一個看起來十分矮小的親衛飛起一腳,剩下的半扇木門應聲飛了出去,砸在影壁上裂了碎片。
杜九等帝王親衛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第一次真正見識到紈绔砸場子的風范。
“這招就先發制人。”
班婳抬了抬下,“當年我們家砸忠平伯府,也是這麼干的。”
杜九張開的又合了上去,班家這手段還真是簡單暴,但是……格外的解氣。
班婳鬧出的靜太大,驚了浣花閣的人。幾個手持棒的壯年男子沖了出來,訓斥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班婳的親衛蒙頭一頓打,班婳帶來的親衛多,這幾個壯漢不管是簡單的公,還是裝公的殺手,在這一頓襲之下也毫無還手之力。
“哎喲,哎呦,這位貴人,奴家這廂有禮,”一個穿著紫袍的婦人走了出來,雖然是徐娘半老,但是從眉眼間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極的人,“不知奴家這小院如何開罪了貴人,讓您如此生氣。”
“我瞧你們這家樓子不順眼,必須要人砸一砸才能解氣,”班婳抬手,“繼續,不要停。”
紫婦人面上的笑差點繃不住:“貴人,您這是何意?”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班婳推開婦人,“你別擋著我,離我遠些。”
紫婦人被班婳這傲慢的態度氣得銀牙半咬:“貴人雖然份貴重,但也不該如此仗勢欺人,若是您再鬧下去,奴家就只能報了。”
“你盡管報,我看誰敢管我,”班婳一臉猖狂得意,“知道我爹是誰嗎,知道我夫君是誰嗎?便是京兆伊來了,也得乖乖給我下跪。”
婦人在風月場上什麼人沒見過,像這種滿口我爹我兄弟我舅舅是誰誰的人,大多不家里重視。真正有份的人,大多都低調,哪會像這個人,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紫婦人臉更加難看:“貴人為子,在我們這種風月場子上鬧事,您的相公是面人,若是知道您來找我們這些風塵可憐人的麻煩,只怕臉上也不太好看。”
“那可真對不住,我的夫君對我千依百順,別說我砸了你們的樓,便是一把火燒了,他也會幫我兜著。”班婳做足了不講理紈绔的癮,跟老鴇興致地吵了一番后,讓手下砸得更厲害了。
站在門外的容瑕轉頭看杜九:“這里是……”
煙花柳巷?
杜九尷尬著點頭。
樓子里不時有乒乒乓乓的聲音傳出,還有子的尖聲,熱鬧非凡。
附近的幾家院聽到靜,出腦袋看了一眼,見浣花閣外面圍著不人,又把腦袋了回去。
這肯定是那個男人沒守住自己下半,結果被格彪悍的娘子逮住了,現在帶著護衛來院找麻煩了。砸,砸得好,砸得再狠一些,一家樓子,也一個競爭對手。
紫婦人見班婳在他們樓里如無人之境,實在忍無可忍,怒道:“貴人,你欺人太甚,別怪奴家不客氣了。”
話音一落,就從樓里沖出十幾個持刀壯漢,這些人帶殺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一個小小的院,竟然敢非法佩刀,”班婳冷笑,“你們的狐貍尾總算出來了,來人,把這棟樓圍起來,一個人都不許放過。”
“是。”
紫婦人發現,樓里掃地的大爺,廚房里做飯的婆子,種花的仆,都站了出來。這些人一掃之前的膽小老實,變得氣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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