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頭發想,都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果然,幾秒鐘之后群鬼皆是退避。道路盡頭,俊朗的男人執著花走來。傘扇齊開,他后又是牛高馬大的八人,抬著紅帷幕、繡著金魚鬧荷花的轎子緩緩而來。
旁邊聚集了一堆村民,都是長了脖子看熱鬧,見敬閑這個新郎現,頓時發出噼里啪啦海般的掌聲。
“好耶!”他們歡呼。
敬閑剛走到樓下,抬頭,花還沒舉起來——
眼前一黑。
路迎酒直接把紅蓋頭丟了下樓,并準地蓋住了敬閑的腦袋,然后頭也不回地轉回屋了。
敬閑:“……”
十分鐘后。
敬閑站在臥室門外,脖子上還松松掛著那條紅蓋頭。
他砰砰砰地敲門,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屋:“……”
敬閑又說:“但是我還是聽進去你的話了:我從簡了,都沒給我倆套上喜服,都沒發邀請函給認識的人。我也就是找了個八抬大轎,和一個樂隊嘛,沒什麼特別的。”
屋傳來淡淡的一聲:“敬閑,你先反省一下昨天你做了什麼。”
“昨天,我昨天什麼也沒做啊。”敬閑說。
屋:“……”
敬閑想了想:“這個算嗎,我不小心給你的團子喂了一只山鬼——但真的是很小的一只山鬼,我保證它沒有被噎著。”
屋:“……還有呢?”
敬閑說:“好吧,我是催促了他們清理喜堂,還邀請了村子里的人來看婚禮,但我覺得這都是小事。”
屋:“……還有呢?”
敬閑想了想,終于咬牙切齒地坦白道:“對不起,我背著你藏了私房錢。就在我的枕頭底下,一共有50塊錢,是準備買一只小僵尸玩偶放在家門的。我坦白從寬了,你快點出來,我們別錯過了吉時啊。”
屋沒靜了。
敬閑又開始敲門,敲到一半,門突然嘩啦一下開了,路迎酒面無表地看著他,扯開自己的領,出致的鎖骨和大片白皙的。
敬閑不自覺結滾了一下。
路迎酒指著脖子上頭兩泛紅的、一看便是吻痕的地方,問:“那這里是怎麼回事?”
敬閑:“……”
敬閑說:“這里蚊子真多!我今晚給你點蚊香!”
路迎酒往他上糊了一掌:“我打死你個大蚊子。”
敬閑雖然挨了揍,但好歹是把媳婦給哄出來了,興高采烈地帶著路迎酒就往一樓去。
到了樓下,那八抬大轎還等著他們呢。
敬閑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路迎酒上去。
路迎酒說:“你覺得我有可能上去嗎?”
“我可是花了好多功夫,才把轎子搬來這村的。”敬閑強調,“不覺得它很漂亮嗎!”
這轎子確實做工非常細,帷幕飄逸且,繡花致而華,整輕盈,還傳來了淡香。也不知鬼界的工匠們花了多久,才構建出如此完的轎子。
路迎酒深吸一口氣:“你要是覺得它漂亮,你怎麼不上去坐著呢?有句古話己所不勿施于人,你都不愿意上去。”
“誰說我不愿意了。”敬閑立馬反駁,“我愿意,我簡直太愿意了。”
說完就把轎幃一掀,長一邁,自己鉆進去了。
路迎酒:“……”
敬閑又把轎幃掀開,沖他手:“來來來,一起上來。”
路迎酒:“你瘋了嗎?兩個人一起坐花轎?”
“有什麼不可以的,這花轎都是我的,你要是想,我們一起抬花轎上去都沒問題。”
路迎酒簡直無語了,再次對敬閑刷新了全新認知。
然而在敬閑探想拉他的時候,他卻不眉梢帶著笑意,下意識地接過了那只手。
——那手有力地把他拽了上去,穩穩上了轎子。
花轎的空間很大,他們兩個男人竟然真的坐在了一起,還不算太。
就是路迎酒不可避免地和敬閑在一塊,親無間。
轎微微一,便被那八只厲鬼抬起,穩穩地往山上去了。
離得近了,敬閑上的冷香便更加明顯。
縷縷地往路迎酒的思路中鉆。
他又想起敬閑說的故事:在萬鬼不敢踏足的深淵正中,有一樹永遠在綻放與凋零的白花,那正是敬閑的誕生之。
他雖然沒見過那白花,卻想著,白花一定有著同樣好聞的冷香。
目上移,窗外的過帷幕照進來,勾勒出敬閑完的側臉線條,和脖子上的……紅蓋頭。
路迎酒盯著蓋頭幾秒鐘,終于忍無可忍:“你能不能把這玩意摘下來?當圍巾呢?”
“這不是很好嗎,”敬閑一扯蓋頭,把它扯對稱了,“等到了地方再給你蓋上,免得你害。”
路迎酒扶額,腰上又被敬閑趁了一把。
轎子繼續往上,那八只鬼的腳力很好,可估著也要十幾分鐘才能到喜堂。
路迎酒聽見,除了敲鑼打鼓聲,花轎附近還跟著熱鬧的人聲,想必是那些村民跟過來看熱鬧了。
終于,在路迎酒第N次把敬閑的手從他的后腰拉走時,轎往下,落地時輕。
到地方了。
敬閑率先下了花轎,又拉著路迎酒出來。
只見喜堂的門大開著,其中煥然一新。
姚茍比他們先來,自認為司儀,早就興致地打理好了一切。
紅蠟燭點好了,天地桌擺好了,燈籠也掛得井井有條。
他站在門口招呼:“來來來,有請新郎新娘!!”
周圍村民又是一陣掌聲:“好耶!”
一想到這些村民都是敬閑請來的,路迎酒就滿頭黑線,好不容易下再糊敬閑一掌的沖,和敬閑進去喜堂了。
姚茍喜滋滋地說:“那麼,儀式就準備開始吧……”
“等等。”路迎酒突然道。
姚茍一愣:“怎麼了?”
路迎酒指了指喜堂的后方,說:“婚禮前,難道不該給我們一點準備的時間嗎?”
姚茍說:“其實也不用吧,什麼都不差了,難道你還想化個妝?”
“反正給我們點時間就是了。”路迎酒拽著敬閑就往喜堂后方走。
他上次來就注意到了,喜堂的后方還有個小小的雜間,有時候司儀、神婆也會在這里歇息。這會兒,他拉著敬閑走過長廊,一把推開了雜間,就進去了。
敬閑被他牽著,有點為難道:“這樣不好吧,我們直接在這里開始房嗎?我本來想象的是更豪華的房間……”
路迎酒站定步伐,一轉,手中是一張紅的請柬。
請柬上用燙金字寫了:
【新郎:敬閑
新娘:路迎酒
喜結良緣】
末尾是一朵藍的富貴花,熱熱鬧鬧地綻放著。
本來姚茍是沒想到這一環的,這是敬閑自己準備的。
路迎酒晃了晃手中的請柬:“做得還不錯嘛,這花是找誰畫的?”
敬閑說:“不能是我畫的嗎?”
“就沖你那火柴人畫功,差一百年吧。”路迎酒聳肩。
敬閑于是承認說,這是他專門找來的畫師鬼畫的。
路迎酒點頭,又拿出了一只金筆。
他嘩嘩兩下,就把那兩個名字給劃掉了,提筆重新寫:
【新郎:路迎酒
新娘:敬閑
喜結良緣】
然后他抬眼,棕瞳孔中有著貓一般的狡黠,說:“你覺得這怎麼樣?”
敬閑只遲疑了半秒鐘不到,贊同媳婦的意見:“好!非常好!”
管他怎麼樣,能結婚就是好事!
路迎酒又是手,扯過他脖子上的紅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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