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除了枕頭以外，他還摟著那個這幾天幾乎都沒離手的兔子玩偶，像是再從它上汲取面對黑夜的力量。

迎著白發魔師昳麗的眉眼，小惡魔咽了口口水，出一個可憐的表。

“哥哥......外面、外面雷好大，我有點怕。”

六歲的小惡魔和年惡魔段數差的不是一般的大，至宗九一眼就看穿了這小孩打的什麼主意。

青年頓了一下。到底還是側了側，讓開一條隙，“進來吧。”

小惡魔忍了好久，才維持住一個忍俊不的害怕表，不讓自己的喜悅那麼揚上眉梢。

可是小孩子嘛，喜形于簡直再正常不過，走路的步伐都下意識一蹦一蹦，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心好的不行。

宗九在心里搖頭。

等他把燭臺放下，再度回頭的時候，小惡魔已經十分乖巧上道的躺到了他的床上，順帶把床上的被子也整整齊齊地疊好，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宗九：“......”

這家伙期待個什麼勁啊。

白發青年神似笑非笑，“這麼晚了，趕睡覺。要是你敢半夜吵我，我就把你踢下去，聽到沒有？”

小惡魔忙不迭地點頭，立馬閉上眼睛，用行表達自己的決心。

說來也奇怪，明明那麼怕雷雨夜，睡在這個人邊卻意外地香甜。

閉上眼睛后，小惡魔迷迷糊糊的想到。

很快，小男孩的呼吸變得均勻，陷甜甜的睡夢。連眉頭都沒有平日睡著時下意識皺起的半分。

宗九看了他一會，確定了小惡魔真的睡著后，這才掀開被子躺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冷風灌進被子里的緣故，小惡魔迷迷糊糊地抱著兔子玩偶翻了個。

恰逢吹滅的燭火閃爍一下。

在房間陷黑暗之前，魔師瞥到其中一，目驟然變得銳利。

他在黑暗里靜默兩秒，這才重新點燃燭臺，將被子掀開。

男孩背著他，或許是睡姿的原因，后背蹭起一大片略微帶著嬰兒的皮。

在那其上，一道道縱橫錯的傷疤和罪惡黑線織在一起，在昏暗的燭下麻麻糾纏，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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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審判日

小惡魔抱著兔子玩偶,睡得格外香甜。

這是自從他進這個副本后睡得最安穩的一次，整整一晚上都不曾陷在未來記憶的夢魘中。雖說窗外城鎮狂風驟雨，電閃雷鳴,偶有驚雷自云端擊落，響徹原野大地,卻也沒有影響到他的睡眠。

一夜無夢。

等到清晨，初自東方升起后,小惡魔才悠悠從睡夢中醒來。

他長長的彎曲的睫垂下,閃了好一會才意識回籠。

睜開眼睛，青年就撐著頭躺在他旁邊，一雙淺的眼睛毫無睡意。

寬大的睡袍將青年纖細的腰線勾勒，長長的白發從周落,鋪在深床鋪之上,像織就了一匹清麗華的月。

鼻翼之間似乎也染上了對方上那種如松木般清冽的冷香,一下子就讓人心雀躍起來。

小惡魔眨了眨自己黑棕的眼睛，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大哥哥早。”

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他,魔師的心似乎并不太妙。

小惡魔不開始回憶起自己昨晚有干什麼出格的事。

可他睡覺一向很老實，相當安分，睡著是什麼姿勢，頂多左右翻滾一下，絕對不會越界。

思考了一秒鐘后，小惡魔決定先主認錯，“哥哥，是我昨晚把你吵到了嗎？”

宗九淡淡地看著他，語氣聽不出喜怒,“你背上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小男孩渾一僵，這才后知后覺自己反應過于劇烈，于是又下意識抱了抱懷里的兔子玩偶。

昨晚宗九在看到小惡魔背上那些傷疤和多到快要凝結沉淀一片黑的罪惡黑線后，并沒有打草驚蛇，而是輕輕將燭臺放下，在原地陷沉思。

大惡魔的手上一直戴著手套。

有白的手套，也有黑半指戰皮手套，每一雙都恰好將修長的手指遮住。

宗九也曾看過他摘下手套時的模樣，背后手指上遍布猙獰傷疤，丑陋無比。

那些傷疤和小惡魔脊背上的傷疤逐漸重合，不能說毫無二致，只能說一模一樣。

再加上那些纏繞在傷疤上的麻麻的罪惡黑線。

宗九終于明白自己從踏這座小鎮后一直約約到的違和是什麼了。

這個小鎮的人一直在用信仰進行無度索取。

可并不是有信仰，神明就會施恩于大地。

不管是分離罪惡，還是凈化黑線，都是小教皇自己在消耗自己的力量。

“你把鎮民們上的罪惡轉移到了自己上，對嗎？”

白發青年深深地凝視著他的眼睛，瞳孔中像是有一道漩渦在旋轉，不容許對視的人逃離半分。

鎮子上的居民只需要找教皇告解，上的黑線便會消失。

可小教皇不是耶穌基督，也不是可以寬恕眾生的上帝，他消除的罪惡不會消失，只會以另外一種方式轉移到自己的上。

就像小惡魔這樣。

宗九猜，他的能力本就不是凈化，而是轉移。

......

昨天夜里，兩隊練習生徹底發了沖突。

安東尼頭很痛。

截止現在，這個副本還沒有一位練習生死亡。

但誰也不知道明天的審判日過后，又有多練習生能夠活下來。

他已經做了足夠的安排，但很顯然，這個副本并不簡單。

第二條主線任務完的難度難于登天。先不討論這個副本等級如何，真正能夠毀掉副本的，除了那位大人以外，也就只有上次b級練習生的集副本了。

然而昨天晚上他和魔師夜談的時候，對方卻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這也讓安東尼半信半疑。

不是他不信，主要是魔師也和他一樣是a級，并且也沒聽說過他有多強力的特殊道或能力。

難不魔師上次在贏得萬圣節比賽后，從那個s級盲盒里開出了什麼好東西不？

他想了一晚上，最后還是決定把寶押在魔師上。

明明非親非故的，之前還有沖突，但不知道為什麼，安東尼現在對宗九有一種盲目信任。

如果要說的話，可能就是直覺吧。

半吸鬼晚上都神的很，今天起了個大早，約著徐粟和鐘意遠一起，正準備上樓去找魔師說清楚自己的打算，結果迎面就看到白發青年冷著一張臉，一只手拎著蔫噠噠的小教皇，正好從頂樓走了下來。

“早，有什麼事待會再說。”

宗九朝他們點點頭，繼續冷著眉眼，把小惡魔一路帶到大教堂。

“教皇冕下。”

“冕下早安。”

......

昨晚是雷雨夜，教堂里的神職人員都十分默契地沒有上去敲門叨擾，而是例行讓另一位紅主教主持晨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