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補了一刀:“小葉子那孩子傻乎乎的,你確定他能明白你的心意?”
譚渡之沒說話,溫如玉開開心心的捅刀子:“別把當了啊,你樂意以相許,人小葉子不一定能接呢。”
譚渡之站定之后平靜的說道:“你忘了麼?我修行的是一念訣。”
溫如玉嘖了一聲:“知道啊。天下功法那麼多,你為什麼非要修行什麼一念訣,簡直有病。”
一念訣是九霄仙門獨有功法,簡單來說,修行這種功法的人從筑基開始,就要給自己定一個目標,然后為了這個目標來努力。
而筑基那會兒,好多小道都是正苗紅的小寶貝,他們的目標大多是:斬妖除魔、匡扶正義、為天下蒼生而努力……這樣的。
也有一兩朵畫風不同的:想要飛升、想要不被人欺負……不過這種目標說出來,只會讓他們遭到同門的恥笑。
修行了一念訣,等于在天道面前發下誓言,中途不可更改。如果后悔了,搖了,就等同于道心崩了,所有的修為都會廢了。
譚渡之當年立下的目標比較大:克己奉公,庇佑蒼生。
從邁修真門檻到化神境末期,他一直守著道心。雖說他是個無聊的甚至有些沉悶的人,但是他對邊的每一個人都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
他的道心很穩,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直到他遇到溫如玉這個混蛋玩意,溫如玉一上來就挑釁他,說他信守的道義有問題,說他就是個被宗門控制的提線傀儡,沒有自己的想法。
這兩吵吵鬧鬧幾百年,從他化嬰一直吵到化神境,誰都沒能分出個勝負。
譚渡之資質實在太好了,他是修行一念訣中修為最高的那一個。在他之前的那些修士因為種種原因隕落了,只有他順利到了化神境。
只怪之前修行一念訣的人都走得太快,沒人告訴譚渡之,一念訣有個特別坑的地方——修行到大圓滿狀態時,會出現返璞歸真狀態。
天道或許是想要用這種方式讓修行者明道心,又或者想要給他們重新選擇的機會,但是這一點委實將譚渡之坑得不輕。
在鴻蒙跡中,他的修為突然就沒了,別說他傻了,當時和他對戰的溫如玉也傻了。
天下還會有比一念訣更坑人的存在嗎?眼看勝利在,修為它突然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溫如玉:我現在特別想知道那群老家伙得知你修為還在的反應,哈哈哈哈哈~
譚渡之:與我無關。
老貓:我現在特別想知道你把存款上之后以后拿什麼給小葉買東西。
譚渡之:打劫溫如玉。
溫如玉:……【突然笑不出來】
第六十一章
95.一念起
失去修為的瞬間,譚渡之的大腦一片空白,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意識到自己迎來了最大的考驗。其實早在這一天之前,他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的識海一片混沌,他能覺到他離突破只有一線之隔。腦海中有無數的聲音對他嚷,只要他一個念頭,他就能變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人。
若是之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堅持自己的觀點——他要做一個能庇佑蒼生的人。可是想到溫如玉的話,他竟然遲疑了。
周圍的人對他好,那是因為他能回饋他們,如果他什麼都給不了他們。他們還會對自己好嗎?他保護的那些人,真的值得他保護嗎?
能修行到高階的修士每一個都不笨,譚渡之也不笨。他之所有有這樣的質疑,是因為他在平時已經察覺到了一蛛馬跡。
于是他帶著傷痕累累的出了鴻蒙跡,他就是想看看,一旦他沒有修為,等著他的倒是是悉心照料還是落井下石。結果,他輸了,宗門放棄了他,前道轉投他人懷抱。
譚渡之只覺得可笑,他自詡的公正到頭來卻為別人攻擊他的理由,他保護的人卻了傷他最深的人。
他們從神上辱自己,更讓自己了不能行走的廢人。其實那時候他只要現實一些,認清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不值得就能取回自己的修為。
但是那樣他堅持了四百多年的道心就徹底崩了,為求自保,他會為自己曾經最厭惡的那種人——那種有強大的實力,卻沒有憐憫和同心的人。
暗無天日的日子里,他每天都在質疑自己,明明轉一個念頭就能過得很輕松,為什麼一定要死守著之前的道義?
或許是不想證明自己的失敗,也或許只是單純的不想認輸。他竟然一直撐著破爛的在等待,直到他等到了葉緩歸。
小葉子是個再簡單不過的人,他熱活潑,像個小太一樣溫暖著譚渡之已經暗發霉的心。
譚渡之說不上自己是什麼時候對他上了心的,他只知道,當他將鴻蒙珠出來像等待審判的犯人一樣等待小葉子反應時。葉緩歸將鴻蒙珠掛在了房梁上當了家里的燈泡。
鴻蒙珠亮起的瞬間,他的心也被小葉子照亮了。
蒼生不值得他庇佑,但是葉緩歸值得,葉緩歸也是蒼生中的一員,所以,他愿意為了葉緩歸繼續堅持自己的道義。
同時他也知道自己沒辦法為之前那個公平正則的譚渡之了,他有了私,對葉緩歸的獨占。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安心的呆在一個小山坳里面,更沒有想過他會認真的去規劃他和葉緩歸的未來。
他想要保護葉緩歸和他們的家,想要為小葉能信賴能依仗的存在,想和他一起春耕秋收,看夏荷賞冬雪,想在將來的每一天都能看到他的笑容。
譚渡之對溫如玉說道:“我承認以前的我很傻,你說我的那些話都是對的。但是現在我已經變了,現在的我是個有有有的人,我分得清和。”
他正道:“如果只是,我不會去規劃我和他的未來。所以我很確定,我對他的是。或許你覺得很可笑,當然,以前的我也會覺得很可笑——怎麼能夠對一個相沒幾個月的人產生?但是這就是事實,我喜歡他,想要守著他。”
溫如玉手里的桃核吧嗒一聲掉到了地上,他回過神來后豎起了大拇指:“開竅了!你終于開竅了!”
譚渡之:???
溫如玉唏噓道:“以前的你,我看著就來氣,跟個傀儡似的,別人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沒自己的想法。現在好,有有還會拈酸吃醋。”
溫如玉慨道:“我寧愿我的對手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希他是個修為高強卻沒有主見的傀儡。譚渡之,以后我不會再說你是傀儡了。”
他兩眼冒著激的靈:“兄弟,只等你好了,咱堂堂正正打一場。”
譚渡之想了想:“如果可以,我不想和你打。”
溫如玉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你的恩人?不舍得下重手了?大可不必啊!”
譚渡之正道:“不是,因為現在的你已經不是我對手了。”他怕他一劍下去溫如玉來不及躲被劈了兩半。
溫如玉梗住了:“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討厭。”
此時譚渡之緩步走向了自己的椅:“他回來了,這些事以后我親口對他說,你不要告訴他。”
溫如玉了然道:“我知道了,你想給他驚喜對不對?”
溫如玉想了片刻:“對了,我問一下,等你修為恢復之后,那些欺辱過你的人,你準備怎麼報復回去?”
譚渡之輕笑:“只要他們不到我面前來蹦跶就好,若是沒完沒了,我不介意送他們一程。”
溫如玉猛地一合掌:“果然是現在的你能說出來的話,想想以前的你,真是讓人氣死,別人都蹬鼻子上臉了你還無于衷。”
譚渡之眼神溫的看向門外:“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溫如玉了然:“我懂了,以前是博,現在是獨對吧。”
譚渡之不想理溫如玉,這都什麼七八糟的說辭。他滾著椅向門外而去,招財的聲從石橋的方向傳來。
譚渡之剛想出門檻,就聽溫如玉正道:“小葉子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呢,你看上人家也不能來強的啊。得等到人家喜歡你,你才能下手啊,不然你和禽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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