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視而不見,見死不救, 就像廣場上那些自顧自逃命的所有人一樣。
簡逸沒有。
在任何時候,善良跟勇敢都是十分珍貴的品質。
他不應該因為他的善良跟勇敢到愧疚。
從昨天榮絨出事到現在,哪怕沒有任何人在怪他,簡逸還是無時無刻不在愧疚。
他寧可出事的人是他。
就連昨晚做夢,都夢了一夜他抱著小孩被那那個持刀的行兇者追趕, 榮絨從他懷里接過的畫面。
然后就是畫面一轉, 那個行兇者的長刀尖銳的刀鋒劃破榮絨的后背。
每到那個時候,他就會忽然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可是現在, 榮絨告訴他,不是他的錯,他也沒有做錯任何事。
榮絨的這一番話,別說是簡逸,就是簡卓洲跟阮玉曼, 都不由地多看了眼眼前這個跟自己兒子年齡相仿的年。
應嵐走到床邊坐下,了榮絨的腦袋,“我們絨絨也很勇敢。”
榮惟善贊同地道:“對。我們絨絨是個男子漢。”
簡逸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小心地避開榮絨后背的傷,抱住了他,“榮絨,你才是最勇敢的人。真的很謝謝你。”
榮絨:“……”
…
“別都站著啊。來,坐,坐。”
榮惟善搬了兩張椅子給簡卓洲跟阮玉曼。
榮絨之前玩得比較好的朋友,大都是跟他們家一樣,都是住在臨風巷這一帶的,大家的家境都差不多。
簡卓洲跟阮玉曼一進這間VIP病房,就覺到簡逸這次的朋友可能家世沒那麼簡單。
原本還擔心,對方是富家子弟的話,會不會對兒子因為小逸傷,使得這次他們的探病多會有些尷尬。
結果沒想到,對方竟然意外地客氣。
人家不怪他們,他們已經很激了,哪里還好意思坐。
簡卓洲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您太客氣了。我們也該走了,就不打擾孩子休息了。”
阮玉曼也沒坐。
不管怎麼樣,人家孩子是因為小逸才的傷,心底總歸是過意不去。
…
榮崢去護士臺送完月餅跟水果回來了。
一走進病房,就看見了病床邊上兩個相擁的年。
榮崢眸微沉。
“哥。”
榮絨喚了一聲。
簡逸有點怵榮崢。
他余瞥見走進病房的榮崢,就立即把抱著榮絨的手給松開了。
他對榮崢打招呼,“您,您好。”
榮惟善替大兒子做介紹,“這兩位是榮絨朋友的爸媽,還特意帶了自己種的花來謝謝絨絨。那束百合,就是人家特意帶過來的。”
榮崢點了點頭,算是跟簡卓洲、阮玉曼夫妻兩人打過招呼。
比起一臉稚氣未的榮絨,榮崢則相對要得多。
簡卓洲心底嘆,這一家人也太會養孩子了。
小的俊俏漂亮,大的一表人才。
“只是小小心意而已。您太客氣了。小逸,我們該走了。”
榮崢的視線落在花瓶的香水百合上。
眼底閃過一疑慮。
百合花的花語是什麼?
榮崢仔細觀察榮絨跟簡逸的兩人的互,暫時沒發現兩人的神有什麼問題。
簡逸的態度他無從得知,不過就目前而言,榮絨的反應也算是正常。
本來簡逸就因為榮絨的爸媽都在,他爸媽也都在有點別扭,榮崢來了,簡逸心里頭的那份無所適從就更加被無限放大了。
他爸在這個時候提出要走,簡逸都快激死他爸了。
他對榮絨小聲地道:“那,那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榮絨:“……不用天天來。”
簡逸堅持:“不行的,要來的。”
簡卓洲開口道:“是啊。你是為了小逸才的傷,他照顧你是應該的。”
簡逸在一旁用力點頭。
阮玉曼沒有說話,不過很顯然,也是贊同丈夫跟兒子的。
榮絨不由地深切地懷疑,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親子應這回事。
簡卓洲跟阮玉曼沒有認出他,爸媽見到簡逸,好像也沒有特別的覺……
…
簡卓洲跟簡逸一家三口告辭離開了。
病房里,散發著香水百合的清幽淡香。
榮崢去一旁接電話去了。
榮絨傷住院,有親戚朋友看了新聞,認出榮絨來,紛紛打電話關心榮絨的況。
當然,這些關心里頭,不乏有些是真心實意,也有些就是走個過場跟客套。
打電話的人太多,一般手機沒有備注的,榮崢就都給掛了。
這次,卻不是任何一個親朋,而是警|方打來的。
原來,昨天小孩的爺爺終于找到了警局。
他們對榮絨跟簡逸救他們孫的這件事激萬分,詢問警方是不是知道兩個年的聯系方式。
昨天榮崢在錄口供時,留下了聯系方式,因此,警局才會打電話過來詢問榮崢,是否方便把他的聯系方式給到小孩的家里人。
榮崢婉拒了。
他只想讓榮絨能夠好好養傷。
警方對此也表示了理解,在電話里祝榮絨能夠早日康復。
…
應嵐給榮絨剝了個香蕉,遞到他的邊。
榮絨張,咬了一口。
“爸媽,你們覺得……簡逸人怎麼樣?”
這一世跟上一世已經有太多的不同。
上一世,他爸媽是一直到他哥找回簡逸,他們才同簡逸見過面,一家四口團圓。
可是這一世,因為他的重生,好像所有的節都快進了。
比如他哥跟簡逸的提前遇見,還有這次他傷,簡逸來醫院探他,提前見爸媽。
上一世他因為大出,醫院O型不足,導致他哥對他的份起了疑。
他哥拿了他的頭發,去做了DNA比對,后來發現他果然不是榮家的孩子。
又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才找到了當年在醫院被抱錯的簡逸。
榮絨擰眉。
他這次雖然也傷了,可是劇線好像沒有被推。
榮絨不太確定,是不是得他這個月還是會再傷一次,劇線才會被推,還是劇線起了本的變化。
不管怎麼樣,爸媽既然同簡逸見過了,他當然也就沒有辦法當這件事完全沒有發生過。
親生兒子曾經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卻在照顧陌生人的孩子,對爸媽太不公平了。
上一世他的世是在他昏迷的況下,重要的劇線就推進了。
榮絨暫時想不出什麼妥善的辦法,能夠告訴爸媽他跟簡逸抱錯的事。
總不能直接告訴爸媽。
爸媽信不信是一回事,他要怎麼跟爸媽解釋,他知道自己被抱錯了,還知道簡逸是那個抱錯的孩子?
只能,先加深他爸媽對簡逸的印象了。
等明天簡逸過來,盡可能讓他們多相。
那樣,也許爸媽就會發現,簡逸的眉眼長得是很像爸爸的。
也許還會發現其他簡逸像爸媽的地方。
等爸媽發現疑點,他們應該就會自己去查………
榮惟善吃著手里頭的香蕉,“嗯?簡逸,就是你那個朋友的名字麼?”
榮絨咽下嚨里的香蕉:“嗯。”
榮惟善:“好的。”
榮絨一臉錯愕,“沒了?”
臉上只差寫一個大寫的“懵”字。
榮惟善被小兒子的反應給逗笑了,“爸又沒跟你那個朋友相過。就是單看他救小孩的舉的話,覺是個好孩子。言行舉止什麼的,也都好的。很有禮貌。”
絨絨點點頭,聽起來,他爸對簡逸的印象好的。
“長相呢?爸,你覺得,簡逸長得怎麼樣?”
應嵐了榮絨冒出青茬的腦袋,“沒有我們絨絨好看。”
榮絨笑了。
心里卻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