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賀顧便提前到達了月神石前,只是他以為自己來得早,卻沒想到有人比他來的更早——
遠遠的他就看到了月神石邊,玄男人拔頎長的背影。
盡管已經早做了心理準備,賀小侯爺還是十分應景的心跳砰砰加快,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幸而他雖張,卻還是能勉強維持鎮定的。
恪王顯然是聽到有人來了,轉過頭便對上了賀顧的目。
賀顧手心里已經開始冒汗,干笑一聲道:“王爺……來的……來的這樣早啊,那什麼……久等了。”
語畢走到了恪王邊,頓住了腳步。
裴昭珩看著他,忽然低聲道:“……我并未在子環面前稱本王,子環也不必如此生疏,以前你不是總想名字嗎,怎麼如今倒是開口王爺閉口殿下了?”
賀顧怔了怔,半晌才回過神來,撓了撓頭,道:“那……那怎麼,我總不能和皇后娘娘一樣殿下……”
……珩兒吧?
著實有點別扭。
裴昭珩道:“無人時,喚我的字便可,子環不是還看過我的文集嗎。”
賀顧沉思了一會,終于想起來了三殿下的字,只是有些遲疑,憋了半天才把那兩個字從牙里了出來:“玉……玉卿?”話一出口,人家還沒說什麼,賀小侯爺自己便迅速的覺到了臉上一陣發燙——
三殿下的字起來,不知為何,似乎的,總他覺得有種特別曖昧的覺……
當然,也可能是他如今,本就做賊心虛了。
咽了口唾沫,又暗的有點著樂、心里了起來。
玉卿,玉卿……
以前看這人文集的時候,怎麼沒覺得這兩個字這樣好聽呢?
果然和他的人一樣,溫潤如玉、翩翩風流。
不對……他是不是忘了正事,今兒不是他來表白的嗎,怎麼覺有些被三殿下牽著鼻子走了?
賀顧干咳了一聲,只是還不等他開口,恪王殿下便又道:“怎麼……子環覺得不好嗎?”
賀顧忙道:“沒有沒有,我只是有點不習慣,殿下的字很好……”
裴昭珩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勾起了角,垂眸看著他笑道:“你若不習慣,也可以……連著字,哥哥。”
這下賀小侯爺又傻了。
……連著字哥哥?
哥哥?
玉卿……哥哥?
天老爺,這麼也太恥了,打死他也開不了這個口!!
賀顧咽了口唾沫,趕轉移了這個尷尬的話題,道:“咳……先不說這個了,今日我……我殿下來這,是有件事想和殿下說。”
裴昭珩道:“何事?”
頓了頓,又道:“這些日子,想見子環一面,實是難上加難,子環不是頭痛便是腹瀉,我原當你是水土不服子不舒服,只是前些日子街上遇著,子環又跑得飛快,看來子是沒大礙了?”
賀顧干咳了一聲,道:“那什麼……是有些水土不服,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裴昭珩道:“那就好。”
“子環今日有什麼事找我,可是為著你弟弟的親事?”
賀顧微微一怔——
沒想到他這些日子在忙什麼,三殿下也都一清二楚啊……
咽了口唾沫,才道:“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我自己……”
“那什麼……先前我離京前,殿下跟我說的,我如今已經想好了,當初殿下蒙我那事,我也不生氣了,其實我心中還是……”
賀顧越說越覺得臉上一片滾燙,還好此刻天黑了,月朦朧,否則三殿下定能看見他的臉都紅猴子屁了。
只是他越說聲音越小,賀顧發現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臉皮,不知為何當初和“瑜兒姐姐”求,他就能坦坦,死豬不怕開水燙,可如今明明心知肚明,他喜歡的還是同一個人,卻怎麼也無法在三殿下的面前,把心里那些個九轉十八彎的小心思、還有日思夜想、輾轉難眠的彎彎繞,跟三殿下一腦吐出來。
憋了半天,索決定干脆都不說了,只直奔主題,閉著眼氣壯山河、破罐破摔、聲音洪亮、字正腔圓道——
“我……我也想和殿下搞斷袖!”
裴昭珩:“……”
賀顧話一出口,便自己都被自己尬到了,簡直恨不得立刻找個地鉆進去,大概沒有人能想出比他剛才開口說的還要糟糕的表白了,真是生生糟蹋了今日這樣好的天氣、這樣好的地點,白白辜負了他心打扮,醞釀許久的計劃。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話一出口,再尬也得著頭皮說完。
“我……我知道殿下很好,我以后會好好珍惜的,殿下要不要考慮一下……以后……以后咱們就好好過日子吧……不墨跡了,行不?”
賀顧始終沒敢睜開眼,去看三殿下的表。
他憋著一氣,直到說完了最后一個字,便覺自己像是泄了氣一樣,心里既慫又期待,張的后背都出了一層冷汗……
只聽得見耳畔草原上吹過忽忽的風聲、承河河水奔騰的聲音——
然后是一聲,三殿下似乎忍不住了的低笑。
賀顧還沒來得及去想他這一笑是什麼意思,便覺到下被人抬了起來,這覺還悉。
然后上一熱。
。
他怔怔的睜開眼,就看見了三殿下那雙在他眼前放大的桃花眼。
吻他的人眼中帶著溫笑意,比今夜圓圓的月亮——
還要漂亮。
第73章
仲夏夜里天幕濃黑如墨,可越是這樣的夜空,越發襯的群星璀璨明滅,星河耿耿、銀漢迢迢,晚風夾雜著一點暖意,卻又不會人覺得燥熱。
來自心上人的親吻,自然是妙、人仿佛置云里霧里,飄飄然不知在何方的——
簡而言之,就是得冒泡。
賀小侯爺自然是不會推拒這個吻的,且他睜著眼呆了一會,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個吻意味著什麼,盡管此前心中便已經猜到了幾分,可此刻真的得到了確定的答案,巨大的喜意還是填滿了賀顧的整個心房。
只是開心歸開心,沒有開心太久,賀顧便覺得有點不對了,三殿下這個吻綿綿,雖說以前他倆也不是沒親過,如在宮中荷花池邊,親得朦朧、略帶試探,又如同年關前后在公主府的園子里,親得別扭又難過……
唯一的共同之是,都是一樣的輕輕淺淺、淺嘗輒止,讓他能跟得上趟,可這回卻不一樣了——
不知道是不是賀顧的錯覺,總覺得半年不見,裴昭珩似乎變得哪里有些不一樣了,他雖然說不出是哪里不一樣,卻能敏銳的覺到眼前這個恪王,與之前那個三殿下,的確是真真切切有所不同的。
盡管他們看起來都是一樣的溫文修雅、翩翩有禮,裴昭珩看著他言語時也是一樣的眼中帶笑,可賀顧還是察覺到了——
比起之前的三殿下,恪王則讓賀小侯爺覺到了一點兒迫。
如果說之前的三殿下像是一頭姿態優雅矜持、警覺機敏的鹿,那此刻的恪王,便會讓賀顧聯想到沉睡的雪豹,他的眼神是淡漠甚至含著笑意的,但那笑意實在太淺了,像是一層偽裝,他似乎什麼時候都可能撕下這一層面,出尖銳的爪牙來——
賀顧雖然別的地方很遲鈍,可對于旁人上的這種侵略,卻非常敏銳。
包括這個親吻,只是吻了片刻,賀顧立刻產生了一種被索取的覺,裴昭珩的氣息細細,他抬著賀顧的下頜,杜絕了一切他逃走的機會,紫檀香的淺淡氣味包裹了賀顧,裴昭珩的吻、氣息,以及他的控制,像是天羅地網,把賀顧包圍了個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