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從小拿來做對比、天賦平平的溫程朗靠著自己的努力,就快為華國小提琴協會的新晉會員?
這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溫程朗當著眾多賓客的面,有些飄飄然地應話,“圍這事還不確定,畢竟和我競爭的優秀的人那麼多。”
“不過,結果已經大差不差了……”
比起那些都才十八、十九歲的年輕小提琴手,他的演奏時間顯然更長,經驗也更富。五個名額,他再怎麼樣也能占上一個吧?
聽見溫程朗的應答,一時間四面八方的目都匯聚在了施允南的上,有深表可惜的,也有明著嘆的,同樣也不了暗中貶低看熱鬧的。
施允南對于這樣的言論并不覺得丟人。
且不說他收獲了珠寶設計這項可以繼續發的領域,單論小提琴上——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他對當初放棄小提琴的事是到憾,但也明白往事不可追。
最重要的是,即便他不復當年優秀,駱令聲也還是喜歡他的小提琴聲,這就足夠了。
至于這故意挑事的溫程朗,溫老先生八十大壽的面子上暫時不想計較,但再有一次,他可就不敢保證自己的拳頭會落在哪里了。
相反施允南的鎮定,溫亦北見自家弟弟到如此的目洗禮,頓時對始作俑者升起一無名怒火。
他剛準備開口,人群之外就又傳來一陣——
“莫覃老師來了!”
“莫老先生好。”
人群自繞開一方小道,出來者的影。
男人穿著一件鐵灰的西裝,胡子和頭發都已經花白了,但他看起來神矍鑠。
施允南認出對方,低喃了一聲,“……老師。”
駱令聲低喃,“老師?”
施允南彎腰主解釋,“莫覃,國最杰出的小提琴家。”
莫覃年輕時,還是第一個在國際上掌握重要獎項的華國小提琴家,他的份由此可見。
“當年我在比賽中拿了一等,莫老先生曾經主把我收他的門下教導過一陣,可惜……”
可惜溫閔突遭意外逝世,而兩人的師生緣分也被迫終止,左右不過兩個月。
莫覃帶著一卷紙墨徑直走到溫老先生的邊上,中氣十足地賀道,“老壽星,祝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我這還要去外省參加研討會,臨時車開到這個片區,還能趕上來給你祝一祝壽。”
“夠了夠了,你這位老朋友能來就很好。”溫老先生說。
溫巖峰見此,代替父親收下了這副墨卷。
莫覃環視一圈,炯炯有神的目忽地凝在了施允南的上,“這位是?”
“老……”施允南的‘老師’兩字卡在了嚨中,只是中規中矩地喊了一聲,“莫老先生,我是施允南。”
莫覃認出他的模樣,立刻換上驚喜的面容,“允南啊?你讓老師看看,這一別都快二十年沒見了吧?長得這麼一表人才了!”
莫覃拍了拍施允南的肩膀,像是對著溫老先生、又像是和眾人說道,“允南是我在這個行業里遇到過的最杰出的學生之一。”
“這小子當年的天賦,連我都要豎起大拇指。”
“……”
莫覃在圈里是個出了名的直子,上了年紀后更是將這點做到了極致。
在他的口中,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從不說一句假話。
此時此刻,他不僅對當年的施允南留有印象,而且剛見面就能當眾大夸一通,顯然是打從心底喜歡并且記得這位學生。
一旁的溫程朗聽見這話,眸底閃過一不悅。
他好不容易覺得施允南要在眾人面前丟臉,結果這個老不死一來,三言兩語就又將施允南捧到了天上。
我呸!
當年天賦再出眾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連琴弓都拿不起來了?
有賓客注意到了溫程朗的細微反應,帶著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問,“莫老,要是我沒記錯,溫三爺也在你的門下待過一陣子?”
溫程朗暗暗了一口氣,突然多了一不安。
比起當年施允南的優秀主吸引了莫覃,他能夠在莫覃的手底下學琴,完全是因為宋知秋端出了溫老先生的面子,對方才不得不收。
而且不到三個月,溫程朗就被莫覃勸退了。
下一秒,就有賓客接話道,“莫老帶出來的學生,哪個不是數一數二的優秀?剛剛不是還說溫三爺就快圍為華國小提琴協會的新晉會員了嗎?”
“……這也是一等一的厲害!”
溫程朗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他對上莫覃投來的目,心虛頃刻間爬了上來。
要知道,莫覃是華國小提琴協會的主席,就是負責這次評選的核心評委之一。
“程朗,你還沒收到協會的通知?你……”
圍評選的初試結果已經出了,溫程朗并沒有被選上,作為當事人的他應該再清楚不過這個消息。
莫覃的疑只停留了兩三秒,就像是明白了什麼,他眸中充斥著滿滿的不贊同,但終究沒有當眾拆了溫程朗的臺。
“溫老,不是我說啊。”
莫覃將視線挪回到溫老先生的臉上,心般地低聲囑咐,“天底下的好音樂是容不得弄虛作假的,做人也是。”
“……”
這話一出口,明白人就都懂了。
莫老沒有當眾破溫程朗的謊話是看在溫老先生的面子上,但隨后而來的一番囑咐,卻比當眾破溫程朗更要誅心。
施允南和駱令聲對視了一眼,彎下腰來,“駱令聲,看見沒?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免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駱令聲瞧見他眉眼間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回應,“嗯,他不如你。”
施允南原先只是想要吐槽一下溫程朗,沒想到平白無故又得到了駱令聲的夸獎,他角一翹,別提心有多好了。
溫老先生和溫巖峰互看了一眼,心底難掩對溫程朗的失,但他們都將這份想法掩藏得很好。
面對著全場眾人的目,溫程朗滿腦子嗡嗡作響,恨不得找個地直接鉆下去。
要知道,他已經給自己保留了余地——只說有機會,還不一定會被選上新晉會員,就是為了日后能給自己挽尊。
結果呢?
莫覃一來就給他拆臺了!無形之中還給他拆得穩又準!
這老不死的!
溫程朗心又氣又悔,他要是知道莫覃會來,肯定不會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那種話。
宋知秋也知道兒子撒了謊,心里的驕傲頓時卸了個干干凈凈,但又不愿意兒子在眾人面前輸過施允南一頭。
“程朗,既然是爺爺壽誕,你作為長孫,就上去演奏一曲助助興。”
以前再好又能怎麼樣?橫豎施允南已經不會小提琴了。
只要溫程朗待會兒的演繹夠出,誰還會計較那些言論啊?實力才是吸引目的指標。
溫程朗練了十幾年的小提琴,雖說沒能像溫亦北那麼大放異彩,但在這個當媽的眼中,自家兒子也是絕對不差勁的!
溫程朗想了想,只好應下。
他這會兒要是甩臉離開,只會將自己的境弄得更尷尬。
溫程朗在眾目睽睽之下上臺演奏,為了溫老先生的壽宴,他也在琴曲上下過一番練習,就是為了不輸溫亦北太多。
只可惜,他還心神不寧著,剛開始就一連拉錯了好幾個音。
這樣的失誤太過明顯。
別說是常年泡在音樂里的各位賓客,就連秦簡和袁猛都聽出了瑕疵。
全場都算給足了溫老先生面子,大家極力忍著笑,但無一不在心里慨——
是玉還是破瓷,金剛鉆一試便知。
施允南只是可惜了沒繼續小提琴的路,要不然以他當年的天賦,肯定也能和自己的哥哥并肩高站。
而不是像溫程朗這般,只會空口說大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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