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鹿山不高,林好眼神又好,從半山腰俯瞰道,若是悉的人還是能認出來的。
林好著祁爍翻下馬撿起斗笠重新戴好,策馬向前而去。
雨似乎又大了些,如珠子打在傘面上,啪嗒啪嗒,濺起涼意。
靖王世子弱多病,有什麼要事需要冒雨趕路?
林好心生疑,依然著祁爍背影消失的方向。
“姑娘,回屋吧,當心著涼。”寶珠走過來。
林好舉著傘往屋中走去。
林氏正吃點心,見林好收傘進來,招呼過來坐:“想知道什麼派丫鬟出去打聽就是了,外頭怪冷的。”
林好角微。
林氏看了看門口:“也不知道那歹人抓到了沒。”
本來走了也就走了,爲了避開魏王多留一日,就忍不住關心起這件事了。
林氏是個爽利子,心思一起,立刻吩咐道:“芳菲,你安排人打探著,有靜及時來報。”
芳菲領命而去,剩下母三人閒聊。
外邊下著雨,屋中卻暖洋洋的,吃著茶點消磨時最是愜意。
轉眼天就暗下來。
芳菲走進來,帶來一個消息:“靖王世子來了青鹿寺。”
林好了眉梢。
靖王世子路過青鹿山,又返回了?
林氏不知道祁爍路過青鹿山的事,震驚道:“靖王世子冒雨來上香?”
不是多想,莫不是聽說阿好在這裡吧?
又是魏王又是靖王世子,林氏突然很苦惱。
“去打聽打聽,靖王世子住的哪間客房。”
不多時芳菲打聽回來:“靖王世子住的是魏王先前住的客房。”
林氏:“……”
好一會兒,擺擺手:“讓跟來的人都機靈點兒,明日一早咱們就回府。”
“是。”芳菲退了出去。
林氏端起茶盞啜了一口,語氣帶著微微不滿:“靖王世子大雨天出城上香,也不知道靖王妃知道嗎?”
不省心的孩子。
林好與林嬋對視一眼,總覺母親對靖王世子有種莫名的關注與牴。
兩個兒都不搭腔,林氏就轉了話題。母三人一起用過齋飯,各自洗漱休息。
離著睡覺還有一點時間,林好靠著牀頭,翻看著寶珠從家中帶來的話本子打發時間。
外面突然傳來嘈雜聲。
林好穿好外,推門而出。
林氏與林嬋也聽到靜出來了。
母三人走到欄桿眺,就見山腳燈火搖晃,人頭攢。
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
“定是找到歹人了。”林氏俯瞰山腳,篤定道。
說是歹人,其實也是可憐人。
林氏扶欄嘆了口氣。
陸陸續續有香客聽到靜走出來,林好看到了祁爍。
二人對視一瞬,祁爍大步走過來。
“林太太,沒想到你們也在。”祁爍客客氣氣打招呼。
林氏矜持笑笑:“是巧的。”
“不知山下發生了什麼事?”祁爍向山腳,十分自然起了話題。
“世子纔來,恐怕還不知道,昨日青鹿寺出事了……”
默默聽母親給靖王世子解,林好想翻白眼。
靖王世子上山時定然看到了守路口的衙役,纔不信他一點不知。
山腳下,火龍漸漸向上移,移到了半山腰。
“嬋兒,阿好,你們在這等著,娘去看看。”
林嬋無奈:“娘,我們還是一起去吧。”
林氏餘一掃祁爍,點了頭:“也好,一起去看看。”
祁爍笑笑,走在母三人後面。
聽到靜的武寧侯夫人急匆匆趕來:“找到害小的畜生了嗎?”
本來今日下午就準備帶兒回府的,結果剛下山就落雨了,無奈又返了回來。
武寧侯夫人覺得這趟青鹿寺之行倒黴了。
劉捕頭面凝重:“暫時還沒發現歹人蹤跡。”
“那你們這是——”
劉捕頭往旁邊一側,兩個衙役把擡著的架子放在地上。
架子上躺著一個穿青大袖袍服的中年男子。
武寧侯夫人上前細看,突然瞳孔一,連連後退。
那分明是一!
中年男子雙目微睜,臉上還殘留著驚恐不解的表與乾涸的跡。
圍觀的人如武寧侯夫人一樣發現了中年男子已是死人,登時嗡嗡議論起來。
“竟然又死了一個!”
“這人怎麼死的?”
劉捕頭對武寧侯夫人道:“這人是在往北的道邊的雜草叢裡發現的,被人抹了脖子。”
武寧侯夫人聲音發:“是那個畜生乾的?”
薇兒的丫鬟輕紅就是被人抹了脖子。
劉捕頭微微點頭:“目前看來,可能是阿虎逃走時被這人撞見,遂殺人滅口。”
“這麼說,那畜生逃了?”武寧侯夫人語氣有些激。
劉捕頭神有些尷尬:“侯夫人別急,我們的人已經往北追查了。”
武寧侯夫人怒了:“別急,別急,你們只會說別急。這麼多人一遍遍搜查,把守出口,竟然還是讓一個小小布莊夥計逃了,真不知道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聽著武寧侯夫人的罵,劉捕頭沒有吭聲。
他們這種人,平時百姓見了能被一聲差爺,到了武寧侯夫人這樣的人面前屁都不是。
挨一頓罵不算什麼,回頭丟了餬口的差事纔是慘。
武寧侯夫人發泄了一通,不想再待:“希明日能等來劉捕頭的好消息。”
武寧侯夫人一走,議論聲就大起來,或是說歹人的殘暴,或是猜測害男子的份。
劉捕頭示意手下把擡走,大頭痛。
看這人形,分明是要進京的外地人,想查明份恐怕難了。
林好目追逐著被擡走,連林氏喊都沒聽見。
“阿好。”林氏手拍了拍林好胳膊。
林好回神,聲音有些飄:“娘?”
林氏看著兒呆呆的樣子有些擔憂:“阿好,是不是嚇到了?”
是疏忽了,總以爲兩個兒像一樣不怕這個。
再看林嬋面如常,林氏又有些茫然。
不知什麼時候生出的錯覺,總覺得小兒比長膽子大。
“回屋吧,明日一早咱們也趕下山。”
一天死一個,哪有小姑娘不害怕的。
林氏拉著林好的手往回走,林好回眸,定定了祁爍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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