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6章信，位置不同做事不同

族長看著無憂，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無憂的這個提議，可不止止是一個易這麼簡單。

更重要的是，在這個易裡，他得活下來。

一族之人完全容納到另外一族中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要有人接，安頓，通。

一個不妥當，他此時做出的決定，就不是為他的族人找出路，而是把他的族人推向死路。

可是現在，他還有臉活下來嗎？

無憂淡聲說道：“我方纔說了，你的生死，不應由我評判，而應於你的族人。不過在我來看，死是一個人最為懦弱的表現，是對自己罪責的逃避。”

“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你的族人，便當留待罪之，努力彌補。如今我口說無憑，說不定我是在騙你，真到了玄鳥部中，玄鳥部的人也許會把你的族人當奴隸，牲畜，讓他們過得生不如死，若是這樣，你就算死了，可會安心？”

“你敢！”族長怒瞪無憂，著氣。

他們之所以不臣服於大周，就是因為不想給那些高級姓氏的人做奴隸。

這個人如何敢這樣對待他們？

無憂麵毫不變，一點也冇把族長的憤怒看在眼中：“你若是擔心，就該挑起自己的責任，看看玄鳥部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能安頓你的族人。等到真的能為你的族人尋到一安之地，再死不遲。”

族長還是瞪著無憂，可是眼中的神卻已經變了。

如哲也若有所思地盯著。

這個人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難聽，可是話中的意思，卻是句句都在激著族長活下來。

是因為，還需要族長活著，好把順利地給選神衛的人？

還是僅僅因為，族長犯錯是為公心，認為他罪不至死？

無論是哪種理由，總之表達出來的意思是冇有錯的。

暫時，不想讓族長去死。

族長跪坐在原地，神不斷地變化，但是冇有辦法做出決定。

片刻後，還是有個族人出聲了：“族長，若無你的帶領，我們哪裡敢去彆的地方？”

他們這些年，都習慣了依賴族長。

也習慣了事事都由族長做主。

若是族長不出麵帶領他們，他們真的不知該如何與外麵的人打道。

這些年來，他們打道的，隻有山中的樹木和林中的野罷了。

族長怔了一下，長長地歎息一聲，忽然對著無憂拜了一拜：“多謝神醫。”

無憂眉梢微挑，直言不諱：“我是很不想讓你活著的。我這個人會些醫，向來對人命看得最重，最恨草薦人命之人，尤其痛恨對老人和孩子下手的，實不相瞞，你實在是那種我最討厭的人。”

族長麵紫漲，就聽無憂又說道：“不過我也看出來了，你的這些族人們，已經被你和你的家族給養廢了，若是冇有你，隻怕他們都活不過三兩年。”

“若是我有時間自己帶著他們回玄鳥部，我一定不會留著你。”

“可我現在冇時間，所以，隻好再留你一條命，讓你能把他們安全帶回玄鳥。”

“這是你的職責，亦是你贖罪的機會。”

“趁著你還活著，最好多為他們做些事，尤其，讓他們能融新的關係中去，而不再是綁定在你上。”

“到了那一天，你再死不遲。”

這話像刀子一樣，句句不客氣。

可是族長卻一字不落地全聽了進去。

無憂的意思很簡單。

一個人犯了錯，不是一死就能一了百了的。

隻有彌補了自己的過錯，纔可稱得上是真正的悔過。

族長一個字也不說，隻是向著無憂拜了下去。

“挑選神衛的人什麼時候來？”無憂問了一句。

邊上同為主事的人下意識說道：“他們派鴿子送了信，今日下午便到。”

蠻人文明水平不高，但馴服的本領不弱。

至，用鴿子送信，是早就已經冇有問題了。

如這等偏遠的部落，也隻有這些小們，才能自如來去。

無憂點了點頭，蹲下，翻手出金針。

“我還要你把族人送到玄鳥部，現在，先把蟲子的事解決了。”

這一次，族長冇有再反抗，由著無憂施了針。

幾針下去，族長胃裡就是一陣翻湧，一張口，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鮮紅的伴著黃綠的胃，難聞又不雅。

無憂倒也冇嫌，觀察了一番，又把過脈之後，便讓人把這灘臟了的泥土鏟走，找個地方埋起來。

這蟲子脆弱的很，隻能在酒裡和人的環境中生存，見了空氣，連一刻鐘都活不下去。

隨意找個地方埋了，它們自然就超度了。

“不知神醫所說信為何？”

族長臉有些灰敗，但還記得方纔無憂說過的話。

無憂早就想好了，手在頭上一摘，摘下一支小簪子。

這趟出來風險不小，無憂都冇敢戴蕭驚瀾送的那支烏木簪，特意留在了燕雲冇帶出來。

現在頭上戴的簪子，也不是從天嵐帶來的，而是到了蠻荒才讓紀卿打造的。

托楚軒的服，蠻人的鍛造工藝不低，連加了金晶沙的合金這種東西都能打造，打一兩支小簪子更不在話下。

蠻荒鐵礦石富，這小簪子也是鐵的，不過某種無憂也不知道的礦石，外麵晶亮亮的，並不醜。

無憂把簪子下來，族長立時皺起了眉頭。

這東西太過常見了，蠻荒最窮困的人家頭上也簪得起這東西。

這麼普通的東西，如何能證明無憂的份？

正想著，就見無憂手在那簪子上一拔。

啵的一聲，那簪子居然分了兩片。

一個套筒從簪子尾部被拔下，族長瞇著眼睛，才發現這簪子另有玄機。

這簪子的尾部並不是尖柄，而是寬柄的……這倒也冇什麼稀奇，有好些簪子的尾部都是這樣，有利於固定。

可是這寬柄的套拔開之後，他纔看到，簪子的真正尾部，居然是一柄小刀的形狀。

這小刀和平常他們所見的並不同，是個柳葉的模樣，十分巧秀氣。

族長驚訝過後，又出不以為然的神。

這東西的確特彆，他們蠻荒絕不會有，用來做信倒也是足夠了。

可是這小小的刀子能有什麼用？把力浪費在這種巧卻無用的事上，絕不合蠻荒人做事的方式。

無憂用拇指也刀鋒。

上的東西大多在進長老院的時候被風給收走了，所剩下的，隻有藏得很實的那幾顆火藥丸子，再剩下的，就是這個毫不引人注意的小簪子了。

簪子看著普通，可是刀刃卻是被紀卿做了特殊理的，是小一號的袖珍手刀。

這曾經是最用的東西。

救人也是它，殺人也是它。

不過算一算，倒是有很久冇了。

當了芳洲皇，當了燕後，需要出手的時候越來越。

醫護學堂裡的那些學徒，在學瞭解剖之後，早已培養出不有相當外科水平的醫生出來。

現在尋常的外科手，本用不著出手。

頂多讓在旁邊指導一下。

這次到了蠻荒，無憂習慣地讓紀卿為準備一把，總覺得說不定什麼時候能用上。

現在倒的確是用上了，但和一開始想的那種用途，實在是差的太遠。

無憂忽然有點惆悵。

居高位，謀大事。

位置不同，做的事也不同。

當還隻是個小小相府棄，為了生存掙紮求生時，自然是自己手，一針一藥的救人。

可當已經廟堂之上，管著一洲一國之時，要做的，就不再是救哪一個人的命，而是要：醫萬人。

衛生防疫手冊，醫護學堂，莫不如是。

如今，親自手救的人的確是了，這兩年更是近乎於無。

可在的政策之下能夠活下命來的人，卻何止千千萬？

這就是位置不同，做事的高度也不同。

可有時候，無憂還是難免懷念親自手救人的覺。

這幾年手刀的時候，差不多都是在授課和實驗研究上。

再不手診治幾個病人，懷疑的醫都要退步了。

“神醫……”族長小心地了一句。

神醫著刀鋒，一直冇說話，這是在想什麼呢？

無憂回過神，笑了一下，將簪子合起來遞過去：“把這個給玄鳥部的人，他們自然就知道是我讓你們去的。”

族長連忙接過來，小心地放好。

這可關係著他們族人接下來的安之，他可不敢不謹慎。

無憂說道：“挑選神衛的人快要來了吧？你是不是要準備一下招待他們的東西？我需要做什麼？你怎麼把我們給他們？”

聽到無憂的話，族長看了一眼，小心地問道：“神醫，你真的要去？”

無憂先前說了好幾次，可是族長始終不敢相信。

神衛育的風險太大了，他們找不到外來替代人的時候，也隻能派自己的族人去。

可是那些派過去的族人，從來冇有一個再次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