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京后，舟車勞頓，他們在家休息了半天。

翌日，紀羨北早起要去公司，問夏沐去不去。

夏沐搖頭：“老過去不好，還耽誤你工作。”

紀羨北倒是無所謂：“你不是在準備口譯練習？我辦公室這方面的雜志報紙多，最近這幾個月的財經類的雜志報紙都還在書櫥里，也許能給你點啟發。”

“那我得跟你一起看看。”

到了辦公室，他們基本各忙的，互不打擾。

夏沐看資料，紀羨北把這幾天積攢的郵件一封封查看。

工作理的差不多，紀羨北準備給沈凌打個電話，把從夏沐老家帶回來的特產分點給沈凌，他瞥了眼夏沐那邊，正小聲翻譯。

拿上手機，紀羨北去了辦公室外面。

電話響了幾十秒沈凌才接聽，那邊很安靜，“你樂不思蜀了？”

紀羨北：“回來了。”

沈凌瞅了眼邊上的任彥東，笑著說：“還以為你要等過年才回來，你老丈人和丈母娘對你還滿意？”

紀羨北點了支煙，“你說呢？”

沈凌哈哈笑著：“滿意就行。”不著痕跡的瞥了眼任彥東，任彥東認真看著文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下去了。

電話里紀羨北的聲音傳來：“你在哪？”

沈凌問他：“有什麼事？”

“沒什麼要的事，給你帶了點特產，在哪，我給你送過去。”

“在紐約。”

“…沈凌，東西你不想要了是不是？”

“沒騙你，真在紐約，跟任彥東為了地產公司IPO的事過來找我表哥的。”

“什麼時候回來？”

“后天晚上就能到北京。”

“行啊，等你回來再說。”

通話結束，沈凌把手機丟在茶幾上，看向任彥東，任彥東覺到了一揶揄的視線，他就是沒抬頭。

沈凌若有所思幾秒，故作漫不經心說道：“剛才是紀羨北的電話，他回北京了，這次去夏沐老家好像不錯的，夏沐父母都認可了他。”

任彥東沒吱聲。

沈凌倚在沙發里，懶腰：“估計快要吃上他們的喜糖了。”

任彥東抬眸：“你缺糖吃？”

沈凌：“……”

任彥東喝了半杯水，緩了一會兒，靜下心來繼續看文件。

沈凌看了下手表，晚了，他準備回自己房間，“你還早？”他問任彥東。

“嗯。”

遠東集團和蕭華集團的競爭已經到了最關鍵的節骨眼。

沈凌說：“你們遠東持有科技公司的份已經二度舉牌了，科技公司已經漲停，你還要繼續？”

“繼續。”

沈凌微微頜首，沒再多問，提醒他句：“明早一早的航班。”

任彥東：“嗯，五點半我在酒店大廳等你。”

沈凌起離開。

北京。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午飯時間。

夏沐問紀羨北：“想吃什麼，今天我請客。”

紀羨北：“你請？”

夏沐點頭：“嗯，上次不就說了，我實習的工資發了，兩百以的消費標準隨你點。”后來吃辣椒喝酒住院，然后又回家，這事就被耽擱了。

紀羨北故意逗：“上次你不是說兩千以的隨我點？怎麼現在就給我花兩百了？”

夏沐想了想：“上次，說錯了。”

紀羨北：“……”

夏沐笑。

“那我們現在就去餐廳吧，一會兒人多。”紀羨北拿上手機，牽著下樓。

到了電梯里，夏沐想起來：“你不是給沈凌帶了特產，什麼時候送給他？”

“他這幾天不在北京，和任彥東去了紐約，要后天才回來。”

夏沐點點頭，他們男人之間的事，就不多摻和了。

汽車駛離中宸大廈，夏沐想了下，跟紀羨北說：“今天請你吃再貴一點的，三百消費標準的，隨你挑。”

“怎麼又漲了一百？”

“突然看你帥了不。”

“……”

司機在前頭，紀羨北也不好懟。

紀羨北選了家菜品清淡的餐廳，中午這邊的人不算多，他們找了個安靜偏僻的位置。

夏沐習慣跟紀羨北并排坐，等菜時，倚在沙發里，把兩搭在紀羨北上，“老公。”

“做什麼？”紀羨北知道一喊他老公基本沒好事。

“我酸。”

“我們還真是夫妻，正好我手酸。”那意思，他沒法給按了。

夏沐：“……”不滿的瞪他一眼。

紀羨北側了側，低頭親上的。

這里人多，旁邊過道不時有人經過，他們蜻蜓點水似的親了下就分開。

紀羨北拍拍：“坐好了。”

夏沐把放下來坐正，拉著他的手開始給他著，紀羨北正要一下，結果開口：“你手不酸了就得給我捶。”

紀羨北：“……”

兩人沒再斗，他靜靜的看著全心貫注的給他手。

夏沐側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想到剛才經過會客室，又瞄到了那幾幅以四季為主題的油畫。

跟他還沒在一起時，他約去看畫展，那是第一次去畫展，還是那麼高規格的。

也第一次認真欣賞本就看不太懂的油畫，他特別有耐心，一幅一幅，發表他自己的看法講給聽。

后來看到一幅畫，秋。

意境沒到沒法形容，震撼人心。

當時無意說了句，說不知道這個畫家要是以夏為主題的畫會怎麼表達，應該也跟一般人表達方式不一樣。

只是這麼隨口一說。

然后今天就看到了。

“在想什麼？”紀羨北問。

夏沐說：“我看到會客室的畫了，上次蕭瀟在你辦公室那次，我就看到了，比當初那幅‘秋’還好看。”

紀羨北一愣，隨即說道：“嗯，所以放在會客室。”他在公司里除了辦公室就是會客室待的時間最長。

那幾幅畫他早就跟畫家朋友約了，朋友說畫畫也要有靈。

一直拖到最近才把四季都完。

還說那幅‘夏’，花了他半年多的時間。

他前兩天才剛放到會客室，想要給個驚喜的，結果自己先看到了。

夏沐說：“作畫時間是我們確定關系的那天，這是巧合？”歪著頭，瞧著他的表。

紀羨北面如常：“你可以更自一點！”

夏沐笑，湊到他角親了下：“謝謝我的小狗糧。”

“任初，你想吃點什麼？”許曼問任初。

任初盯著眼前的茶杯發愣，許曼說了什麼，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整個腦子都是混的。

許曼深深吁口氣，又不自覺余瞄了眼最里面的那桌，餐廳里燈昏暗，可還是能辨認出坐在那邊的人是誰。

剛才和任初進來時看見了他們親吻的那一幕。

沒想到夏沐跟紀羨北在一起了，兩人親昵的跟普通無異。

服務員過來了，問他們要點什麼菜。

任初回神，突然站起來對服務員說了聲抱歉，又跟許曼說：“我們走吧。”說完，掉頭就離開。

“任初。”許曼小聲喊了聲，他頭也不回，趕站起來追出去。

任初走的太快，許曼追到餐廳外氣吁吁，“任初，你等我一下！”

好不容易追上，拽住他：“你冷靜點。”

“我沒不冷靜。”任初心里發疼，他想到他跟夏沐表白那晚，夏沐說找男朋友首先要看他是不是有權有勢，其他的都無所謂。

所以找了紀羨北？

可是紀家…怎麼嫁的進去？

“任初，你既然說你冷靜，那為什麼不能試著面對？”許曼呼了口氣，“可你現在連頓飯都不敢坐下來吃。”

任初說：“我不是不敢，夏沐既然不想公開的，那我們就不要給添麻煩，讓為難。”

許曼：“……”

心口堵的說不出話。

不管什麼時候，他首先考慮的都是夏沐的心，他永遠都把自己排在第二位。

任初還在太地站著，額頭的汗直冒，他緒緩了下來，跟許曼說了聲抱歉，讓找個地方吃飯去。

“你呢？”許曼問他。

太熱了，撐開傘，朝任初那邊遮擋一下。

任初把傘推過去：“我皮糙厚的，不怕曬。”

他說：“我回家了，你自己找個地方吃飯吧。”

許曼怕他緒不穩，開車不安全，要送他。

任初搖頭：“沒事的，我知道自己現在在干什麼，我過幾天還要出差，這次再去英國可能好幾個月回不來，下午趁有空看看爺爺去。”

許曼一頓：“不是說你回來后就不用再過去了？”

任初：“三叔說那邊事比較多，可能還要過去，后天三叔就回來了，跟他見了面才確定要不要去。”

想到后天，他就能去酒吧喝酒了。

可以喝個酩酊大醉。

任初收回思緒，看著許曼：“我回了，你找個地方吃點吧，我現在也不。”

許曼實在勸不，知道他子倔，叮囑他路上小心。

任初走去天停車場，車里幾十分鐘就被曬得發燙，打開空調，坐在里面著冰水兩重天的滋味。

夏沐和紀羨北親昵的那一幕還在腦海里不停閃。

他希是幸福的。

可紀羨北那樣的家庭，跟紀羨北到底能走多遠？

他長長呼了口氣。

二十歲的，在這個夏天，被暴曬的無完。

卻又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