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綠茶男通吃,能化敵為友的,絕不杠。
不輕易樹敵一直都是林非鹿的事原則。
這長公主刁蠻名聲在外,本來以為會很難搞,剛才起手只是打算先丟個“糖炮彈”技能試探試探,沒想到對方直接就中招了。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這宮中的皇子公主們打小活在眾星捧月的環境里,什麼招損招叵測人心都由母妃扛了,實在是沒見識過世間險,只長了一脾氣,沒長心思。
而且年紀都還小,這長公主也就十一來歲,放在現代,還在上小學。
妥妥的小學,實在是太好騙了。
林非鹿在心里愧疚了兩秒鐘,然后下了自己取暖的斗篷,一路頂著寒風慢悠悠走回了明玥宮。
這子底子弱,吹了一路冷風,下午時分就病倒了,躺在床上發起了燒。
蕭嵐趕讓云悠去請太醫。現在太醫院也不像之前那樣忽視明玥宮,當即遣人來給五公主看病。一番問診之后發現只是著了涼,開了藥方,又讓蕭嵐把屋的炭火升高一些,捂一捂出出汗就好了。
云悠跟著太醫去抓藥,恰好遇到嫻妃邊的大宮碎玉在給嫻妃拿安神助眠的方子,兩宮常有往來,兩人自然也是認識的。碎玉一問,得知五公主生病了,回到長明殿后就把此事告訴了嫻妃。
嫻妃問道:“給五公主看病的是誰?”
碎玉回想了一下:“是位面生的年輕人,應該是新進太醫院的,不曾見過。”
嫻妃皺眉道:“生人初宮,資歷淺雹,不行,你再去一趟太醫院,請陳太醫走一趟明玥宮,再仔細給五公主瞧瞧。”
陳太醫是太醫院的老人,也是常給嫻妃問診的,醫信得過。
碎玉得令,趕去了。陳太醫收到嫻妃的吩咐不敢耽擱,背著藥箱就去了明玥宮。蕭嵐還在跟林非鹿煎藥呢,陳太醫讓把藥擱一邊,重新把了脈開了方子,才又去抓了新的藥。
林非鹿其實病得并不重,在看來就是個冒低燒而已,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蕭嵐便端著碗過來喂喝藥。正喝著,突然聽到守在門外的青煙驚慌失措地喊:“奴婢拜見大皇子。”
蕭嵐手一抖,藥碗差點砸林非鹿臉上。
這這這……
阮貴妃素來與毫無集,大皇子怎麼會到這里來?!
門外傳來年清朗的聲音:“起來吧,五皇妹可在?”
青煙道:“回大皇子的話,五公主病了,正在屋躺著呢。”
林廷頓時著急:“病了?嚴重嗎?可請太醫來看過了?”
青煙回答:“陳太醫方來看過了。”
外頭一問一答的時間,里面蕭嵐已經幫林非鹿把外套穿好了,等青煙領著林廷進來,林非鹿已經喝完藥半靠在床上,看見林廷眼睛一亮,染著紅的小臉有些驚訝:“是你!你是我大皇兄?”
林廷上次并未告知自己的份,現在被認出,很是靦腆地笑了一下,笑完又不無擔憂地問:“怎麼病了?”
林非鹿歪著腦袋笑盈盈的:“只是了些涼,沒關系。”
蕭嵐到現在還暈乎乎的,不知道自己的兒怎麼又跟大皇子扯上了關系,見兩人相談甚歡,倒還是會看場合,領著青煙出去了。
等們一走,林非鹿才問:“大皇兄,你是來看小兔子的嗎?我哥哥把它養得可好啦,冬日天冷,他把兔子窩都搬到自己房間里去了,我帶你去看呀。”
說著就要掀開被子下床,林廷趕手按住小腦袋,到的頭發又一下回來,垂眸道:“不急,小兔在你這里我很放心。你生了病,好好躺著,別再著涼。”
林非鹿這才乖乖躺回去,又低聲音小聲問:“上次你回去之后,貴妃娘娘有相信你的話嗎?”
林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按照你的話說給母妃聽,果然信了,沒有再問過此事。”
林非鹿滿眼開心,又把日常林瞻遠和小兔子的一些趣事說給他聽,林廷聽完之后真摯道:“六弟雖與常人不同,心地卻十分善良。我今后不能再把小兔接回云曦宮,便將小兔送給他吧。”
正說著話,房門被推開一條,林瞻遠探了個小腦袋進來,林非鹿朝他招招手:“哥哥,來。”
林瞻遠噘著站在門外搖頭:“妹妹又病了,我不能鬧妹妹。”
林非鹿眼睛彎彎的:“我病好啦,你看,我都坐起來了。”
林瞻遠這才開開心心地跑進來,瞧見屋還有一個人,步子一頓,著子小心翼翼蹭到妹妹床邊,有些膽怯地看著這個陌生人。
林非鹿安他:“這是我們的大皇兄,小白兔就是他送給你的。”
聽到小白兔,林瞻遠神一下子變得輕松起來,拍著手道:“小白兔,白白白!蘿卜蘿卜真可!”
林廷“噗”地一聲被逗笑了。
林非鹿哄他:“哥哥,你帶大皇兄去看看小白兔好嗎?”
林瞻遠認真地點頭:“好!”
說完,高興地來牽林廷的手,還喊他:“走呀!”
林廷愣了一下,看著握著自己的那只小手,最后只是溫地笑了笑,然后反握住自己這個六弟的手掌,點點頭:“好,走吧。”
小兔子比在云曦宮的時候長胖了不,它自然悉主人的氣息,林廷喂它青菜的時候,它就蹦過來蹭他的手指尖。
林廷心里有些難,又有些高興,只發著呆,旁邊林瞻遠突然手他的腦袋,用林非鹿哄自己的語氣哄他:“不難過!”
林廷眼眶有些紅,垂眸掩了一下,而后抬頭朝他笑:“嗯,不難過,謝謝六弟。”
林瞻遠瞇著眼睛傻乎乎地笑。
看完兔子,林廷又去跟林非鹿說了會兒話才離開,走到半路,想了想,又轉道太醫院。
大皇子親臨太醫院,倒是把這些太醫嚇了一跳,林廷找到往日與自己宮中好的太醫,溫聲道:“羅太醫,麻煩你走一趟明玥宮,替我瞧瞧五公主的病。弱底子虛,除了這次的風寒,恐還需藥調理,多勞你費心了。”
大皇子有令,羅太醫自然不敢不從,背著藥箱就去了。
蕭嵐見又有太醫來,一問得知是大皇子派來的給五公主調理的,心里很是激。之前太醫已經開了治風寒的藥,羅太醫問診之后便只開了補子的藥方,代了蕭嵐平日里需得注意的飲食,方才離開。
林非鹿這頭病著,長公主林念知那邊也是一回宮就躺下了。
倒是沒發燒,只不過噴嚏不斷眼淚直流,都是被凍的。不過就這也把惠妃急得夠嗆,遣了宮去請用太醫。
馮太醫給林念知把了脈看完病,囑咐道:“近日氣溫驟降,正是時疾多發期,長公主需得多添,出門。今日好幾個宮里都遣人來傳太醫,這時疾可小覷不得。”
林念知隨口問了句:“還有哪些宮里的也患病了?”
馮太醫道:“長明殿和云曦宮都傳了太醫,哦對了,還有明玥宮。”
林念知一愣:“明玥宮?”
馮太醫以為不知道,解釋道:“就是五公主的住,聽同僚說發燒在床,虛,這寒風最是容易了,長公主也需注意。”
林念知呆了一會兒。
怎麼就發燒了?晌午不還好好的嗎?
目突然瞟到擱在一旁的小手爐。心道,不會吧???難不是因為把取暖的手爐給了自己,才會被凍病的?
林念知心里頓時有點不得勁兒。
想起明玥宮的地位,覺得就算是請了太醫,估計對方也不會上心,可別隨便開個藥方敷衍著。自己的用太醫可說了,時疾嚴重,不可小覷。
馮太醫收拾了藥箱要走,林念知扭扭半天,最后還是住他:“你等等!”
馮太醫問:“長公主還有什麼吩咐?”
林念知道:“你去明玥宮一趟,給五公主瞧瞧脈,看病得重不重,好好抓兩幅方子。”頓了頓,提高聲音不失威嚴:“要好好瞧,瞧仔細了,斷不可敷衍!”
馮太醫趕躬道:“是,臣這就去。”
說罷,背著藥箱冒著寒風一路趕往明玥宮。
前腳剛走一個太醫,后腳又來一個,蕭嵐都有些懵了,遲疑道:“方才已經有太醫來瞧過病,藥也喝了。”
馮太醫說:“臣知道,只是長公主不放心五公主的病,特意囑咐臣再來瞧瞧脈。”
蕭嵐:“???”
這里面怎麼又有長公主的事兒???
自己這兒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啊?!
蕭嵐回想明玥宮近來的變化,從之前的任人踐踏到如今的日漸殊寵,之前沒有覺得哪里不對,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覺地察覺,這一切,好像都跟兒有關。
先是四皇子,后來又是嫻妃,現在又是大皇子和長公主。這些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人,突然跟的生活產生了集,并且正在一點點,改變的生活。
這一切,到底是無心之舉,還是鹿兒……有意為之?
蕭嵐心頓時有些復雜。
無無求久了,許不想事,腦子都有點生銹,等馮太醫請完診離開,一個人悶在屋子里坐了許久。最后想起來,鹿兒的變化,好像就是從那次在臨行閣落水之后開始的。
一開始沒注意,是因為那變化實在是太細微,但此刻仔細了想,還是有不同的。
心里漸漸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轉瞬又被自己否定下去。
如此天方夜譚,斷然不可能!定是自己想多了!
但這個念頭既然冒了出來,就不會再消失。晚上蕭嵐去給林非鹿喂藥時,林非鹿就察覺到的不對勁了。
總是有意無意地打量自己,時而走神,那眼神偶爾難過,偶爾迷茫,偶爾疑,像在看,又像在過,看另一個人。
林非鹿喝完藥,淺聲問:“母妃,你在想什麼?”
蕭嵐一驚,勉強笑道:“我沒事,有些晃神罷了。”手替捻了捻被角,俯親額頭:“鹿兒乖,早些睡吧。”
起的時候,林非鹿拉住了手腕。
蕭嵐回過頭來,眼神竟然有些驚慌。像是害怕會說出什麼話來,子都有些抖。
林非鹿本來想要全盤托出的話,突然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自小沒有得到過母,的原生家庭是那樣畸形,以至于也長了這樣極端的子。小時候看著邊那些同學的媽媽,總是不無羨慕。
曾經在書上看到一句話,說的是,這世上沒有不自己子的父母。
那時候在心里搖頭。
說,不,不是的。有很多。
有些人生來不配為父母。
爸媽從來沒有親過,沒有抱過,沒有在考了一百分高高興興拿著獎狀回家的時候,驕傲地夸一句。
錢是他們給唯一的東西。
但林非鹿不恨他們,人本該獨立自我,他們確實沒有對好的義務。可也不他們,時的那份,早已消逝在一次又一次的敷衍中了。
第一次覺到家的溫暖,是在這里。
這個完全陌生的大林朝,這個吃不飽穿不暖還隨時有生命危險的后宮,這個一無所有的明玥宮偏殿。
哥哥,蕭嵐也。
盡管他們都有不足,一個是傻子,一個是弱的包子,可他們把他們全部的,都毫無保留給了。
盡管他們的是真正的小鹿,可如今在這里的人是,切切實實到這份的人,也是。
如今這些行為,是在為自己爭。
又何嘗不是為了他們在爭。
蕭嵐這樣自己的孩子,如果知道真相,應該,會很難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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