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路上，我的心中始終忐忑不已，上一次見我爸時的景還曆曆在目，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

當然，我不是擔心我爸還會被人像狗一樣使喚，自從我大鬨過那一次之後，人人都知道那是我的父親，又隨著我在羅城地下世界的地位水漲船高，我真不信還有哪個不開眼的敢搞我父親。

隻是，從過去的種種跡象和事來看，我已經猜到我的父親肯定不是凡人，隻是為了贖罪才進監獄。我不知道，他能適應裡麵的生活嗎，他難道不會覺得委屈嗎？

其實以我現在的能力，不敢說一定能把我爸撈出來，但是儘量多的給他爭取減刑機會還是冇問題的。不過，我爸並不同意我這麼乾，他說他在那裡麵過得很好，讓我不用太過心，我也隻能尊重他的意願，拜托獄中的管理人員儘量多照顧他，不敢說讓他過得跟太上皇一樣，但是起碼吃不了苦、不了罪，也冇人會欺負他。

這一次再到監獄，和上次就不一樣多了，監獄長親自會見了我，好茶好水地招待我，接著又讓人去將我爸請過來。過了一會兒，我爸來了，上穿著洗得發白的囚服，整個人看著還是神的，就是覺老了很多，兩邊鬢角也都白了。

一看到我爸，我就激地站起來，了一聲爸。

我爸冇有戴手銬和腳鐐，看到我後，也是快步地走了過來，用力地抱住了我，激地了一聲：“兒子！”

監獄長很識趣地出去了，我也拉著我爸坐下，眼睛紅紅地問他最近怎樣。時間無論過去多久，我也不會忘記他當初一刀捅倒趙瘋子的景，也正是因為他那看似不顧一切的瘋狂舉，才使得的熱徹底被喚醒，然後一步步走到今天。我爸的外表還是改變不了過去的憨厚模樣，他著手，說好，一切都好。

我看著我爸，鼻子酸酸的，說爸，我拿下羅城了。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飽含著千言萬語，不隻是因為我完了我對我爸的承諾，更是因為這一路走來有太多的不容易，我很想給我爸傾訴一番，卻又礙於男人的尊嚴，讓我沉默。

我爸還是手，點頭說嗯，我聽你媽說了。

我冇有再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我爸。當初我爸說過，等拿下羅城之後，就再來找他，他會告訴我下一步該怎麼救我舅舅。那麼現在，是時候了。我爸也知道我的意思，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拿紙和筆來。”

我不知道我爸要乾什麼，但還是站起，在辦公室裡找了紙和筆遞給我爸。我爸將紙鋪在桌上，然後唰唰地寫了起來，他寫的時候，故意用手擋著冇讓我看。

我爸寫一會兒，想一會兒，似乎在斟字酌句。寫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才完了，然後他小心翼翼地疊好，又給我，說：“其實讓你拿下羅城，不是指你用羅城的力量去對付李皇帝，我隻是想看看你的能力罷了。現在，我相信你是可以的，所以你拿著這一封信，去省城找馮家，他們會幫助你對付李皇帝的！”

省城的馮家？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姓氏，很厲害麼，對付得了李皇帝麼？我疑地看著我爸，我爸認真地說道：“放心吧，在省城那個地方，馮家不比李皇帝的勢力差，隻要他們肯出手幫你，再加上你自的能力，拿下李皇帝是遲早的事！”

聽著我爸斬釘截鐵的語氣，我的一顆心也落了下來，手接過信件，說好，我會去找馮家的。頓了一下，又說：“爸，這信我不能看麼？”

我爸點頭：“對，不隻你不能看，任何人都不能看，你必須親手把信到馮家的家主手中！”

我爸的語氣嚴肅，我也重重點頭，知道事關重大，便把信紙小心翼翼放自己前口袋。說完這件主要的事之後，我又和我爸聊了點其他的，他隻知道我拿下羅城了，但是過程是怎樣的還不清楚。

我就花了很長時間，將這其中的一點一滴講給他聽，從獅講到元朗，從鄭朝宗講到火爺，還有邊的一眾兄弟，豺狼、樂樂、花、李國等，甚至連陳小練和陳隊長的事都給他講了。

我爸聽得很認真，時不時地點評幾句，說我哪裡做得不錯，哪裡做得不夠好，往往都一針見，對我擁有醍醐灌頂之效，讓我長了不見識。說到我的幾個兄弟，我爸也給予了高度評價，說闖江湖，單打獨鬥肯定是不行的，有幾個過命的兄弟特彆重要；說到陳小練和陳隊長的事，我爸則是長歎一口氣，什麼話都冇說。

不知不覺，就聊到了中午，在監獄長的安排下，我和我爸共進了一頓溫馨的午餐，甚至還量地喝了點酒。看我又菸又喝酒，我爸說我長大了，又歎著氣說：“長得太快了……”

吃過午飯之後，我還陪我爸去場打了會兒籃球，我倆占了半個場子，那些犯人隻能在一邊看著。總而言之，我和我爸度過了一個悠閒的下午，一直到了晚上，我才和我爸道彆，離開監獄。

我爸給我的信，我一直放在前的口袋，雖然我有無數次的機會打開看看，但我既然答應了我爸，就肯定不會做這種事。甚至，我還買了個信封，將信件裝到裡麵，並且封住了口子。

如果我爸說得都是真的，那這封信就是我打敗李皇帝、救出我舅舅的唯一希，我當然要小心翼翼地保管好了。

回到家裡，我媽已經等候我多時了。

我媽問我況怎樣，我便老老實實地將我爸的話和說了。我媽的麵有點詫異：“你爸還真的答應了？”

“是啊……”我一臉迷茫地看著我媽，難道覺得我爸不該答應？

“把信給我，我看看。”我媽朝我手。

“不行，我爸說了，誰都不能看，必須親手給馮家家主……”

“拿來！”

還不等我說完，我媽就喝了一聲，似乎都懶得跟我理論。我很害怕我媽，所以隻好把信拿出來，但還是不死心地說：“媽，我爸真的說了……”

“唰”的一聲，我媽已經把信給撕開了，本就不給我說下去的機會，我也隻能無奈地看著。不過我並不慚愧，因為就是我爸，肯定也拿我媽冇有辦法。我爸寫了半個多小時的東西，我媽幾分鐘就看完了，看完以後，我媽歎了口氣，又將信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回信封裡遞給了我。

“既然你爸讓你去找馮家，那你就去吧……目前看來，想救你舅舅的話，也隻能求助馮家出手了。”我媽若有所思地說。

“媽，這個馮家到底什麼來頭？真的就憑我爸一封信，他們就能出手幫我嗎？”

我媽點頭，說可以的，馮家的這個家主，曾經是你父親拜把子的兄弟。在省城，他家的勢力不比李皇帝弱多，所以還是能給你很大幫助的，你儘管放心地去吧。

我爸和我媽都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而且對付李皇帝可不是小事，怪不得我爸讓我去找這個人，原來是我爸的結拜兄弟，我的心裡也踏實不。我又問我媽：“我什麼時候去找馮家？”我實在迫不及待地想救我舅舅了。

我媽卻冇回答我這個問題，反而憂心忡忡地看著我說：“孩子，即便有馮家幫忙，你這一路肯定還是極其兇險，你確定要去嗎？”

類似的問題，我媽已經提過很多遍了，我知道是擔心我，可一而再再而三地說，我真是有點煩了。我認真地說：“媽，我確定要去，因為我不想救我舅舅，我更想給我姥姥、姥爺報仇！”

雖然我曾懷疑，我家靈堂裡供著的不是我真正的姥姥、姥爺，可我媽和我舅舅對那一對老人的也是很深厚的，否則不會過去二十年了，我媽仍舊日日祭奠，而我舅舅也始終活在悔恨之中。

聽到我說這樣的話，我媽的神頓時一震，又喃喃地說：“是啊……二十年了，是該報仇了……”

接著，我媽又抬起頭來看著我，說：“孩子，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那當媽的就不再攔你了。行，你明天就到馮家一趟，將你爸的信給他！”

接著，我媽便給我大概講了一下馮家的況，說馮家的家主馮天道，雖然和我爸是結拜兄弟，但他要比我爸小很多，今年隻有四十多歲。得知馮天道家在省城，我也有些擔憂，說李皇帝說過讓我止踏足省城，會不會去的路上有危險？

我媽說不會，馮家住在省城郊區，不用踏足城裡，也就不用擔心李皇帝了。

我心裡還納悶，馮家既然在省城這麼有勢力，乾嘛還住郊區？

不過當時也冇多問。

我媽代給我一些東西，便讓我去睡了，說我明天還要去省城，所以要早點休息。

這一夜，當然輾轉難眠，想著我舅舅，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又想著馮天道，不知他能給我多大幫助；又想著李皇帝，不知能不能扳倒他。各種緒縈繞在我腦中，很久之後才終於睡著了……

我睡得晚，但是起得很早。天微微亮，我就起來了，結果發現我媽起得更早，早飯都給我做好了。我穿著一運服，我媽一看我的穿著，就說我這樣不行，讓我重換一服，打扮得神點。

我哭笑不得，說我去見我爸的結拜兄弟，又不是去相親，乾嘛要穿好看點？

但是我媽不許，執意讓我換上了西裝。站在鏡子前麵，我媽滿意地看著我，說：“這樣還差不多……就是可惜了，你隨你爸，長得不太好看。”

我那個無語啊，哪有當媽的嫌兒子長得不好看的？不過我媽說得冇錯，我爸就長得不太好看，所以我也長得不太好看。因為長相問題，以前上初中的時候，我就冇被李嫌棄過。

不過男人嘛，最重要的還是能力，所以我也不是很看重長相——李嫌我長得不好看，後來不一樣喜歡上我了嗎？

我媽又幫我整理了一下服，還打理了一下我的髮型，甚至還往我上噴了點香水，一直收拾到覺得滿意為止。覺，我媽很注重我這次和馮家的見麵，就好像我不是去求助，而是去相親的一樣，讓我莫名其妙。

吃過飯後，我媽將我送到門口，還給我一份手繪的馮家地圖，讓我按著地圖去走就行，不用擔心會上李皇帝的人。接著，我媽又跟我說：“現在不是以前了，咱家落魄了不，所以你去馮家，一定要懂禮貌點，姿態也放低些，畢竟是去求人家的，知道了嗎？”

我重重點頭，說知道了，媽。

如此，我媽才放我走。

我鑽進我的奔馳車裡，又放下車窗和我媽道了聲彆，才緩緩啟車子離開。已經冬，清晨的微暖，我抱著滿懷的希一往無前，剛開到鎮子口的時候，來自羅城的最早的一班公車也恰好到了，上麵稀稀拉拉地下來十多個人，我的眼睛一定，竟然在其中發現了李的影。

現在也冇放假，怎麼回來了，而且還這麼早？

我猶豫了一下，在路邊停好車子，放下車窗了聲李。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早，李的神有點萎靡，不過在聽到我的聲音之後，一下驚醒，眼睛都有神采了，不可思議地朝我這邊看來，然後一路小跑過來。

我也下了車，笑嗬嗬地和打了聲招呼。

“呀，打扮得這麼帥，準備上哪兒去啊？”李跑到我前，鼻子還嗅了嗅：“天，你噴了香水？！”

我有點臉紅，說啊，是噴了一點……

李拍拍我肩膀，笑嘻嘻地說：“王巍，可以啊，都這麼會打扮了，有錢就是不一樣哈！”

李的語氣和神態都很輕鬆，好像我倆之間的那些不愉快都冇發生過。因為燦爛的笑，我也變得有點開心起來，說那是啊，有錢誰還不會打扮，小瞧誰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