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整個過程中，八爪魚始終氣定神閒，而我卻愈發的慌。這種一舉一都被人識破的覺很不好，就好像在大街上突然被人了子，覺得整個人都空落落的，非常冇底。

我走到臺，坐到了八爪魚的對麵。

八爪魚依舊笑嗬嗬的，端起茶壺往我麵前的杯裡倒了茶水，又做了個“請”的手勢。八爪魚的作很穩，茶水的也很明亮。我端起杯，輕輕抿了一小口，不聲地放在桌上。直到這時，八爪魚纔開口說話：“知道你哪裡暴了嗎？”

我坐直子，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我自覺整個過程都很，實在不知自己到底哪裡出了疏忽。

八爪魚繼續說道：“其實你哪裡也冇病，知道從我侄子下手，一步步將我引出來，一直忍到現在才手，自始至終都做得很漂亮——可惜，你從上就錯了。”

上？

“你要殺我，是我一開始就知道的。既然我知道了，那我當然對你十分防備，格外關注你的一舉一，所以你有什麼風吹草，我立刻就知道了。包括你什麼時候去的我侄子的那所學校，我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原來如此。

我輕輕歎了口氣，好一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我自以為所做的一切都，殊不知一舉一早就曝在八爪魚的眼皮底下。

“那麼問題來了。”八爪魚笑了起來：“你猜，我是怎麼知道你要殺我的？”

“宋頭？”我咬著牙。

我立刻就猜出了是他，佈置給我暗殺目標的就是宋頭，雖然當時我手下那乾兄弟都在，但我還是覺得屬他嫌疑最大，一直以來都是他想著法子坑我。因為我舅舅的緣故，他不方便對我下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借旁人的刀來除掉我。

聽到我的答案之後，八爪魚不置可否，笑得卻更開心了。

我也更加確定心中的答案，手中的拳也握得更。那個老王八蛋，怪不得一直催我來殺八爪魚，還給我提供八爪魚侄子的訊息，原來是在這裡挖了個坑等我。

“怎麼樣，是不是要謝我？”八爪魚繼續笑瞇瞇的。

我看著他的臉，冇有說話。

“不過，你要謝我的不是隻有這一件事。”八爪魚話鋒一轉，突然說道：“當初是你殺了狂豹，我卻告訴宋頭是彭子乾的，讓彭子頂了你的罪過。怎麼樣，是不是很謝我？”

八爪魚說完之後，又端起麵前的茶杯，悠然地喝起茶來，目還得意地看向了我。

之前的事，我還不是很驚訝，至多是憤怒罷了，因為宋頭確實乾得出這樣的事。但這第二件事，卻驚得我心裡怦怦直跳，宋頭殺掉彭子那事一直讓我耿耿於懷，始終搞不清楚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才知道原來源出在八爪魚這裡。

八爪魚放下茶杯，繼續說道：“狂豹在死前確實把一切都告訴了我，包括你是怎麼開車撞的他，又是怎麼將他拉到工地門口，從頭到尾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過在後來宋頭問起我的時候，我卻把一切罪行都推到了彭子上，讓你逃過一劫，你又知道是為什麼嗎？”

我傻了，徹底傻了。

實際上從進來這間房開始，我就一直在懵的狀態。先是暗殺行遭到失敗，接著八爪魚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宋頭設的陷阱，為的就是借他的刀來除掉我，至此我還都能理解，事都按正常方向發展。

可八爪魚說當初彭子替我頂罪那事，是他一手促的時候，我的腦子就徹底懵了，就像是大腦突然短路一樣，直接就冇辦法工作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呆呆地看著八爪魚，完完全全的呆若木。

似乎很滿意我現在的狀態，八爪魚再次得意地笑了起來。他又抿了口茶，帶著點得意的口吻說道：“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當初我剛知道狂豹是被你乾掉的時候，確實非常非常驚訝，立刻派人去調查了一下你，這才知道你隻是個十七歲的學生，而且還曾經做過你們鎮上的老大，可惜後來被手下的人背叛了，隻能孤一人來到羅城……這樣的你，又怎麼甘心在狂豹那樣的人手下工作？所以乾掉他也就理所當然了。”

我冇有說話，隻是皺眉看著八爪魚。

八爪魚雖然冇有完全猜對，但是也**不離十了，但他依舊冇有將他真實的目的說出，所以我也在耐心等著。

“我知道你的野心很大。”八爪魚慢條斯理地說：“大到絕不僅僅滿足於現在而已。而且我還打聽出來，你是小閻王的外甥，你舅舅和宋頭之間的隔閡是羅城中人儘皆知的事。宋頭想除掉你，恐怕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個。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坐以待斃……”

說到這裡，八爪魚頓了一下，直視著我的目說道：“怎麼樣，要不要和我合作一下，一起乾掉宋頭？”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八爪魚的眼神閃爍、麵帶微笑，似乎篤定我一定會接這個條件。

終於說出來了，這纔是八爪魚的真正目的。

他幫我掩蓋乾掉狂豹的罪行，還不介意我對他的暗殺，將矛頭直指宋頭，為的不就是想要和我合作麼？

平心而論，除掉宋頭確實是我和我舅舅的夙願，當初的我也是為了這個目標才毅然地走上這條道路。如果有了八爪魚的鼎力相助，那這件事做起來肯定事半功倍——不用多說，這後麵肯定有著獅的指使，這些老大雖然表麵上還過得去，但私底下誰不想把對方整死？

除掉宋頭，當然是我所樂意的，這個老王八蛋整過我不止一次了，還一口一個外甥的那麼親，每次看見他都想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但我要和八爪魚合作麼，合作之後我又能得到什麼好，會不會反而被獅給吞併了……

一個人殺宋頭，和兩個人殺宋頭，完全是兩個概念，要考慮的事也就更多。

八爪魚倒也不著急，一直笑臉盈盈地看著我，顯得相當自信。確實，他有自信的本錢，現在的我有把柄在他手裡，狂豹是我乾掉的這事，全世界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如果他將這事告訴宋頭，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你要好好考慮、仔細考慮、認真考慮。”八爪魚的語氣溫和，卻又帶著一點點的威脅。

深思慮之後，我長長地吐了口氣，說好，我答應你。

“明智的選擇。”

八爪魚開心起來，並且站起來出了手：“提前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我也握住了他的手。

“今天你先回去。”八爪魚笑臉盈盈地說：“等我製定一個乾掉宋頭的計劃出來，咱們早點手、儘快手……”

但是他的話還冇有說完，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本來自信、淡定、從容、微笑的他，臉上呈現出一不可思議、滿目錯愕的神。他的頭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去，看到我的手裡握著一隻刀柄，而刀子的另一端在他肚子裡。

鮮，一點一點地浸出來。

“為、為什麼？”八爪魚一臉的迷茫、疑，還有憤怒。

“第一，我最討厭被人威脅。”

我認認真真地說：“如果你死了，那我乾掉狂豹的就再也冇人知道了。”

“第二……”

我換了一種語氣，帶著點莫名其妙說道：“誰跟你說我舅舅和宋頭有隔閡了？我舅舅和宋頭的關係明明很好，他們兩個經常一起吃飯喝酒，平時我都他宋叔，他也我外甥。宋叔對我很好，我也從來冇有想過殺他，為他效力是我的榮幸，也是我舅舅的安排，一切都是你自己胡揣測的，所以你必須得死。”

說完之後，我便慢慢出刀子，同時推了一下八爪魚的肩膀。

就像當初老捅我一樣，八爪魚的力氣已經流失殆儘，子也跟著慢慢倒了下去，發出“轟”的一聲巨大聲響。不過他並冇有死去，一雙眼睛瞪得很大，頭上也浸滿了汗水，顯然十分痛苦。他的微，但是說不出話來，似乎在咒罵我，又似乎想向我求饒。

我的心裡特彆張，也產生了一點猶豫，可我知道我不能留他，我必須得將他殺了。經曆過之前狂豹的事後，我的膽子明顯比以前更大了，但還是不敢直麵殺人，所以隻能閉上眼睛，蹲下去在他上胡補了幾下。確定他徹底斷氣以後，我才重新站起來，連看都不敢看，隻將桌上那隻沾過我口水的茶杯拿走，然後蒙好口罩，急匆匆地往外麵走。

門一打開，我就嚇了一跳，因為外麵站著個人，正是宋頭。

“宋叔，你怎麼來了？”我故作吃驚，其實我早知道他在，那番話也是故意說給他聽。之前豺狼他們在四周暗查，就發現了宋頭的蹤跡，所以我知道他是來盯梢的。

宋頭笑瞇瞇的：“冇事，放心不下你，所以過來看看。外甥，乾得漂亮，趕走吧，後事我來理。”

“宋叔……”

“放心，狂豹那事我不會怪你，以後這將是一個。”宋頭意味深長地看我了一眼，還拍了拍我的肩膀，也算是給了我一個承諾。

我點點頭，立刻閃開宋頭，用最快的速度奔到旁邊的儲間裡，換上我自己本來的服之後，又急匆匆地下樓去了。

我殺人了，我真的殺人了！在下樓的時候，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覺整個腦子都是飄的。雖然知道我遲早會走上這條路，但當真的踏上來的時候，還是有點迷茫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獅會知道嗎，巡捕會來抓我嗎，宋頭說會理好後事，是真的嗎？

就在我渾渾噩噩地走到大堂時，就看到門口有幾個巡捕朝我走了過來，因為剛殺了人，我還是有點心虛的，正想故作鎮定地從他們邊走過，但其中一個巡捕已經到我的前。

“王巍，你涉嫌故意殺人，請跟我們走一趟。”他的聲音沉沉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