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刀刀見容嬤嬤擺著一張義正辭嚴的麵孔，沉聲道：「王妃娘娘該起床了，趕到外麵吩咐傳膳。」

「是，」春花趕開門出去，化解剛才麵對容嬤嬤的尷尬。

秋月見春花走遠，朝著容嬤嬤俯了一俯，道：「春花就是個口直心快的，沒心病，見到什麼說什麼，遇事不過腦子。嬤嬤大人大量，別和一般見識。」

春花秋月從小一塊兒長大，雖是為奴為俾，兩人如同親姐妹般。

容嬤嬤臉上看不出喜樂，一翻，道：「春花怎麼了？為什麼別和一般見識？」

秋月見容嬤嬤本就沒把春花剛才的言語無狀放在心上，便又俯了一俯，道：「謝過容嬤嬤。」

便也笑著出去招呼主子們的早膳去了。

容嬤嬤抱著鳴劍來到門外，見掃灑的丫環正在院裡收拾，幾個婆子在修剪紫金花樹上的枯枝敗葉。

丫環婆子看到容嬤嬤，猶如看到主子般，俯施禮。容嬤嬤點點頭，站在門外看著這些下人。

雖然容嬤嬤也是個奴才，和這些刺史府裡剛招來伺候楚王殿下和王妃娘孃的下人是不能同日而語的。

作為賢妃娘娘邊的紅人，又是俸了聖旨來伺候王妃娘孃的，價自然不同。何況時刻抱著鳴劍，義正辭嚴的臉上時刻掛著讓人不可靠近的威嚴，那些個丫環婆子見到容嬤嬤，比見到馮其庸馮長史還要尊重。

容嬤嬤倒是沒有覺自己份有什麼高貴。

大家都是來伺候王妃娘孃的，隻要盡心儘力，不出什麼差錯，都是奴才的份，誰也不用為難誰。

容嬤嬤看著剛剛升起的一紅日，今天又是個晴朗的好天氣呢。已經秋天了，在這大西北，馬上就會進冬天，若是再住下去，怕是要給主子們準備棉了。

容嬤嬤做著長久的打算，沒看到夏何時已經站到麵前。

「嬤嬤，想什麼呢？這麼專註？主子在裡麵吧？」夏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往裡闖。

「夏侍衛長回來了？」容嬤嬤急忙攔下夏。

這麼大個孩子了，還這樣冒冒失失的。現如今楚王殿下也是有家室的人了，還能像小時候？

夏從小就進宮陪著南宮昊，和容嬤嬤自然是悉的。容嬤嬤對待夏也是像對待主子似得，有什麼好吃的，有南宮昊的，便會給夏也留一份。

「進來。」南宮昊聽到夏的聲音，早從臥房出來。

容嬤嬤不好再攔著夏，跟在夏後進了屋。

臥房對麵是南宮昊臨時辦公的書房，夏跟在南宮昊後進了書房。

江紫煙已經穿戴整齊，也從臥房出來。

春花秋月帶著丫環婆子端著早膳進來，容嬤嬤吩咐把早膳留下一半給楚王殿下熱在灶上，另一半給王妃娘娘擺上。

春花又陪著江紫煙到臥房，梳理了頭髮，洗漱好，這才攙著江紫煙出來。

書房裡，南宮昊開啟夏帶來的檔案，仔細看過，陷沉思。

「有問題？」見主子這樣，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主子現在發現了什麼。

不是有問題，是有大問題。

「找肖大人和葉統領過來。」南宮昊一邊翻看檔案，一邊吩咐夏。

江紫煙在外間用膳，夏匆忙和王妃娘娘打了招呼，快步走了出去。

這是有事兒？

江紫煙放下筷子來到書房。

「發現了什麼？」江紫煙站到南宮昊後，雙臂搭在南宮昊肩上。

南宮昊拿起手上的檔案，指著上邊的一排字道：「這個程謙有問題，不隻是這個程謙，就是死去的程謙怕也隻是個替代品，一切都是有人刻意設計出來的。」

江紫煙看過去，並沒有看懂是什麼意思。

「這和程謙有關係？」

「當然。」南宮昊已經捋清其中的來龍去脈。

當年的英王造反，涉及到的人員眾多，凡是當時起兵的，都被國公爺帶著葉家軍給砍了頭。就是他們的九族，也被朝廷派去的欽差殺掉。

不是當時的太上皇心狠手辣。隻怪英王為了坐上皇帝寶座，不惜開閘放水，導致三十八郡縣的黎民百姓遭了水災，死傷無數。

若是太上皇不用極端手段鎮，怕是英王的殘部還會東山再起。

最終導致太上皇退位讓賢給慶元帝，開啟了新的紀元，才把英王造反一事掀過去。

英王府中上下五百多口全部被誅，就是那些下人也沒能逃，隻是不見了尚在繈褓中的小郡主，南宮芳。

若是從年紀來看，南宮芳和程謙的養程芳應該一般大，難不這是巧合？

英王造反期間，程謙正在家中伺候母親。書曾說過，那段時間程謙外出遊歷，回來時撿到一個嬰，就是後來的程芳。

在家伺候母親，卻要外出遊歷，本就說不過去。

一個風華正茂的狀元郎，撿回來一個嬰，一生守著這個嬰，沒有娶妻納妾，這又是為什麼？

好多問號出現在程謙上。

早在程謙沒出事以前，南宮昊就對程謙起了疑心，這纔派夏回京調程謙的檔案。

如今答案呼之慾出，夏還是想不明白。

外間的飯菜已經撤走。

肖恩佑和葉溫進來，南宮昊沒容他們置喙，直接佈置了任務。

書房隻剩南宮昊和江紫煙。

「這是一步大棋，下好了，北晉和北疆會太平幾十年。下不好，馬上就會烽火千裡。」江紫煙已經坐在一旁。

「容不得有半點差池。」南宮昊難得這樣心事重重。

這裡不是戰場上的刀槍相對，卻也是刀刀見的拚殺。

煙兒如今不比往日，再不能馬殺敵，在敵群中如無人之境般衝鋒陷陣。

現在就是個平常的人，是個孕婦，是個需要男人保護的即將做母親的孕婦。

南宮昊不由把手了，將江紫煙鎖在自己的邊，將自己的妻兒擁在自己懷裡。

不為天下黎民百姓，隻為眼前的妻兒，這場較量，也是容不得一星半點的差池。

「你不用管我，隻做你該做的就好。」

江紫煙豈能不知道南宮昊現在的心。

「我該做的就是保護你和孩子。」南宮昊把耳邊的碎發撂倒耳後，細聲道：「若是我的妻兒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麼保護天下？」

是啊，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談什麼保家護國？

「好，我就在這裡坐著，什麼也不做，躲在楚王殿下的羽翼下。」江紫煙淺笑。

這個時候，隻有淺笑嫣然纔是緩解張的最好的良藥。

「本王知道，煙兒最能理解本王。」南宮昊的手指颳了的鼻子一下，道：「我們到外麵給北疆王送行。」

娜仁可汗已經收拾好，穿上了林軍的服侍，在葉溫帶領的林軍簇擁下來到了院裡。

南宮昊和江紫煙與娜仁可汗目織，並未說一句話，點頭後，葉溫和南宮昊施禮，帶著林軍朝刺史府外走去。

同時，程謙的臥房裡也來了不速之客。

「報告主子，一切準備就緒，隻等著子時三刻到來，娜仁塝帶領的北疆兵馬就會和大小姐的兵馬回合，進攻葉家三爺的邊防軍。」

來人是個瘦小悍的男人，不難看出，這人正是平時跟在程謙邊的師爺。

「我們這裡也都安排妥當，隻等著子時三刻，包圍刺史府，殺死南宮昊，活捉江紫煙。」

「好，這一天等的太久了。」程謙一臉的憤憤不平。

從小就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思想左右的程謙，在英王府做記事的時候，見證了英王聯絡各個不平於太上皇做皇上的各個封疆大吏的手段。以為爭奪天下無非就是戰爭的產，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隻要膽大心細，沒有不功的。

英王之所以失敗，不過是隊伍裡出現了叛徒，或者說是意誌不堅強的人。

現如今自己運籌帷幄，絕不會走英王的老路。

至於南宮芳，事之後可以封為妃，也可以封侯拜相，隻是皇上的位置是不能給的。

不得不說，南宮家的人天生就是做帝王的，無論是運籌帷幄，還是殺伐決斷，南宮芳都不亞於一個男人。

不過是自己手上的一個木偶而已，等到使命完，自然會有的歸，沒見過子能坐上皇位的，南宮芳也一樣，皇位不是給南宮芳準備的。

也許南宮芳會在混戰中被殺死，若真是那樣，就免去了父倆尷尬的麵對。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就盼著天黑子時的到來。

南宮昊和江紫煙就在書房等著，有暗衛不斷的進來彙報，南宮昊不斷的傳出指令。

容嬤嬤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到了現在，顯示出了和平常家庭婦不同之。

除了和春花秋月講明跟在王妃娘娘邊的重要之外，還講了不能為王妃娘孃的拖累。

「以前都是葉府大小姐和二小姐跟在娘娘後，有危險時，葉家小姐都能幫上一把。如今你們兩個跟在娘娘邊，即使不能幫娘娘，萬萬不可為娘孃的負擔。」

想到前些日子遇到狼群的事，容嬤嬤拉長了臉，道：「若是再有城北狼群的事發生，我們不能把狼殺死，就是把自己送到狼裡，也得擋住狼的去路，給娘娘逃生爭取時間。」

容嬤嬤後來瞭解了娘娘和狼群相遇的全過程，打心眼裡為主子了一把汗。

若是自己當時在車上，必定會跳下車，用自己的擋住狼群，讓主子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