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靜觀其變人貴有自知之明。

也許程謙是這樣的有自知之明的貴人。

告了不雅之罪的程謙，坐在飯菜前，看著滿桌子的飯菜，手拿起筷子，狼吞虎嚥起來。

或許此時程謙已經把養放到了腦後，畢竟就是親生兒也比不上眼前的飯菜來的實在。

大概覺得楚王殿下和楚王妃看著自己進食實在是不妥，在一狼吞虎嚥後，程謙端起衙役放在手邊的一盞茶，喝了幾口，放下手上的筷子。

「程刺史這就吃好了？」葉溫正在琢磨眼前斯文掃地的程謙當時高中狀元郎，馬遊街時的鮮亮麗是什麼樣子。

「謝謝楚王殿下王妃娘娘，謝謝葉統領。下實在是極了，以至於斯文掃地，慚愧慚愧。」程謙知道自己剛才的吃相蹬不得大雅之堂，連連告罪。

「理解，理解。」葉溫打著哈哈，「被了這麼久，還能思慮清晰，實數難得，程刺史真乃奇人。」

葉溫原本想說，被關了這麼久，怎麼沒有被關傻子？

按照正常的人來說，十幾年不和人流，一個人在相對封閉的環境，剛和人接時，會形語言障礙。

程謙的形不像是個傻子，和大家對答如流，就好似提前做好了要回答的準備，就是經常和人打道的，也未必能像程謙這樣。

程謙略微楞神，馬上接道：「下在被關押期間，無一時不想到當今皇上會派人來救下，早就想好了離困苦之後想說的話，誰知道一眨眼已經十幾年過去了。」

「程刺史這是埋怨我們來晚了？我們也沒收到程刺史被關的任何訊息。」葉溫有些微怒。

「當時程刺史走馬上任時，我家祖父母率領葉家軍正收復失地守護在這裡，距離這裡不過幾十裡路。若是程刺史派人送信給祖父母，朝廷也不會到現在都沒有收到程刺史端起任何不妥的訊息。」

葉溫現在已經不是微怒，而是有些不屑，甚至是冷言冷語，「就是現在，我家三叔尚在邊關，但凡收到程刺史的片言隻語，也不會放任程刺史讓人欺負。」

「都是下的錯。」程謙急忙站起來陪著小心，道：「是下一時不查，著了人的道。沒有毫對朝廷的怨恨隻說。至於給葉老國公送信的事，下不是沒想過，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嗯，今天就到這裡吧。」南宮昊半天沒開口，見程謙沒有任何的不妥，道：「程刺史重見天日，原本是可喜可賀之事，怎奈令嬡失蹤，想必程刺史也沒有慶賀的心。眼下程刺史先去休息，爭取早日接管薊州刺史之職。在此之前，薊州刺史府的事務，仍由馮長史代理。」

馮其庸闇喜，就是代刺史也是刺史，說不定表現好了，得到了楚王殿下的賞識，代理刺史會取代程謙，為真正的刺史也說不定。

楚王殿下下令，程謙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好和大家告辭，衙役指引著休息去了。

南宮昊和江紫煙站起來，正要回客房休息，肖恩佑在林軍帶領下大步進來。

人還沒到，聲音就傳了進來：「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昭示著此人的爽朗豪邁。

江紫煙一直以為京城的員大都和父親似得，渾渾噩噩，拿著朝廷的俸祿，不幹一點實事，整天就知道結黨營私扯牛皮，真正乾實事的隻有那些守在邊疆拋頭顱灑熱秀的將士。

當時聽說兵部侍郎肖恩佑帶領五萬大軍配合行，江紫煙就在心裡犯嘀咕，一個在朝為的人，有什麼能耐帶領指揮五萬大軍？紙上談兵還行，真正行起來，怕是會誤了正事。

如今看來，肖恩佑這個兵部侍郎也不是白給的，朝廷的俸祿也沒有白拿。

「見過楚王殿下，楚王妃，葉統領。」

肖恩佑進門就和大家打招呼。

江紫煙和南宮昊重新坐下。

見肖恩佑和父親的年齡相仿，相貌上卻是相去甚遠。

和自己父親白麪書生的樣子比起來，肖恩佑就是個外貌狂豪放的人，這些天可能沒怎麼洗漱，滿臉的絡腮鬍須，若不是盔甲在，會讓人想起前世裡林海雪原上的土匪鬍子。

「今天端了人家的老巢，不知人家經營這許多年，會不會心疼。」說著，肖恩佑端起桌子上的茶盞，一口灌了下去。

「如何？」葉溫急著知道訊息，問道。

肖恩佑帶著眾將士沿著通道，一直到了大山的深，若不是通道裡夠寬敞，能並排行走幾匹馬，怕是現在還不能返回。

「通道都搜查一遍，隻是找到一些被掠來的百姓。且都是年紀較大的，至於那些年輕的，可能訓練士兵被帶走了。」

「這麼說什麼也沒找到？就是些貧苦百姓？」

「是啊，我們靜這麼大，人家怕是早就有了退路，在我們手之前就離開了，且是離開的乾淨徹底，什麼蛛馬跡都沒有留下。」

什麼也沒有留下。

「先把城裡的秩序維護好，方圓五十裡以放出探馬，靜觀其變。」南宮昊沉穩老練，慢悠悠的睜開眼，發下命令。

隨後攙著江紫煙，慢慢離開二堂。

「煙兒累不累？」

「不累，這才哪跟哪？比起南疆和東海那會兒，差得遠了。」那時候走在泥濘的路上，就跟在黏膠裡行走似得。特別是東海的時候，上的傷剛好，隻帶著幾個侍衛便衝進敵營。

「現在不同以往，你不是一個人，子笨重不說，現在的敵人在暗，說不定就在我們邊，一不小心就會出來給你一下子，防不勝防啊！」南宮昊不得不說出心中的顧慮。

他現在特別後悔帶著江紫煙出來，留在京城雖然也有人記恨，還不至於想到要煙兒的命，如今雖然沒到刀兵相向的地步，明裡暗裡的對手都在浮出水麵。

江紫煙不好對南宮昊說出自己意識強大到可以應到百米以人的氣息，隻能裝的大大咧咧，滿不在乎的樣子。

豈止，越是這樣，越是讓南宮昊不放心。

「沒事，我的聽覺和嗅覺異於常人，不要忘了，找到程謙可是我的功勞。」

「對了，我還沒問你，你是如何應到程謙的存在？」南宮昊覺得不可思議。

自己從小練武，聽覺比常人已經是靈敏了，沒有聽到一丁點聲音，煙兒是如何聽到牆裡麵有人的？

「這個嘛，可能是懷孕的緣故，這些日子聽覺和嗅覺異於常人好多倍，自然能聽到程謙的聲音了。」

江紫煙把這種怪異的事推到懷孕上。

南宮昊雖然沒經歷過懷孕，卻也沒聽說懷孕了還能讓聽覺和嗅覺靈敏。

「昊子，你有沒有覺得程謙怪怪的？」

「說說看。」

「這個程謙說在地下生活了十幾年，看他的不像是常年不見的樣子。不過。」江紫煙思索著，道：「看他狼吞虎嚥的樣子倒像是了好久。」

江紫煙心裡想著，這個程謙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嗯，」南宮昊應著。

南宮昊心裡何嘗不是對程謙充滿了懷疑。

這個程謙是不是真的程謙。

到了客房，容嬤嬤準備好了飯菜，見到他們便上前道：「殿下，娘娘，晚膳備好，現在進膳嗎？」

既然備好了，就沒有不用的道理，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傳膳。」南宮昊攙著江紫煙進了臥室。

還是讓煙兒躺下休息一會兒。

江紫煙很快睡。

說是睡，倒不如說是意識隨意飛了出去。

大概是心裡念念不忘程謙的事，意識飄飄搖搖來到了程謙的住。

程謙正在房中的床上躺著。

一個衙役進來，隨手把門關上，躡手躡腳的來到程謙麵前。

江紫煙覺得有戲。

那有屬下進了房門，做賊似得到上司床前的。

程謙坐起來，問道：「小姐們安全撤離了？」

「是，」衙役回道：「小姐命屬下告訴大人，十萬大軍已經安全帶到北疆境，就等娜仁塝找到大汗的兵符，調北疆的兵馬，和葉家老三宣佈開戰了。」

「糧草也都運完了？」

「是，這都是大人謀劃的好。」

是啊，早在楚王殿下還沒到薊州的時候就在謀劃這場起事。

若不是北疆王失蹤，兵符沒了下落。南宮昊突然到來，讓人措手不及，怕是早就和北疆裡應外合拿下薊州城外葉家三爺的十萬大軍了。

如今朝廷又派了五萬兵馬，帶隊的是久經沙場的肖恩佑，這是皇上發現了什麼？

計劃不得不改，好在兵馬撤走，沒有給肖恩佑逮到戰的機會。

「給小姐傳信，在北疆境耐心等候，等南宮昊和江紫煙回京後，再尋找北疆王，還能飛到天上去？」

「是，小的這就給小姐發訊息。」衙役說完退了出去。

江紫煙隨著衙役來到一個偏僻的小院，在一間屋子裡，養了幾十隻鴿子。

原來這裡的人也懂得用信鴿傳遞訊息。

江紫煙飄飄忽忽回到客房，外麵容嬤嬤已經備好飯菜，就等著二位主子出來用膳。

南宮昊見江紫煙睜開眼，便道：「我們出去用膳吧。」

江紫煙在南宮昊幫助下坐起來，回憶一下剛纔看到的，道：「昊子，我剛才做了一個夢，刺史府的後院養著鴿子，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回頭再用膳。」

南宮昊一點也不覺得江紫煙說的話是無稽之談，反而覺得江紫煙說出的話都是有據的。

就像先前說牆那邊有人的氣息，人們都在懷疑，這麼多人都沒聽到，江紫煙不過是個孕婦，到下麵看看純粹是好奇，說牆那邊有人就有人了？

南宮昊卻是深信不疑，雖然說不上是因為什麼，隻知道煙兒不會無的放矢，也不會平白無故的興師眾的去做什麼。

結果，程謙被找到了。

做夢看到的事雖然有些荒唐，南宮昊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相信江紫煙。

「好。」

南宮昊也不問為什麼，隻管幫著江紫煙穿上鞋子，攙著煙兒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