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了，房間里面只開著書桌上的一盞小臺燈，燈很昏暗，好像正應了這會議的景兒似的，昏昏沉沉陷往事。

郁雅將相冊拿到了茶幾上，指給盛安然看翻開第一頁的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青年男并肩站著，男人跟前站著一個還沒膝蓋高的小娃娃，人懷里抱著一個娃，看著剛足月的樣子，小極了。

“我一出生就被父母棄了，那個時候南城的爺爺和兩個人上山還愿，在山門口救了我，那天之后，我就了郁家的二小姐，麒華的妹妹，那年麒華剛滿了一周歲，他比我大一歲。”

郁家老爺子當年也是雄姿英發，和妻子舉案齊眉，唯獨憾的是倆人一直沒孩子，尤其是妻子還比他年紀大，后來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子，夫妻倆歡喜極了，就去山上還愿，沒想到路上還撿回來一個小娃娃。

兒子是麒麟，兒就得是凰，所以倆人的名字分別取為郁麒華，郁雅。

“我一直長到十七歲都不知道我不是郁家的孩子，郁家上下也從沒人跟我說過。”

看著后面倆人長大的照片，盛安然一臉的詫異，

“是看不出來，伯母您和伯父兩個人長得太像了。”

看到照片的時候，郁雅清冷的臉上泛起幾分暖意，蒼白的指尖輕輕地挲著照片的邊角，像是想過去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著一鍋飯，水土養著一家人的緣故，雖然不是親兄妹，郁雅卻和郁麒華長得七八分的相似，五歲往后就常有人問郁家這兄妹倆是不是龍胎，怎麼能長得這麼相似。

郁家老爺子夫妻倆也當這是一種緣分，向來沒跟外人解釋過什麼，所以一直到郁雅快年了，也從未知曉過自己的世。

那個時候的就像是在罐子里面長大的孩子一樣，從未有過任何的煩惱，也是因為這樣的寵讓對這個世界從未設過防備，讀大學的時候談，更是里調油，那個時候是最幸福的時。

家里有父母寵，在外有兄長照拂，平日里還有人時不時給制造各種各樣的驚喜。

“那個時候年輕，總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來騙你，我覺得自己遇到的就是，所以義無反顧了，他也說了一畢業我們就結婚，我也真的信了，要不是后來他怕夜長夢多……”

說到這兒的時候，郁雅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痛苦的事一般，臉越發的蒼白。

“后來，我懷孕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盛安然神一滯，滿臉都是錯愕，

“那個孩子……是……”

郁雅看著，目沉重的點了一下頭。

初嘗果，意外懷孕，這種事落在自己的上，即便你相信這個男人會跟自己結婚，也是害怕的。

所以那個時候，郁雅將這件事告訴了哥哥郁麒華。

素來待人謙謙君子一樣的兄長，竟直接對裴永志了手，倆人扭打在一起，最后是郁雅哭著攔在裴永志的面前。

郁麒華直接將拉著離開了學校，回家的路上告訴所有關于裴永志這個人的資料，這個男人本就是個騙子，本不是學校的研究生，只不過是個來以蹭課為名勾搭大學生的流氓而已。

而他看上郁雅，也是早就知道了的份，為了攀高枝兒甚至跟已經懷孕的未婚妻分手，著墮胎。

“哥哥那個時候剛從國外換回來，查的太晚，想告訴我的時候，大錯已經釀了。”

回家的路上，郁麒華給了這件事的兩個解決辦法。

第一個辦法是墮胎，他會想辦法瞞著家里人，理掉那個渣男，讓住在外面他租的房子里面，直到整件事風平浪靜。

“我不愿意，我那個時候甚至還覺得裴永志是個好人，他以前雖然有錯，但是對我是真心的，哥哥拿我沒辦法，就親自設了一個局，要是裴永志能過了，一切既往不咎，父母面前，他替我們求。”

郁麒華告訴裴永志，郁雅只是郁家的養，郁家的家產將來是一分錢都拿不到，但是出嫁的時候多家里會補一些，讓他好好對。

說到這兒的時候，盛安然看到郁雅的臉上掛著一抹自嘲的笑容，諷刺極了，

“我那個時候以為這本不算什麼事，他肯定不會當回事的，還滿心歡喜的等著他，等著他和我一塊兒去家里見爸媽，可三個月后，他就人間蒸發了。”

可三個月后，裴永志勾搭上了院長的兒，倆人一塊兒出國了。

那個時候，郁雅已經有了四個月的孕，逐漸顯懷，再想打胎已經不可能了，卻心如死灰，一心不想再要這個孩子，想盡了辦法要把他流掉。

“我去過醫院，可醫院說沒人給我簽字不會給我做手，后來又去了小診所，哥哥闖了進來，幾乎要將整個醫院拆了，我說我這輩子完了，那個年代未婚先孕是要被脊梁骨的。”

郁雅低著頭，聲音很沉悶，“可哥哥抱著我，說我娶你，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哥哥跟裴永志說的那些話，也不完全是假的。”

是郁家的養，和郁麒華之間沒有任何的緣關系。

郁麒華當夜將牽著的手回家，跪在父母面前，說了他要結婚的事。

父母均是震驚不已，畢竟是養了快二十年的一雙兒，如今卻說要結婚，可不是荒唐麼？

“不答應，爸爸那個時候說什麼都不肯答應，發了好大的脾氣，我被媽拉到臥室里面去了，問我什麼我也不說，覺得太丟臉了，就是一個勁兒的哭。”

郁雅的聲音在昏沉的屋子里輕飄飄的，像是來自老電影里面的配音，“哥哥說我懷了他的孩子，說喜歡了我很多年……”

郁家老爺子當年是行伍出，轉業才回家繼承家族的酒店產業的，上還保留著軍人說一不二的威嚴氣場，一時間本無法接兒子說的那些話，氣的不行，拿著鞭子足足打了一夜。

郁麒華臥床了一個月，一個月后，兩個人領了結婚證，匆匆辦了婚禮。

“為了避免別人口舌，哥哥以要帶我去環游世界為由，足足讓我在外面避了一年半才帶著孩子回來，對外只說孩子營養好，才長得大一些。”

盛安然了拳頭，已經不敢想象后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