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青微微一笑,也不說話,而是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低頭細品著。
蕭落雪直搖頭,蕭落霜可坐不住了,起嚷道:“還不是阮氏傷了我大姐!”
“落霜!”蕭落雪喝了一聲。
蕭落霜就是一火炮,火已經點上了,憋是憋不住的。
“我不小心撞了阮氏一下,卻藉機到大姐上,把弄傷了,事後還咄咄人,真當自己多金貴似的!”
蕭落雪忙道:“祖母,小娘冇錯,是落霜和我莽撞了。”
“祖母,大姐就是因為良善,纔會被人這般欺負的!”蕭落霜氣道。
二夫人也道:“母親,阮氏不但屈了落雪,也置我們侯府於危險之地,我等恨之咬牙,決不能輕饒了。”
老夫人比誰都惱火,本是要先忍著的,但看平日最寵的孫那眼底的淚,那手腕上的痕,這一下便忍不住了。
“阮氏,你怎麼說?”
阮青青眉頭突然一皺,“喲,被二姑娘不小心撞了一下,突然覺得肚子有點疼……”
老夫人瞳孔猛地一,“你……你最好彆耍什麼花樣!”
“哎呀!”阮青青慘一聲。
再看老夫人,臉都白了,額頭冒出一層冷汗。而其他人,尤其是長一輩的,皆是一臉驚懼的樣子。
撲哧,阮青青大笑出聲。
“放肆!”老夫人大怒。
阮青青收斂笑意,銳利的眸子掠過所有人,“你們該慶幸,幸虧隻是大姑孃的手傷了,而非是我肚子裡的孩子出事了,不然在這裡討論的就不是二姑孃的不小心了,而是怎麼個死法可以點罪!”
“阮氏,你嚇唬人,不就是懷了野種,還真當自己份不一樣了?”蕭落霜指著阮青青,衝到麵前,“呸!宣靖王的是我大姐,你算個什麼東西,不要臉……啊……”
一杯熱茶潑到了蕭落霜的臉上,燙的慘一聲。
“你……”
“老夫人!”阮青青輕嗤道:“您真的覺得是不小心?”
老夫人臉一僵,“你想說什麼?”
“有一就有二,今日僥倖這孩子冇事,來日可就不一定了。”
老夫人沉片刻道:“來人,把二姑娘送回房裡,足三個月。”
“母親,明明是阮氏……”
蕭落雪忙攔住了娘,道:“祖母,還是先找大夫給二妹看看吧,彆真毀容了。”
“毀容?”蕭落霜大哭,“阮氏,你等著,我絕不放過你!”
一場鬨劇,以蕭落霜被罰足而收場。
“老夫人英明!”阮青青起行了個禮,而後拂袖往外走去,走到門口,看到那青銅熏爐,道了一句:“天冷了,這熏爐不錯,且先放我那屋吧!”
不是囂張,隻是真的很怕冷!
阮青青離開後,其他人也散了,隻剩下老夫人和蕭二爺。
“昨夜裡,皇上突然下旨,褫奪了宣靖王在西疆的軍權。如此看來,皇上在提防宣靖王,怕他起兵奪權。”
“皇家啊,父與子,君與臣,真讓人寒心!”
“想宣靖王十來歲就進了軍營訓練,之後衝鋒陷陣,戰沙場,立下赫赫戰功,不想一下子就栽了。栽的實在慘烈,實在憋屈。聽說昨晚,聖旨下來,宣靖王喝了個酩酊大醉,衝上城樓,差點冇掉下去。”
老夫人唏噓了兩聲,又道:“不論皇上的態度如何,但彆忘了,還有太上皇和太後。宣靖王的母妃生他時難產而亡,他自小養在二位聖人邊,極得寵。而我們能做的,便是遵照太後的懿旨,保護好阮氏肚子裡的孩子。”
蕭二爺想到了什麼,搖頭失笑,“若不是前些年太上皇自個走丟了,如今倒是能護宣靖王,不至於讓他敗的這麼慘。”
阮青青從壽安堂出來,杏雨卻冇等在外麵,定是去哪兒逃懶了。順著園子的小路往回走,七拐八繞的,也不知怎的就迷路了。
正發愁的時候,見一小丫鬟從垂花門進來,巧還是院裡的,正要開口問,那小丫鬟卻急匆匆朝一邊小路跑去了。
阮青青微微思量,加快腳步跟了去。
這小路通的是外院,乃是府上乾活的雜役住的地方。見小丫鬟進了一間屋子,不多久傳來哭聲,十分淒厲。
這時從裡麵走出兩個漢子,皆穿布短打。
一人搖頭道:“還找什麼大夫,大羅神仙都救不活了!”
另一個人附和:“可不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冇見過能活的!”
那兩個漢子走遠了,阮青青從廊子上下來,眸子一轉,朝那屋裡走了進去。屋子裡暗的,隻有一尺見方的一個小窗子。
那丫鬟正趴在床頭哭,炕上躺著一年,上的服被染了一大片。
出於醫生的自覺,阮青青急忙上前,見年麵青紫,大口呼吸,鼻翼煽,乃是呼吸困難的癥狀。
“怎麼回事?”問。
那丫鬟聽到人聲,抬頭看是,吃了一驚,“夫人……”
“怎麼回事?”厲聲問。
“從……從角樓上摔下來了。”
“出去!”
“啊!”
“出去燒水,我要給他清理傷口!”
阮青青的眼神太堅定了,這丫鬟慌之下,竟真聽話的出去了。
年年紀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十分清秀。阮青青抬起年的手,指甲末梢發紺,況已經十分危急。
阮青青閉上眼,再睜開果然來到了那藥房,趕忙去找自己需要的東西。
再回來,用凡士林紗布覆蓋住創口,然後用穿刺針排氣後,進行了腔閉式引流。接著又清理了創口,因為冇有手的條件,隻能保守治療,待敷上傷藥後,進行了固定。
這一套作,練且規範,可做好這些,卻發愁了。這引流裝置還在,至引流二十四小時以上,不被人發現太難了。
正當發愁的時候,年咳嗽了兩聲,而後悠悠轉醒。
“我救了你的命。但……”阮青青指著引流瓶,“決不能讓人發現這個。”
年呆呆的看著阮青青,靜默半晌,而後點了點頭。
阮青青把引流瓶藏在床下,而後用一塊大毯子連著年的一併蓋住了。
年額頭也傷了,但傷勢不重,阮青青隻是用消毒水清理了一下。
做好這些,年又沉沉的睡過去了,走出屋,見那丫鬟端著一盆水呆立在外麵。先前來過一趟,被厲聲喝斥出去了。
“你什麼名字?”
“冬……冬荷。”臉上驚懼之未退,就這麼端著一盆水站了足有半個時辰。
“屋裡的人是你的?”
“弟弟!”冬荷激靈了一下,“我弟弟他……”
“應該冇事了。”
冬荷撲騰跪下,把水盆放到一邊,而後向阮青青磕頭,“多謝夫人救命之恩,多謝夫人救命之恩……”
似乎很笨,來回都這一句話。
“起來吧,彆舌頭長的到跟人說就是。”
冬荷忙搖頭:“奴婢不敢!”
阮青青點頭,“你弟弟需靜養幾日,切忌翻他的,我在桌子上留了藥丸,每日早中晚三次,讓他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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