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慕合上冊子,踱步出了水榭。
才出來,便見著兩個人匆匆跑過,其中一個正是傍晚在游廊上見過的婆子,里正著急嘟噥:“能跑哪兒去……”
待人走過,他繼續往自己房間走。
忽然,一旁的草木從中響起靜,下一瞬一個影自里頭跑出來,腳步踉蹌著。
韶慕腳步頓住,就見那影幾步沖到自己面前,是個子,一雙手攥上他的袖子,幾乎撞到他上。
“公子救救我!”子抖著聲音,雨水已將。
纖瘦的形搖搖墜,幾乎倒去地上,撐著抬臉看他,散開的發此刻黏在雙頰上,任雨水沖刷。
水榭里的弱弱照到這邊,約約映出子面容,麗致。
韶慕呼吸一滯,袖下的手驀的抬起,反握上子細細的手腕,肩背微,深眸凝注著的臉:“你……”
昭昭手腕一疼,本要去地上的子被面前男子扯住,虛的不住他的力道,順著掛去了他的前,心中油然而生一驚恐與退。
掙著想手,奈何對方本不放,只是盯著的臉,深眸如同此時的雨夜。
不遠又傳來尋人的聲音,昭昭心中發急,咬著后牙放聲音:“救救我,我是被拐的。”
沒有跑開,因為本跑不出這里,所以寄托就是眼前的人。傍晚的時候,聽到了,這位是顧知縣招待的貴人,所以躲在初見他時經過的地方。
雨水又冰又涼,帶著初冬的寒意,幾乎讓子冷,止不住瑟瑟抖著。
“救你?”
良久,久得昭昭幾乎撐不住的時候,韶慕從齒間出兩個字。
總覺得這兩個字里包含了許多緒,聽著亦冷低沉,可如今沒有功夫給琢磨,站在這里只是等著被抓回去,不想落到那顧知縣手里。
聲音已經越發的近,昭昭回頭時,已經看見往這邊移的燈籠,心不由得往下沉。這位貴人,他不想救,而是抓住了想出去……
“放開我!”開始掙扎,僅余的力氣去推他。
下一刻,形被猛的一拽,腳步不控制的往前快跟兩步,是男人突然轉,拉著前行。突然的變故,他的力道又大,只覺得手腕差點兒給折斷。
韶慕耳邊聽著后的靜,拉著拐進一條小道,然后沿著墻兒走。
夜和雨水的掩護下,本讓人無法發現行蹤。
剛才還張牙舞爪想掙的子,此時安靜了下來,聰明的跟著,不出一點兒靜,看來是很清楚自己什麼境。
這樣走著,韶慕上沾滿了水。他一語不發,薄抿,心中已是驚濤起伏。
一個名字反反復復在心頭縈繞著,安宜,安宜公主。剛才看見的這張臉,分明就是他那驕縱的公主妻子,可為何認不出他?
安宜?真是嗎?
他幾次了自己的手,想確定和證實這事是不是真,亦或是喝了酒花眼?直到聽到后吃疼的吸氣聲,他手里才稍松了些力道。
昭昭現在本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能跟著前面的人走。
終于甩開了那些人,也被他帶進了一間房。
“嘭”,進屋后,韶慕轉便把屋門關。
才關上,外頭便有人敲了兩下門。
“大人,你回來了?”是鐘伯,他還沒睡,一直等著韶慕回來。
韶慕應了聲,聲音平靜仿若無事:“鐘伯,你回屋罷。”
外面的人站了一瞬,才慢悠悠的離開,腳步聲消失在雨夜中。
昭昭這才敢吸一口氣,低頭看著被抓住的手腕,遂輕輕的扯了扯:“謝公子相救。”
韶慕轉過,再次看著面前這張臉,如今屋里燈火亮堂,可說是清清楚楚。一雨水,狼狽不堪,明亮的眼中是還未藏匿干凈的提防。
他出手,去挑在臉頰上的落發。
“你做什麼?”昭昭一驚,猛地往后退步。
不想后背抵上了門板,撞出一聲輕輕地吱呀。本無可退。
面前,男人已經罩上來,微涼的指尖落上的臉頰,眉頭蹙著,角抿一條線。
他把的發盡數掃開,看清了整張臉,和記憶中那縱的面容分毫不差。在發抖,看他的眼神如此陌生。
“你是誰?”韶慕問,聲音如雨水般發涼。
“我?”昭昭站在他的影中,潤的眼睫了,“牡、牡丹。”
第4章
牡丹?
韶慕皺眉,眼中映著這張悉的臉。
而后,他收回了手,腦中不想起在公主府的日夜。
駙馬之位從來不是他所想,那些致奢華的生活,只會一點點磨滅掉人的意志。十幾年寒窗苦讀,他要的不是那麻木的安逸。
安宜公主卻就是那樣一個養尊優,完全不知疾苦為何的人。住著金燦燦的屋子,里外幾十人伺候著,氣得連一步路都走不,唯一擅長的就是像一只孔雀般,倨傲的展示的華麗……
“哪里人氏?”他又問。
明明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盡管只做了半年的夫妻,可他確定面前的就是安宜公主,天下絕不可能有這麼相像的人。
昭昭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指尖捻了捻,回道:“家沒了,我是逃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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