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冷笑一聲，說：“怎麼樣的好法？什麼樣的讓步？梁杉今晚來過我們吃飯的地方，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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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吵沒發，只是又一次不歡而散。

寧夷然不想讓這筆莫須有的舊賬再搬到臺面上，換服出了酒店房間，給彼此騰出冷靜的時間。

等電梯的空隙，有個孩主過來搭訕。

快三十歲的男人，長相和品都不差，介于和年之間，舉手投足皆是魅力。

寧夷然看著眼前這個和周旋一樣年輕的面孔，無端有點恍惚。

他沒回應對方，轉進了另一部電梯。

剛出電梯，手機響了。梁杉的來電。

后半夜是私人時間，梁杉不至于沒有邊界到這種地步。

寧夷然猶豫一下，鬼使神差地接了，直奔主題：“你晚上去南長街了？”

聽筒里的那道嗓音質地和：“不讓去？”

寧夷然皺了下眉，說：“問你呢。”

“是，我去過。”梁杉慢悠悠地說，“工作室馬上要進裝了，有些細節我拿不準，去找你兄弟聊了聊，請教一下。他只有今晚有時間。”

“你是去找老白的？”

“不然呢。”梁杉似是聳了下肩，“你又沒跟我說你在哪吃飯，和誰吃飯。”

寧夷然盯著電梯正上升的數字，說：“先掛了。”

寧夷然想回去找周旋解釋清楚，又瞬間打消這念頭，直接去了樓下包廂，跟鐘自橫他們匯合。

白行樾正準備走，看到寧夷然過來了，重新坐回去，給他倒了杯酒，問：“周旋歇下了？”

寧夷然仰頭飲盡，沒說他們吵架的事，“嗯”了聲。

一杯又一杯下肚，寧夷然有些上頭，忍不住問一句：“我看起來有那麼不安分麼？”

白行樾漠然地瞥一眼：“沒。”

“那有什麼好懷疑的。”寧夷然說，“梁杉是梁杉，我是我。”

“不是懷疑。你還是不夠懂。”

音樂聲大，寧夷然沒聽清：“什麼？”

白行樾沒有開導他的打算，沒再重復一遍。

陪寧夷然聊了會，白行樾到樓上休息。

走廊鋪一條羊地毯，一眼不到盡頭；水晶燈照在壁畫上，影斑駁，匝匝。

周圍靜得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

白行樾刷過卡，正要進門，斜對面的房門倏然被打開。

周旋湊巧從里面出來，穿戴還算整齊，頭發蓬松而，投來的眼神卻拒人千里，沉靜，不帶一溫度。

看到他，周旋沒來得及梳理疲憊的姿態，也就沒刻意掩飾。

什麼都沒說，只靜靜站在那。

白行樾率先出聲：“還沒睡？”

周旋說：“臥室空調壞了，去換間房。”嗓音沾了熬夜過后的嘶啞。

“前臺沒人把房卡送上來？”

“打過電話，現在好像沒人值班。”

白行樾看著，緩聲說：“別折騰了，來我這兒睡。我換別的。”

此刻確實很累，渾像被灌滿了泥漿，多走一步都費力。

周旋放棄權衡，應下了。

上一秒還揚言和眼前這個男人劃清界限，下一秒他出現在極度幫助的時候。

無論承不承認，確實在白行樾上汲取到了溫暖。

第18章 禮尚往來

寧夷然一晚上沒回來。

清早，周旋在酒店大堂和他到，發現他換了服，黑眼圈極淡，像是整宿沒睡。

沒心思多問，只當沒看見。

兩人臉都不大好，沉

默著吃完了早餐，寧夷然要送回公寓拿行李。

周旋淡淡說：“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去拿就行。”

寧夷然微頓了下，表不大自然：“還是送你吧。下午的飛機，拿完行李你還要跟老白匯合——他去看白阿姨了，我正好也回去看看我爸媽。”

周旋沒拒絕第二次。

路上，白行樾發來消息，問醒了沒，周旋回復完，對話框彈出語音通話。

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幾秒，接了。

那頭很安靜，周旋聽見白行樾問：“睡得好麼？”

周旋說：“還好。”

走過場一樣問候完，白行樾公事公辦：“王隊和許念來市區采買了，問你需要稍帶什麼。”

周旋想了想：“宿舍的桶裝水不夠用了，燈泡也壞了一個。”

“知道了。”

“還有什麼事嗎？”

“等下飛機，我們直接去跟他們匯合。”

“好。”

前面紅綠燈，寧夷然踩下剎車，騰出空瞥向副駕：“老白打來的？”

周旋將手機塞進包里：“你不是都聽到了。”

寧夷然說：“他這麼早給你打電話。”

周旋扭頭看過去，輕聲說：“我們都顧好自己，行嗎？”

空氣凝結了一瞬。

寧夷然猶豫再三，主提及：“梁杉的事……”

周旋很輕地打斷他：“其實你不用刻意解釋什麼，我也沒打算揪著不放。這種事不該為人之間的斗爭，源頭主要在你。”

昨晚在洗手間面，梁杉那記笑，周旋一眼明白了是什麼意思——一個而不得的人的好奇、打量、宣戰和心有不甘。

拋開道德層面，不覺得梁杉這舉哪里不對，畢竟人為自己而活，總得盡力爭取。

從認識寧夷然第一天起，周旋就知道他待朋友重重義。

梁杉到了作為寧夷然好友的全部福利，如果不是在潛移默化的相中得到過對方的默許，不會得寸進尺。

放任也是默許。說到底，這是男人的問題。

綠燈亮了，寧夷然遲遲沒作，直到后方車輛鳴笛提醒才回過神。

話說到這份上，口頭承諾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寧夷然結滾了滾，終究沒說什麼。

從城東到城西，不遠不近一條路，周旋閉眼假寐，寧夷然如坐針氈，車廂了仄的水籠，一呼一吸承載了煎熬。

到了寧夷然的住，周旋原打算自己去，寧夷然順道給爸媽拿瓶酒，一同上樓了。

十分鐘后，原路回到地庫。

周旋拖著行李箱往車尾走，被寧夷然及時截過：“我來吧，你先上車。”

周旋松了手。

公寓離寧夷然爸媽家不遠，開車沒一會就到了。

寧夷然把車停在大門口，問：“寧院長和陳教授都在家，進去坐坐麼？看見你來了，他們肯定高興。”

周旋說：“改日再到訪吧，今天大家都不在狀態。”

寧夷然手指無意識敲了下方向盤，沒勉強：“那我陪你一會兒，等老白出來，我再進去。”

眼前兩棟并排的獨立老洋房，坐北朝南，三四層高。陳教授本是詩畫意的人，把花園打理得井井有條；另一邊的院子里搭了個棚檐，底下放書架和坐椅，靠柵欄那側種一棵白楊樹，獨樹一幟，沒什麼煙火氣。

兩家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沒等太久，白行樾從里面出來，面寡淡，看上去比平時沉。

周旋拉開車門，換坐到另一輛車的副駕。

寧夷然跟白行樾打了聲招呼，對周旋說：“在那邊照顧好自己，到了記得跟我說聲。”

周旋淺淡地點點頭。

看著他們走遠，寧夷然收回目，反手掀開車后備箱，看到擱在角落的紙袋，拿酒的作一頓。

袋子里那件襯衫皺一團，領沾了口紅，混著酒氣和白茶香水味。

昨晚白行樾走后沒多久，局就散了。

寧夷然無可去，翻遍通訊錄和微信群，想找朋友出來繼續喝酒。梁杉的消息恰巧跳出，沒附帶額外的文字，簡短一個定位，在附近的日料店。

畢竟認識多年，梁杉太清楚他此時迫切需要什麼。

邊喝邊聊到早上，等時間差不多了，寧夷然正準備走。梁杉挪到他面前，昂著下，眼里水波漾，踮腳抱住了他。

徹夜未眠，寧夷然腦子一片混，趁理智尚存，推開了。

從回憶中離，寧夷然皺了皺眉，有些煩躁地將袋子拽出來，一腦扔進路邊的垃圾桶。

想到周旋，他掏出手機，拉黑了梁杉的全部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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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哪得知白行樾在北京，天還沒亮，白敏一通電話打過來，一半商量一半勒令，他回來看看。

滿打滿算睡了不到兩小時，白行樾心極差，但還是耐著子答應了。

從酒店出來，和急匆匆趕來的寧夷然撞個正著。看他心不在焉，白行樾心里大概有數，明知故問：“去哪兒了？”

寧夷然答得滴水不：“喝多了，吐了一，出去買件服。”

和寧夷然分開，白行樾回了趟家。

客廳偌大空曠，白敏坐在主位上邊看報紙邊吃早餐，頭發梳一個發髻，服剪裁合，沒有一褶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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