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樾同樣答應了。

結束和白行樾的通話，寧夷然連夜回公司加班，忙了一整天，把未來幾天的工作提前做完，買最近一趟的航班趕來蘇州。

他把周旋攬在懷里，的心跳，卻毫無緣由地覺得，可能還是來遲了。

周旋對他沒有責備，也沒表現出依賴。

回過神，寧夷然將煙捻在窗臺上，苦笑：“要是我昨天白天沒去喝酒，也不至于接不到的電話。”

這幾天和周旋一直僵著，心煩意，朋友正好攢了局，他也就去了，想著調節一下心，結果差錯。

白行樾說：“現在說這些用不大，不是已經原諒你了麼？”

“估計心里多還有點兒芥。”寧夷然嘆氣，“算了，以后慢慢哄吧。”

“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白行樾出手機，拿煙那只手解鎖屏幕。

周旋的微信頭像彈到消息欄第一排，問他到酒店了嗎。

白行樾回：快了。怎麼了？

周旋發來和周納的聊天記錄：周納剛點了夜宵，邀請你去他房間吃東西。

白行樾：知道了。

周旋：他對我都沒這麼主過，你是怎麼做到的？

白行樾挑挑角，回復：男人之間的。

寧夷然看他，試探道：“老白，你這是有曖昧對象了？”

白行樾息了屏，坦然地說：“在追。還談不上曖昧。”

“這人誰啊？我見過麼？”

“有機會正式介紹你們認識。”

寧夷然心里有了數，笑出一聲：“行啊——對了，有件事兒，莊路菁下月結婚。”

白行樾問：“你把我聯系方式給的？”

“嗯。前段時間到，正好聊起你。”寧夷然說，“知道你回國了，但不是我說的。”

白行樾對誰說的不興趣，沒多問。

寧夷然說：“你到時去參加的婚禮麼？”

白行樾說：“我去做什麼？”

“聽的意思是，希你去。”寧夷然說，“我記得你們當初關系好。”

“早就不是我世界里的人。”白行樾要笑不笑，“更何況，那是你前友，不是我的。”

寧夷然一愣，笑說：“莊老師要是聽到這話，得傷心了。好歹師生一場。”

白行樾沒搭理他，抬要走。

寧夷然說：“誒，送你啊。”

白行樾說：“歇著吧。有空多陪陪周旋，心不好。”

-

第二天，林秀榕做完手，麻藥勁一過，很快醒了。

的纖維瘤積小，恢復得快，后再住兩天院，回家靜養即可。周旋讓護工先回去，凡事親力親為，事無巨細。

林秀榕出院那天，寧夷然忙前忙后，開車送一行人回店里，提前備好了營養品和禮品，大盒小盒，在前院堆積山。

林秀榕待他很客氣，說來就來了，沒必要買這麼多東西。

寧夷然不卑不，笑說：“第一次來，應該的。”

周納在一旁冷眼旁觀。

吃過午飯，到院子里曬太。

林秀榕服過藥，要回樓上休息，走前端來四碗薄荷水綠豆湯，給他們解膩。

周納在打游戲，空喝一口，把另一碗推到白行樾面前，獻寶似的：“樾哥，你嘗嘗，這可是我們這的特。”

白行樾掃了眼浸在碗里的白瓷勺，緩緩說：“嘗過了。”

周納問：“怎麼樣？好喝嗎？”

白行樾說：“甜。”

周旋在寧夷然旁邊坐著，默不作聲，面上沒什麼緒。

一局打完，周納切掉游戲界面，問周旋：“對了，你們什麼時候走呀？”

周旋說：“明早。”

“哦，是直接回工作的地方麼？”

“轉機有點折騰，這次從北京走。”

寧夷然接過話茬：“我和你姐商量過，到時在北京待一晚再回熱城，省得舟車勞頓。”

周納撇撇，噤聲了。

午后刺眼，屋頂的脊腳翹起，銜接著太，影影綽綽。

養花飼鳥，疊石造景，這些是林秀榕喜歡做的事。周納看慣了磚砌的門樓和紙糊的明瓦窗，在店里待得無聊，提議出去逛逛。

周旋忽說：“今天星期六，金湖人多，熱鬧的。”

周納問：“啊？要去那邊嗎？”

周旋看向白行樾。

周納問白行樾：“樾哥，你想去啊？”

白行樾云淡風輕地說：“來蘇州是為了玩兒，但也不是非要去哪。”

對面的周旋垂了垂眼。

像在傳遞一個信號，風吹草只有彼此知曉。

周旋輕輕皺了下眉，嗓子有點發干，想喝一口綠豆湯，剛拿起勺子，轉念放下了。

一時沒控制好力道，勺子到碗，薄荷葉在水面漂浮，搖搖晃晃。幾滴淡綠濺到桌上，被風一吹，很快干了。

碗里的湯沒全灑，只是虛驚一場。

-

下午，沒去金湖湊熱鬧，周納帶他們在平江路附近閑逛，買了點紀念品。

隔天去機場前，林秀榕把周旋到房間說了會話，不忍面對分別場面，喊周納送他們下樓。

車后備箱塞滿了茶葉、零食和各種特產，周納看著周旋上了車，幫忙關門。

周旋降下后座車窗，囑咐：“以后有什麼事記得及時和我說。”

周納低聲說：“知道了。”

周旋說：“回吧。”

周納后腦勺，不大自在地說：“我在這待會，看看風景。”

周旋看著他，手出去，他短而扎的頭發。

路上堵車，百米一個紅綠燈，白行樾坐在駕駛座，偶爾和寧夷然聊幾句，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方向盤，明顯百無聊賴。

周旋有點犯惡心，沒怎麼講話，側歪著，閉眼聽歌。

寧夷然轉頭看周旋，見臉差，了的額頭，對白行樾說：“這附近應該有藥店，路過哪家停一下。”

白行樾說：“買什麼？”

“暈車藥。”

白行樾沒說袋子里有，過后視鏡看了周旋一眼，過了分岔口，隨便找家藥店，把車緩緩停到路邊。

寧夷然靠右側下車。

車廂里安靜一霎，茶玻璃隔開熙攘的環境，鳴笛聲縹緲，像來自外太空。

白行

樾調低了音樂音量，淺淡地出聲：“決定和好了？”

周旋睜開眼睛，輕聲說：“好像沒什麼決不決定，順其自然而已。”

一直以來，對寧夷然的確有包容的份在。他對的好遠大過于這些蒜皮的矛盾，有些事得過且過，不一定非要刨問底。

一段像博弈，誰沒那麼，誰自然而然占到上風。

從沒想過占上風，但當初卻未必有多純粹，真真假假，半推半就。

周旋沒去看前面的白行樾，隔玻璃窗往外眺，一眼尋到寧夷然。

無端想起寧夷然追的那幾個月。

那段時間是他最殷勤的時候，對好到不計較得失，也不求任何回報。

有次他想單獨見，故意裝病把喊到家里探視。

傍晚，寧夷然送回學校，路過清北附近的教職工住宅區，隨口玩笑一句：等你什麼時候答應我了，我立馬安排兒媳見公婆。

灰瓦外墻的獨棟老洋房從眼前略過，周旋看一眼路牌，笑笑沒說話。

考研績出來，準備復試期間，周旋和寧夷然爸媽吃了頓飯，以他朋友的名義。

書香門第，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飯桌上太和諧。二老都是健談的格，和聊寧夷然小時候，又聊起的生活和學業。

清明節過去沒多久，文博學院復試績公布，再往后是生日，寧夷然在朋友的酒吧為慶生。

那晚的燈只聚焦在他一個人上。臺上臺下，霓虹闌珊，有人蹦迪，有人錄視頻，看著他，認認真真聽完了跑調的《EYE（S）》。

這些年，開拓過眼界，共過寧夷然的人脈和資源，不是完全獨善其。

就連周旋自己都不確定，那晚的容究竟是為寧夷然，還是為他本帶來的紅利，又或者兩者兼容，相輔相。

可始終記得，他無數次為買藥的背影。

第16章 火中石，夢中

中午，落地北京。

白行樾和他們分開，回住提車，驅車去了建國門附近一家酒吧。

白天的長安街平平無奇，死水一樣。店里還沒營業，只有兩個保潔和一個黃頭發戴耳釘的男人，卡座的茶幾上擺滿了酒瓶和煙頭，烏煙瘴氣。

黃把空瓶一腦塞進酒箱，看到來人，一愣：“樾哥？你不是在外地呢嗎？”

白行樾問：“最近生意怎麼樣？”

黃沮喪道：“嗨，別提了，昨兒就這麼一桌——要我說，咱們干脆也搞搞線上宣傳，占著這麼好的地段，每天不敷出，這得虧多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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