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那頭的人似是輕笑了一聲，聲線里帶著淡淡的倦意。

“說話，楚昭昭。”

楚絨著手機，心尖好似被什麼輕輕刮了一下，的厲害。

“你你怎麼把電話號碼留在這？”

不肯承認害怕，嘀嘀咕咕地給自己找借口，

“我還以為是送餐電話呢。”

“嗯。”

鶴鈺沒穿，溫聲道

“了嗎。”

“現在不了。”

楚絨重新躺到床上，蜷在一邊，沒話題跟他說，只能時不時的喊他名字確定他的存在。

“喂，鶴鈺。”

“嗯。”

電話那頭的人很有耐心，的每一句試探，都得到了確切的回應。

楚絨闔眸，如蝶翼般的長睫輕輕抖，原先擰起的眉頭漸漸舒展。

—

清晨，有一抹薄穿云層，灑落在整座城市之間。

暴雨過后，空氣中飄著氤氳的水霧。

楚絨緩緩睜眼，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倏然，一道淺淺的線直直映的眸中。

垂眼看去，枕頭邊上，的手機屏幕竟然還亮著，依舊保持在昨晚的通話頁面，時長7小時35分鐘23秒。

屋寂靜無聲，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極輕的聲響。

是鋼筆挲紙張的聲音。

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想也不想便按了掛斷。

鶴鈺這個變態，竟然聽睡覺聽了一晚上。

有這個認知，呆呆地坐在床上，長發落，臉頰蘊紅，困眼朦朧，完全忘記了這通電話是自己撥打出去的。

窗外的雨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捶打在玻璃窗上的聲響由淺變重，似有訴說不盡的愁緒。

床上，楚絨捂著腦袋，不愿意彈。

想不起來自己昨天睡覺打呼了沒，磨牙了沒，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夢話。

連麥睡覺這件事太曖昧了。

以前只在談了的學姐上聽過，現在自己經歷了，對象還是鶴鈺，心里有怪異的覺，揮之不去飄散不開。

就這麼折騰自己折騰了半個小時，終于摁響了床頭的鈴聲，命令季禾給送早餐上來。

的慌，有點想念那碗蟹黃面的味道。

然而事與愿違，季禾送過來的早餐有糕點有粥有豆漿有腸，唯獨沒有想吃的蟹黃面。

楚絨有種被人耍了的覺，怒不可遏，冷聲質問

“我的蟹黃面呢？”

季禾站在門口，冷汗直流，卻不得不如實相告

“先生說小姐質偏寒，不適合吃太多寒食。”

“……”

楚絨沉默了一會，選擇不承認，

“誰說的？我哪有質偏寒？”

“定是有人胡說八道，你不要信，快去給我買蟹黃面。”

季禾抬眸看了一眼，言又止。

其實楚鶴兩家敲定婚約的那一刻，楚小姐的資料就已經奉到了先生的桌前。

的好，習慣，大大小小，樁樁件件，清晰明了地記錄在冊。

這事兒，季禾不敢說。

他怕楚小姐知道了會鬧得翻天覆地。

“不行的。”

季禾下心中的想法，搖搖頭。

“先生不允許。”

楚絨直地倒回床上，又哭又鬧，氣得小臉通紅。

果然是男人的騙人的鬼。

昨晚還哄說不讓吃苦頭，結果現在連吃碗面都要限制。

氣呼呼地將季禾趕出了門，道

“以后別出現在我面前，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什麼鶴鈺！”

“楚小姐…”

季禾還想說些什麼，迎接他的只有凌冽的門風。

“嘭——”

巨大的一聲。

季禾吞了吞口水，愣在原地。

他還未見過像楚小姐翻臉這樣快的人。

明明昨天還拽著先生袖子哭哭啼啼，現在冷言冷語地咒人去死，眉頭都不眨一下。

他原封不地將話帶到了鶴鈺面前。

一夜未睡，男人神間難掩疲憊，對此沒有多意外，只是冷冷淡淡地開口

“還說了什麼。”

“楚小姐說…死也不要嫁給你。”

鶴鈺薄邊勾了抹很淡的冷笑，漆黑的眸底漾著幽幽暗。

他還真是小瞧了的氣。

—

沒吃到蟹黃面的楚絨心很差。

窗外的雨停了一陣，又開始下，伴隨著狂風，拍得玻璃窗咚咚響。

出門的時候正好和季禾撞上，進了同一班電梯。

季禾朝笑了笑，不出意外，收獲了一個白眼。

“楚小姐。”

楚絨穿的還是昨天他買回來的子，玫瑰花瓣，窄窄的腰線，大大的擺，的襯得更白。

圓圓的臉蛋浸潤著微紅的氣，被富貴滋養出來的舉手投足間著渾然天的貴。

他移開視線，下意識出聲提醒，

“楚小姐，裴燼還在到找你。”

楚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哦了一聲，眸灼灼。

“所以呢，難道讓我一直躲著他嗎？”

一句話堵得季禾不知道怎麼回答，撓了撓頭，

“沒，沒這個意思。”

楚絨掃了他一眼，冷哼道，

“你不要跟我說話，我又不認識你。”

季禾：“……”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了，停在十一層。

楚絨聽說這兒舉辦了一場鋼琴演奏會，在房間里悶得無聊，想著下來湊湊熱鬧。

只不過在這個地方舉辦活的人非富即貴，沒有邀請函就進不去。

直接報份，豈不是等于告訴裴燼的位置？

楚絨轉悠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在電梯里被兇了兩句的男人，輕咳幾聲，撥通了他的電話，

“季禾，你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