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吃撐
對于突然寵這件事。
程婉蘊自己也有點懵,不過也沒傻到要把太子爺推出去,盡職盡責地履行著自己作為一個小格格的職責,晚間兩人痛痛快快地打完架,又主邀請太子一起沐浴,還被太子紅著臉譴責道:“你……你該克制些。”
呵,男人。
程婉蘊用纖細的手臂撐著頭,靜靜地著他不說話。
此刻正慵懶地側臥在床,上只蓋了灑金的鴛鴦紅被,雪白肩頭在外頭猶如紅梅映雪一般。
下一刻就騰空而起,被抱進了大浴桶裏。
水花四濺,從裏到外都洗好以後,程婉蘊是真的一個手指頭都不想彈了。
之後,太子還把青杏碧桃都趕了出去,自個拿帕子替頭發。
燈火暖黃,銅鏡裏的子披薄衫,眉眼彎彎,臉龐白皙。
胤礽不看著鏡中的好一會兒,直到鏡中那清麗得幾乎明的子臉頰漫上薄紅。今兒很不克制的他臉上也有些發燙,挪開眼神,沒話找話:“你在家裏時有小名麽?”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程婉蘊著梳子愣了下:“家中父母都喚我阿蘊,談不上什麽正經的小名。”
“嗯,好,那我便你阿婉好了。”
程婉蘊:“……”他是故意的吧。
胤礽也笑了,心思什麽都寫在臉上,可真逗。
第二天正巧是先生休沐的日子,胤礽也不必去上書房上課,只要完每日的作業即可。他便難得睡到了辰時一刻才起,起來先上幾個哈哈珠子去校場打了拳,跑幾圈馬出了一汗回來,沐浴完換完裳,都巳時了,才聽見程格格邊的大宮端水進去的聲音。
胤礽本想回淳本殿書房背書的,這會兒又想看看他的程格格一整日都在做什麽,于是就何保忠回去拿書,他再次霸占了那張躺椅,悠哉悠哉地看話本。
然後就發現哪怕醒了,也還得在床上賴上好一會兒,胤礽不由擡頭看了看刻,這是連早點都混過去了,起來能直接吃午膳了。
程婉蘊早上其實醒了一次,發現邊沒人,就理所應當以為太子去上學了,還頗有所:幸好不用上學,也不用上班,真好。
然後一個翻睡了個回籠覺,直到青杏忍無可忍把起來。
所以洗漱完,走出起居室,正準備讓添金把躺椅搬到院子裏供曬太使用的時候,就見到了一邊吃葡萄一邊看話本的太子爺,腳步猛地一頓。
然後側過頭,用眼神詢問青杏:“太子爺怎麽還在這兒呢?”
青杏也用眼神回答:“就沒走呢。”
胤礽已經放下書,板著臉把來:“過來。”
程婉蘊著脖子過去了,很是絕,要是知道他沒走,肯定早點起來啊。
胤礽乃至康熙一家子都是養生達人,對程婉蘊這種直接睡到中午不吃早飯的行為提出了嚴正譴責,并且要求以後程婉蘊必須在辰時起,不許賴床,更不許不吃早點。
程婉蘊虛心認錯,并且狗地獻上兩枚香吻。
很容易就被順的太子爺大發慈悲地擺擺手:“行了,你去玩吧。”讓該幹嘛幹嘛去,不用管他,他要讀書了。
程婉蘊很有點想問他做什麽偏要在這裏讀書,但又覺得自個多有點不知好歹了。畢竟楊格格和李側福晉都不得太子爺能來一趟,哪怕進門只是腳沾了沾地就走也能高興,還在這挑三揀四。
胤礽看著程婉蘊出去了,然後看著指揮著太監另外搬了一張藤椅放在樹下,又搬了張小桌來,再放上一盤果子,吃了會果子,又去逗了會魚,還讓青杏拿個盆來打卵,被魚尾甩了一臉水還笑呢。
然後膳房的小太監來了,親自跟人囑咐,中午要吃黃燜米飯配瑤柱冬瓜湯,還要素炒油菜心、春筍炒和炸菜丸子,胤礽還在好奇黃燜是什麽新菜式,那小太監倒利落地打了個千告退,高高興興領了賞錢回去了。
以前在乾清宮時,胤礽的膳食都是經過康熙親自排布的,細到每個時令該吃什麽、每日葷素如何搭配,而且每餐的分量都剛剛好,不能過于油膩,也極吃炸,康熙主張食不過飽,吃到六七分飽就要停筷,他不用到六七分飽,有個三分飽他就沒了食,寧願著也不想吃。
到了毓慶宮也是,淩嬤嬤的丈夫淩普就管著務府,淩嬤嬤為他的嬤嬤,給他點的菜式和乾清宮幾乎如出一轍,李側福晉也沒那麽多新奇的點子,他一向對宮裏的膳食毫無食,吃飯跟應付差事沒兩樣,所以他從來沒有吃得這麽飽。
何保忠都快哭出來了。
這要是被他幹爹知道,他今天一頓板子是不了的。
胤礽剛剛吃了一碗黃燜米飯,又吃了幾個炸丸子,湯也喝了兩碗;程格格說如今正是吃油菜的季節,油菜心炒得青翠碧綠,咬下去帶著一甜,的確是鮮難得,正好解了原本口裏丸子的膩。
程格格又說,春筍也正當時,清脆爽口,絕對味。
何保忠在一邊眼睛都快筋了,太子爺沒看他一眼,痛快吃完了站起來才覺著肚子脹。
程格格又道:“膳房那邊送了兩罐子浸了井水的山楂烏梅湯來,今兒天熱,吃了這個正好消食。”
何保忠以為程格格口中的消食應該是在院子裏走一走,誰知,人在葡萄架下頭鋪了藤席堆了倆大靠枕,興致領著太子出去,小幾子一擺,上了一盤子還熱乎的炸薯條,說是配著消食的山楂烏梅湯,一絕。 這算哪門子消食啊?
何保忠:“……”毀滅吧。
兩人就這麽依偎著半躺半坐,碧桃拿來兩細細的竹管,他們一人捧著一罐子涼的茶湯,聽風,看雲,喝茶。
胤礽都不知有多久沒有這樣單純地消磨時了。
邊人嘬著酸甜的烏梅湯,仰頭看著天發呆,他問在想什麽。
結果程婉蘊回道:“什麽也沒想,發呆麽,一定不要腦子才舒服,您試試。”
胤礽就笑了,說話總是這樣,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于是他就試試了,這種把大小事都從腦袋裏騰空出去的法子,還真有些悟道坐禪的意思,讓人心寧靜。這種寧靜一直延續到他下午剛把書讀完,就收到了康熙要考教功課的口諭,心裏都還一片輕松。
何保忠臊眉耷眼地拎著他的書箱跟在一旁,走得一瘸一拐。胤礽見他可憐,只好拍了拍他大腦袋:“得了,不就挨了你幹爹幾板子麽,等回來就讓淩嬤嬤給你拿藥油抹上幾天,放你兩天假歇著。”
何保忠一走路屁就疼得齜牙咧:“奴才挨幾下打不算什麽,您腸胃弱,要真吃出個什麽好歹,奴才就是砍了腦袋也不夠的。”
“哪兒有這麽嚴重了。”胤礽咳了一聲,“以後一定吃,啊。”
何保忠的幹爹正是康熙邊的大太監梁九功,小時候他的吃飯問題可沒讓人心,典型的吃飯困難戶,喂點飯能讓太監追著滿乾清宮跑,不吃就算了,還把腸胃傷了,因此梁九功就特意挑了個胃口大的小太監陪他吃飯、哄他吃飯,這人就是何保忠。這也導致了何保忠從小胡吃海塞,如今長得快要兩百斤了。
拿梁九功的話來說,就是慶司的年豬都沒他。
時至今日,何保忠都還肩負著盯著他好好吃飯的職責,調理了許多年,胤礽已經很久沒過胃藥,這回難得一吃撐,過午就開了藥箱子,梁九功能不氣得打人麽。
為著吃藥耽擱了一會兒,胤礽步履匆匆,經過毓慶宮門外的時候,琉璃瓦上突然傳來一聲貓,胤礽反擡頭,只見到一條晃過的黃尾。
何保忠還咦了一聲:“這不是楊格格的貓兒麽?怎麽跑出來了?”
後頭有個小太監知道前因後果,忙接話道:“楊格格近日渾,太醫說恐怕是不得貓的緣故,前幾日就給扔到園子裏自生自滅了。”
胤礽多看了眼,心裏對楊格格厭惡更深。
到了上書房,兄弟們都到了,連六歲剛進上書房的十阿哥胤也來了。
胤礽一進門,兄弟們哄哄的說話聲戛然而止,衆人一陣行禮磕頭,胤礽沒等人跪下去就了起,自個走到前頭靜靜站著。
他能聽到背後兄弟們在打眉眼司、竊竊私語的聲音,但除了進門時的那句“給太子爺請安,太子爺千歲。”之外,沒誰敢主和他淘氣說些悄悄話。
他們是敬著他……胤礽心裏知道,也是不得不遠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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