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想媽媽

雨水把地面弄得答答, 空氣裏混著泥土、樹葉的味道。

小滿又回頭看了眼渡。

雨夜的天空是濃郁的深黑，模糊的路燈下，渡看起來卻很閃耀, 像是渡了一層朦朧的金邊。

直到渡的影從拐角消失, 小滿才聽著雨點的聲音，一步一步往樓上走。握著小黃傘的傘柄，走起路時，小黃傘晃晃。

樓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月滿！”

聽到有人喊，小滿擡頭去看，是拿著傘的姜羨。

對方看見, 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我正要去找你。”

“剛剛王珊珊來我們宿舍問你回來了沒有，我才知道你在等我。”姜羨解釋說。

“這樣哦。”

小滿手忙腳地被姜羨拽著上樓。

看到姜羨上一點兒被雨打的痕跡都沒有，也不知道是換了服還是沒淋雨。

察覺到小滿的目，姜羨開口：“我……晚自習的時候來例假, 弄髒了子，所以直接回來了, 那時候還沒下雨。”

“倒是你，你等兩分鐘沒看到人就應該回來的嘛。”

小滿擺擺手：“不是啦，我只等了三分鐘，剛剛我哥哥來接我，我們走得有些慢。”

兩人一前一後往宿舍走。

進屋以後，有舍友從洗手間出來, 擋住們的路。

小滿在整理雨傘布, 沒注意看, 一下子撞在姜羨上。

一擡眼，發現姜羨比高了半個頭。

小滿當即決定, 明天多吃點兒米飯！

菜的話，就吃一食堂的糖醋排骨和清炒小冬瓜吧。

-

九月下旬，梧城的氣溫逐漸轉涼，大家出門時已經需要穿校服外套了。

學校第一次月考，小滿穩紮穩打，確保自己掌握了老師教過的每一個知識點，順利考出不錯的績。

在月考後放假半天是華附的傳統，小滿領了手機，給媽媽打電話，跟分自己的績。

黃喜蕓似乎還在公司加班，跟小滿說話時，背景音裏有接連不斷的座機來電聲音。小滿沒有多聊，問問媽媽最近是否一切安好後掛了電話。

放假的一天裏，小滿和姍姍決定出去買一些課外書和生活用品回來。

2013年的夏天，一首《江南style》的歌紅遍大江南北，們路過街上的理發店時，店裏的劣質音響在不斷循環播放著這一類的熱門歌曲。

書店旁邊的橋頭排骨炸得金黃脆，散發出人的香氣。

小滿說：“我們多買一點兒給哥哥們帶回去吧。”

高三生可沒有們那麽幸福，他們周末不上課的時候被要求待在教室自習，月考結束也只能得到半天休息，得到國慶才會有假期。

姍姍點點頭：“好啊，一會兒我秦洋哥我姐我才給他，他肯定，到時候我錄下來，下次去他家找他玩兒時放給他聽。”

“可以！”

小滿給渡發了□□消息。

【星星晃呀晃】：哥，在忙嗎？

【星星晃呀晃】：我和姍姍買了炸排骨，想給你們送過去。

-

他們約在小廣場後面的長廊。

華附的長廊種植著大片珊瑚藤，此時已過了花期，只留下蒼翠的枝葉。

小滿和姍姍到達的時候，高中部已經下課，長廊這邊周圍稀疏聚集著幾小撮人。

用目巡視一番，小滿在不遠找到那個悉的人影。

渡坐在珊瑚藤下的長椅上，悠閑地靠著椅背，隨意拋起一個罐裝果又接住，整個人閑散愜意。

他邊的秦洋翹著二郎，上墊了張卷子，皺著眉用這個姿勢艱難地抄寫著什麽。

“都這樣了，你還不如直接在教室裏寫完，我帶回去給你不是一樣的？”渡說。

秦洋：“那可差多了，炸排骨涼了外面那層就了，口不好。”

姍姍：“小秦，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讓我失啊。”

“嘶，沒大沒小。”

小滿坐到渡邊，把沒加辣椒的那一份遞給渡：“哥，給你！”

一陣風吹過來，清亮的將渡的廓印得清晰明了。他擡起眼眸，長的睫輕輕一晃，整個人幹淨又清朗。

兩人對視時，渡從小滿手裏接過紙袋子，溫和地答了聲：“嗯，謝謝小滿。”

渡低頭用竹簽排骨，才發現在紙袋子下面，小滿還細心地墊了紙巾，避免油花浸包裝袋，沾到他的手。

他轉頭去看時，小滿已經在咬排骨了。

一只手拿著竹簽，另一只手接在下下面，避免碎屑掉落到服上或者地上。吃東西安靜，慢吞吞的，總是細嚼慢咽，很乖。

在渡的記憶裏，小滿似乎很把東西吃得掉落到服上。

和小滿初見的那年，他差不多也是這麽大。

楊曉玲他吃飯時，他總是惦記著沒打完的一局紅/警游戲，草草拉兩口飯就跑回房間，獨留下罵罵咧咧的楊曉玲。

十三歲的小滿乖巧懂事，十三歲的渡卻躁躁。

他垂下眸子，靜靜地看著邊的小滿。

怎麽不知不覺就長到這個年紀了，明明在他眼裏，一直是個小學生。

四個人排排坐著，吹初秋的風。

秦洋看了下表，大喊一聲“我靠”，直接坐到地上，用長椅當桌子繼續筆疾書。

小滿吃得好飽，手撐在長椅上，和渡聊天。

“哥哥，你們高三是不是不參加學校的秋季運會啊？”

渡打開一罐果遞給小滿：“應該是，華附的高三不參與任何活。”

“哦……”小滿有些憾地垂下頭，雖然也不能參加任何項目，但對運會本還是很期待的，尤其是上次在公告欄那邊看到渡的照片後。

很想看渡參加項目來著。

小滿晃著雙腳，在小腹某種奇異的覺降臨時頓住。

呆愣一瞬，約約猜到什麽……

“姍姍……我想上廁所，你陪我去一趟好嗎？”

幾乎沒什麽猶豫，姍姍立馬答應下來。

小滿心裏有事兒，走得急匆匆，沒想起來們還有一袋子書。

好在小廣場旁邊不遠就有一棟實驗樓。

果然，小滿的第一次例假降臨了。

姍姍慌得像一只土撥鼠：“啊啊啊，小滿怎麽辦怎麽辦！我們要去買衛生棉嗎！怎麽辦你子是不是髒了！怎麽辦一會兒走出去的時候會繼續流嗎！會不會順著流下來！”

小滿按住：“姍姍！沒有那麽誇張啦，這都是正常的。”

確認了一下，子上的確沾到了，但是不多。似乎已經來了一小會兒，直到剛剛那一比較強烈的才察覺到。

“沒關系的，我們現在就回宿舍，我宿舍裏有衛生棉。”小滿冷靜地說。

“啊，你帶了那個呀。”

小滿點頭：“媽媽給我準備的，說我已經到年齡啦，所以備著比較好，而且連不同的規格都跟我說過的。”

“現在我回宿舍去換服，你去哥哥那裏拿回我們的書怎麽樣。”

姍姍：“好！”

說完，兩人兵分兩路，從實驗樓分開。

小滿回到宿舍後，找出媽媽特地給準備的生理期小包。

裏面有一張紙，是媽媽的筆跡，小滿認認真真閱讀。

“給小滿的生理期小指南：

1、跡弄到子或者床單上是正常的，不要擔心，包裏有一瓶專用的洗劑。（寶寶不要用熱水洗，會洗不掉。）

2、不同衛生棉的用法包裝上都有，我給你了標簽，上面有用法。

3、如果特別疼的話，就吃藥箱裏的止疼藥。

4、打電話給媽媽～”

小滿把紙條收好，放進書桌的桌箱裏。

更想媽媽了。

……

姍姍著急忙慌地回到長廊時，秦洋著急趕晚上要的卷子已經回教室了，向渡打了個招呼就要走。

“等等，”渡住神張的姍姍，“小滿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姍姍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渡想了想，試探開口：“例假？”

看姍姍的表，是了。

渡聲音和，詢問道：“需要用的東西都有嗎？沒有的話我去買。”

“有，有的。”

渡還想說點兒什麽，看到姍姍著急回去的表還是沒再問。

-

高三晚自習的預備鈴打響時，渡進了教室。

秦洋已經完卷子，悠哉哉地在和簡從聊昨天他們在網上看的那場球賽。

見渡進來，秦洋問：“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這都上自習了要。”

“回了趟宿舍。”

“這大下午的回宿舍幹嘛……”

“用iPad查了點兒東西。”

“我去！”秦洋站起來，作勢用胳膊夾住渡的脖子，“我就知道你小子背著我們學習。”

渡無奈地推開他的胳膊，彎腰從桌箱裏拿了個東西，并沒有要坐下來的意思。

他轉往外走的時候，秦洋喊他：“都打預備鈴了你出去幹嘛，不怕撞見老劉啊？”

渡淡淡答：“出學校。”

“啊，這怎麽出去？”

“翻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