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他就不能無緣無故給我一萬……

霎時間，後院靜謐無聲。

倚著樹梢而立的方聽稚緩緩地站直，神驚詫地看著好友。

斑駁影洋洋灑灑地籠罩著院中的兩道影，一人神如常一人眼睫微，別枝靜靜地看看寂然，直到他眸中出微許迷茫，垂眸笑了笑。

揚起手中的竹篦，對他道：“我收下了。”

拾步而來的方聽稚聞言松口氣，上下打量著的神須臾，道：“他聽不著，對你來說會是個累贅。”

別枝眉眼微蹙，并不贊同這一觀點，“他才不是累贅。”

方聽稚啞然，言又止地看著好友。

一個行于暗面的殺手，帶著個聾子，怎的不算是累贅。

靜默頃，眼角彎了彎，換了個話題：“師兄師姐們得知你今日回來，特地準備了酒桌，就等著我們過去呢。”

“好呀，我也好久沒有見師兄師姐們了。”別枝粲然一笑，此次離京之前，正逢閉關煉制迷藥，出關不到半刻鐘就接到師傅下達的任務，和同門已有多日未聚，餘瞥見垂頭整理襟的男子，眼眸閃了閃，道：“他和我一起過去。”

方聽雅怔了下，眸子上下丈量過寂然，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不知這聾子給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勾得如此上心，難不就因為容貌？

別枝心愉悅地去和五味鋪的掌櫃王川言說，王川愣了好一會兒，直到出聲提醒，這才轉看了眼後院修剪草木的影，面驚詫地應下。

不過他也有要求，要等到傍晚五味鋪關門後，寂然方可離去，這點別枝自然是沒有疑義，明白鋪中需要人手，且他們的筵席也要晚上才開始。

方聽稚還有要事在，沒有坐多久就走了。

別枝就獨自一人在鋪中等待，尋了個角落的位置，手肘抵著桌案，無所事事地數看進進出出的客人。

數看數著，一濃濃的倦意湧上。

一連多日不曾好好歇息過的別枝打了個哈欠，四下環視都沒有尋到他的影，也沒有多想，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桌案上。

過樹木的涼爽清風拂來，吹得眼皮止不住地往下垂。

端著修剪好的花盆的男子眼皮微掀，縷縷過窗牗落在白皙剔的臉龐上宛若春日山野間悄然綻開的山椿花，靈剔眼眸此刻被掩住，了些許俏，多了幾分恬靜。

他步伐落緩了幾分，眸子掠過嘈雜的鋪子。

剎那間，約莫有三十來人的五味鋪中只餘下數幾人的談聲，也正是如此，顯得他們的聲音異常的響亮。

佇立于櫃後的王川和兩三個小二適時地走上前，對著幾位男人垂低語。

高談闊論的男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甚是疑地起，隨著小二的影走出五味鋪，他們踏過門扉的一瞬間，整個鋪子雀無聲，餘下的人紛紛起站到桌案旁，皆可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送走客人的王川回，目落向佇立于二樓樓梯旁孤而立的男子，男子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冷冽銳利黑眸一瞬不眨地凝著角落的。

王川與青杉兩人一暗一明跟在主子邊多年，不知道兩年前主子為何會喬裝藏份等候于此，也不明白不喜他人近的主子為何會放任別枝前來，喋喋不休地向主子訴說著千奇百怪的事，有時候更是仗著主子‘聽不見’，十日裏有九日半都在表達對他的不滿。

五味鋪中的暗衛們偶爾聽著，眼皮止不住地跳，看似手中都有自己的事在做，實則膽戰心驚地觀察著兩人。

他們也曾私下討論過，是否需要上前堵住別枝的，別再說下去，可近跟隨的江躍等人都沒有制止，他們也就斷了這個心思。

江躍收到清場消息趕來，守在五味鋪外的暗衛上前耳語，他微凝著眉梢點頭，運力落輕腳下步伐走進去。

垂眸等候吩咐的衆人瞥見他前來，往後退了幾步，讓出道來。

四目對上時，江躍對著王川頷首示意，快步走到主子旁，拱拱手，低語道：“主子，府中來了消息，秦姑娘約您酉時三刻于鶴樓相見。”

傅淮卿還未開口，跟著上來的王川對著他微微搖頭。

江躍眸微變，他循著王川目去，瞧見沐浴于影下的，瞬間了然，“屬下這就去回絕秦姑娘。”

“明日酉時三刻再議。”傅淮卿淡淡出聲，凜冽冷漠的嗓音如同染著鮮的劍刃，半分其他的緒都沒有。

江躍頷首應下，正要開口時餘忽而瞥見別枝指尖了下，頃刻之間整個子忽而抖了抖，他瞬間凜神拱手退出五味鋪，鋪的暗衛們也紛紛恢複睡前的模樣，只不過稍稍低了些許聲音。

夢中驚醒的別枝倏地坐起，茫然地環顧著四周，納眼簾的悉環境慢慢安下心來，拎起手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幾口驚。

忽而出現的黑影遮住窗牗線，掀起眼簾看向來人，清楚明晰地瞧見他瞳孔深的許擔憂，他緩緩地比劃了下。

別枝反應了會兒才看懂，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上嘟嘟囔囔道：“可能是太久沒有睡好，好不容易睡著還做了個噩夢，夢裏竟然聽到了那位閻王羅剎的聲音，冷得要命，嚇死個人。”

嗓音并不算大，尋常人若是不仔細聽也是聽不清的，可在場的皆是自訓練功力絕佳的暗衛們，彼時都倒吸了口涼氣。

王川眉心狠狠地跳了下，聽了兩年的他們自是知曉口中的閻王羅剎是誰，而這位羅剎，如今正站在的跟前。

“他真的不能無緣無故答應給我一萬兩嗎？”別枝嘆了口氣，做夢都夢到他冷聲回絕了自己，要將那萬兩白銀的任務安排給其他人。

如此一來，揣巨款世而居的日子，離又遠了一步。

別枝這輩子也沒有什麽遠大的志向。

不想做什麽天下第一殺手，就想著賺夠了錢，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揣著銀票樂呵呵地過日子。

要是可以，找個俊俏的郎君相伴也行。

不需要他多麽會賺錢養家，也不需要他武力高強，只要他形修長高挑，容貌清雋俊俏就可以了。

到那時，兩人相伴逍遙度日，浪跡天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快樂似神仙。

剎那間，別枝想起夢到羅剎前一個夢，忽而撐桌起，眸中的笑意都濃了幾分，“夢到羅剎傳我過去前，我正在寧安街買肘子，好久沒吃寧安街的肘子了，今晚赴宴前我們先去買個大肘子！”

眼眸恰似晶瑩剔的琥珀，靈的神中帶著微許俏皮，一看就知的心由轉晴，且還是明耀眼的晴天，人忍不住駐足停留，著晴天下來的沁人心脾微風。

傅淮卿靜靜地凝著，眸中的淡漠半分未消。

別枝自是知道寂然聽不到，也不是在征得他的同意，就只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罷了。

日暮漸漸垂落，紅夕染紅了整個大地。

等候于外的別枝看到掌心掃過袖擺的寂然，又看看鋪中已然在收拾椅凳的小二們，雀躍地站起小跑過去，視線越過寂然看向他後拾步而來的王川：“他可以走了嗎？”

王川點點頭，道：“我明日打算安排寂然出門一趟，還姑娘早點兒送他回來。”頓了頓，又叮囑了句，“寂然聽不著音，姑娘帶他外出凡事都要小心。”

“這是自然。”別枝擡手，指腹圈過寂然的手腕稍稍攥住，道：“我們也不會去別的地方，去寧安街買完東西後就去赴宴。”

王川聞言，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家主子，心中暗道淩峰確實帶出了個好徒弟，耳尖目明不說，劍和制毒之道在同輩中亦是佼佼者。

驚醒後提及的兩，皆于他們適才所言相關，一則是聽到了主子的聲音，二來則是夢到了寧安街，寧安街最繁華之，莫過于鶴樓。

別枝不知王川心中所想，他應下後就帶著寂然趕往寧安街。

還未踏寧安街，噴香撲鼻而來，爛香，清甜糕點，爽口鹵味等等香味拂來，人垂涎滴。

他們到鶴樓時，裏頭已經坐滿了人。

守在門口的小廝走上前，眼眸不住瞥了眼俏後的男子臉上猙獰疤痕，語氣都客氣了不：“姑娘，若是用餐需等候半個時辰左右。”

“我就來買個肘子。”別枝掏出銀錢遞過去，“弄好後我帶走。”

“得了。”小廝笑瞇瞇地接過銀兩，示意他們在旁邊等候，“姑娘稍等片刻，後廚做好後我便給姑娘送來。”

話音剛落，他眼眸忽而一亮，忙不疊地繞過別枝等人，也不顧後的其他客人，快步地朝著街道走去。

別枝帶著寂然往後站，瞥見停駐于外的馬車。

馬車停穩後，丫鬟跳了下來，掀開車輿帳幔，一襲水藍薄紗隨著輿中子的步伐起，子姿輕旋，出致明的臉龐，一雙明眸起秋水，鶴樓通明燭火落在的上，平添了些許。

上前等候的小廝迎著子樓，道：“靜溪閣已經給姑娘收拾好了。”

子微微頷首，眸掠過等候于側的客人，漫不經心地踏過門檻。

此時的別枝揚眸與寂然述說著鶴樓食之多，下次有空時就帶他前來吃上一席，直到四下忽而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這才看向眸中染著驚豔的衆人。

“那子是誰？怎的不需要等待？”

“秦家姑娘你都不知道？父親是吏部尚書，兄長大理寺卿，出高貴不說，自己更是遠近聞名的才。”

“如此顯赫的家世？”

“這有什麽，你若是知道的未來夫婿是誰，會發現都是不值得一提的。”

“未來夫婿？”

“的未來夫婿，是肅王殿下。”

“秦家姑娘和咱們的王爺，于京中乃是一段佳話，天造地設的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