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松了口氣，拿出今天的資料開始整理，就聽到后傳來一道指向明顯的調侃：

“裝什麼大小姐假清高呢，原來就是個窮學生，都出這種事了也好意思賴在江泰混吃混喝。”

“嗯，就是。”幾人結伴同行，經過沈禾的工位時還看了一眼，目中的惡意比早上眾人的更加讓人不適。

“江泰有這種蛀蟲真是倒霉，我都替嫌丟人，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現在果然，證據都擺在眼前了。”

“龍生龍生，還真是一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幾人都是同組的前輩，平時一直將沈禾看作新來的小明。

再加上今天大概是被早上的事激起看熱鬧的心思，于是提及沈禾時，更加毫不避諱。

此時沈禾手上作一頓，秀氣的長眉微微皺起，目帶著不容躲避的執著，直接向說話之人問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幾人沒想到沈禾會直接問出來，面面相覷愣在原地。

半晌沒聽到答復，沈禾干脆站了起來，眉目溫婉。

但眼尾微微繃直了，在柳葉長眉下顯出強之態。

這副模樣太過陌生，幾人一時間被震住，于是沈禾直接道：

“我經過了面試，符合公司的要求，也做好了實習生的工作容，為什麼不能留在這里？”

“僅僅因為你們來得更久，而我是一個新人？”

認真質問之下，往日里的聲音也變得清澈。

眾人這才發現，的音其實相當有辨識度，像清泠泠的玉石濺落。

“沈禾？”終于有人反應過來，站出一步冷哼道：

“我們在說什麼你心里清楚，我不信你不知道這件事，都找上江泰了，你還裝什麼無辜？”

“我的確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沈禾更加疑，但并不打算被對面牽著思路走。

直言道：“但是你們如果有什麼意見可以當面說，而不是背后指桑罵槐，怪氣。”

“原諒我不能陪你們搞這些無聊的把戲，我敬重你們是前輩，但還請前輩們也拿出應有的氣度，盯著別人指指點點。”

說完，澄澈的眼眸環顧四周，將眾人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

而后不再關心他們口中的事，專心整理自己的工作。

卻不知后幾人，已經被一反常態的沈禾驚掉了下。

震驚之后就是憑空升起的巨大惱怒與屈辱，憤于自己竟然被一個實習生唬住。

于是更多的熱上涌，當即坐不住了，上前一步質問道：“你就是這樣和前輩說話的？”

“我對前輩當然會尊敬，但前提也要對方有資格！”

“沈禾！小姑娘還是謙遜一點，你初職場，我們都有資格教你怎麼在律所做事。”

幾人將沈禾團團圍住，頗有讓沈禾長長教訓的架勢。

被圍在中間，從外面一眼去甚至看不到發頂的沈禾，卻沒有任何退的意思。

-

辦公室氣氛焦灼，圍觀眾人大多看熱鬧。

甚至在辦公室門被推開時，都沒人第一時間發現。

“做什麼呢這是。”一道不屬于書辦公室的聲音將眾人撥開。

王助理看著劍拔弩張的幾人，不悅的皺了皺眉，這才道：“沈禾跟我來一趟。”

“王助理，您找我。”沈禾看著臉依然凝重的王助理，不解道。

“嗯，有個案子比較……”他沉半晌，輕嘖一聲，直接拿出一份委托書，“你自己看看，有個心理準備。”

“案子？”沈禾接過嶄新的委托書，首先看了眼日期，發現竟然就是這兩天才打印出來的，更覺得莫名其妙。

“就是一封賄報告啊。”簡單看了一眼，喃喃自語接著往下翻，在看到被告人時猛地眉頭一皺。

沈杰。

瞳孔微睜，雙在無聲驚嘆之下微微張開，顯得有些困，下意識抬頭看了王助理一眼。

在看到王助理眼中的了然之后，沈禾終于明白剛才那幾個老員工在說什麼。

竟然是因為眼前這個移給江泰理的賄案。

據上面所說，沈杰為采購經理足足貪污了幾十萬，將材料的價格全部虛高了一半報上去。

且因為沈杰貪便宜，買的是最劣勢的回收材料，直接給對方公司造了一整個項目的損失。

損失金額遠遠超過沈杰的貪污錢款，可謂是禍不單行。

看著目驚心的一行行文字，沈禾說不清心中到底是什麼。

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人蹲大牢嗎？

見看完，王助理征求沈禾的意見：“我們知道這是你的家人，問問你想要怎麼辦。”

“當然是該怎麼辦怎麼辦。”

沈禾目一冷，嚴肅看向王助理：“您放心，我不會……”

“叮——”

一句話還未說出口，就被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

只好歉意看了王助理一眼，匆匆接了電話，在聽到對面聲音的一剎那開始后悔。

“沈禾、小禾……禾禾你聽我說，你得救救你弟弟，他出事了，那壞良心的公司要告他，你一定要幫幫你弟弟，幫你弟弟打個司，禾禾……”

“媽。”沈禾冷聲打斷對面的哭訴，直接道：

“你不要在我這里哭，事我已經知道了，沈杰這次逃不過的，先不論我有沒有能力把黑的說白的，就算有，我也不會讓沈杰這種人繼續禍害工程。”

“還有，您無事不登三寶殿，不覺得自己太虛偽了嗎？您為什麼會覺得我會一直任由你們吸？”

“沈禾……你怎麼能這樣說媽媽。”陳霞喃喃自語，哽咽的聲音頓住。

“行了我掛了，以后這種事您也不要找我了，我不會管的。”說完沈禾便掛了電話。

對鱷魚的眼淚早已免疫，如今只剩下疲憊。

一回頭，卻發現江北鄰不知何時也出現在辦公室。

此時正饒有興致地看著，目晦暗不明。

“江律師。”覺得難堪，打完招呼后抿了抿想要離開，還沒走出兩步就被江北鄰住。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