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隨著人流往前走,不多時,便被一陣喧嘩吸引。
前方一高臺上,懸掛著一盞巨大無比的花燈。
那花燈足有半人多高,竟是一只展翅飛的彩。
凰的羽用五彩紙心剪裁粘,層層疊疊,栩栩如生。
燈腹中燭火搖曳,華流轉,將整只凰映照得流溢彩。
“哇——”楊妙蓮發出一聲驚嘆,“好漂亮的凰燈!”
崔寶珠也看得呆了,這凰燈,當真是巧奪天工。
臺下一位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朗聲道:“諸位,諸位!今夜乞巧佳節,小老兒在此設下燈謎擂臺!”
“凡能猜中這軸燈謎者,便可將這盞‘百鳥朝燈王’請回家中!”
“燈王!”
人群中發出一陣。
這彩頭,可真是人。
“老丈,謎面是什麼?快快道來!”有人高聲催促。
那管事微微一笑,手指向凰燈下懸著的一塊紅綢。
紅綢上,用墨筆寫著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崔寶珠踮著腳尖,努力去看。
“孤星殘月映空庭。”
一連幾個人猜的,都不是。
崔寶珠了李玄之的胳膊:“李公子,你知道答案嗎?”
李玄之道:“謎底,是‘戶’字。”
“戶?”
管事聞言,先是一怔,隨即臉上出驚喜的神。
他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戴著面的男子,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公子……公子如何得知是‘戶’字?”
周圍的人也都安靜下來,好奇地看著。
李玄之淡淡開口,聲音過面,依舊清朗。
“孤星,一點懸于上,是為‘戶’字之首點。”
“殘月,月有晴圓缺,殘月如鉤,正如‘戶’字其下‘尸’部之形。”
李玄之繼續道:“空庭,庭院空闊,‘戶’者,門也,家也,乃庭院之口,亦或指代其中空間。”
“孤星殘月,共構‘戶’字。映于空庭,意指此門通向庭院,或此字本便有庭院門戶之意。”
一番解釋,條理清晰,理。
管事聽得連連點頭,掌大笑:“妙!妙啊!公子高才!正是‘戶’字!”
“恭喜公子!賀喜公子!這盞‘百鳥朝燈王’,便歸公子了!”
人群中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
“厲害啊!這都猜得出來!”
“這戴面的公子是何人?當真聰慧!”
楊妙蓮更是激地抓著的胳膊直晃:“寶珠姐姐!李表兄太神了!燈王啊!他贏了燈王!”
楊顯忠站在一旁心中也是與有榮焉。
不愧是陛下,這份才思敏捷,尋常人如何能及?
“公子,”管事滿臉堆笑,躬道,“這燈王著實巧,只是也著實面了些,不知公子府上在何?小老兒這就安排人手,妥妥當當地給您送過去。”
他見李玄之雖然戴著面,但氣度不凡,旁的楊顯忠更是著華貴,一看便知非富即貴。
這樣的人,府邸定然也是氣派的。
李玄之的目,卻不著痕跡地落在了崔寶珠上。
崔寶珠正仰著小臉,癡癡地著那盞華絕倫的凰燈,眼中滿是驚嘆與喜。
李玄之道:“這燈,便送到城南崔府,崔仁貴崔大人府上。”
“送給崔大姑娘。”
崔寶珠猛地抬起頭,杏眼圓睜,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李玄之。
送……送給?
的心,咚咚咚地跳得飛快。
“崔大姑娘,可還喜歡?”
崔寶珠蚊蚋般地“嗯”了一聲,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心里又甜又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楊妙蓮瞧了瞧遠河面上星星點點的河燈,拉了拉崔寶珠的袖子。
“寶珠姐姐,時辰不早了,咱們趕回船上去放河燈吧!”
崔寶珠被一提醒,也想起了這樁事。
乞巧節放河燈,寄托兒家的心愿,是頂要的。
點了點頭:“好,我們回去。”
一行四人,便轉朝著來時畫舫停靠的渡頭走去。
回去的路上,楊妙蓮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一會兒說那凰燈王真個氣派,一會兒又羨慕李玄之的博學。
不多時,便回到了楊家的畫舫。
船上的小廝丫鬟早已得了吩咐,見他們回來,連忙迎了上來。
楊妙蓮一上船,就拉著崔寶珠往船艙里去。
“姐姐快來,我們的河燈在這兒呢!”
船艙的小幾上,擺著兩盞致的蓮花燈。
一盞紅,一盞黃,皆是用彩紙糊就,花瓣層層疊疊,做得十分巧。
燈下都系著細細的紅繩,繩端墜著小小的紙箋,上面寫著們各自的心愿。
楊妙蓮拿起那盞紅的蓮花燈,獻寶似的給崔寶珠看。
崔寶珠拿起那盞黃的蓮花燈,燈下的紙箋被在手心,有些微微的意。
楊妙蓮已經拿著的蓮花燈跑到了船舷邊,小心翼翼地點燃了燈芯。
“寶珠姐姐,快來呀!”
崔寶珠也走上前去,將燈芯點燃。
橘黃的燭火在晚風中輕輕搖曳,映得眼眸亮晶晶的。
“希……”楊妙蓮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小聲地念叨著。
崔寶珠也垂下眼簾,在心中默默地又念了一遍自己的心愿。
“放燈啦!”
二人將手中的蓮花燈輕輕放水中。
蓮花燈悠悠地順著水波漂遠。
河面上早已漂浮著無數的河燈,匯一片流的星河。
們的兩盞蓮花燈,很快便融其中,隨著水流,漸行漸遠。
崔寶珠著那遠去的燈影,心中百集。
也不知,的心愿,能不能實現呢?
“崔大姑娘許了什麼愿?”
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自旁響起。
崔寶珠回頭便對上李玄之。
他站在那里,像一株臨風玉樹。
臉頰一紅,有些支吾道:“沒……沒什麼。”
“哦?”李玄之的語氣帶著幾分戲謔,“姑娘家的心愿,說出來就不靈了麼?”
崔寶珠被他問得有些窘迫,微微嘟起了。
“才不是呢!”
頓了頓,又小聲道:“我的心愿……是。”
李玄之看著那副憨的模樣,低低地笑了一聲。
那笑聲過面,依舊清朗聽。
他轉過頭,也向那滿河的燈火,悠悠道:“那便祝崔大姑娘的,心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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