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雨沒說話。

聶思思偏頭問：“疏疏，你喜歡過誰嗎。”

林疏雨猶豫,最后點頭。

聶思思再次瞪大眼：“真的嗎？”

“真的。”

他們兩個坐在后排,說話的聲音很小很小，但林疏雨還是怕被人聽見,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誰啊,我能問嗎？”

林疏雨抿了抿，“以后告訴你好不好。”

聶思思用力點頭答應。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市科技博館。元旦假期本該閉館，但校方特意安排了一中學生專場參觀。聶思思回到班級隊伍后，林疏雨一個人走在隊伍最末端。

過高聳的玻璃穹頂灑落,似乎在說著今天是個好天。主廳中央的全息投影很惹眼，林疏雨看見上面標著科技熱點，順著長廊走，是最歡迎的VR驗區，三臺驗設備前排起長龍。

只有一個講解員引導，隊伍出師不順堵塞停滯，章凱風從后面推開人，皺眉：“都自由參觀，不要堵在這里，下一個館是人工智能，可以先往前走。”

林疏雨被人流推搡著來到人工智能館，隨遇而安倒是無所謂，眼前各式各樣的機人，旁邊播著視頻演示。當準備轉時，前方兩個生的低語飄進耳中。

“聽說今天有個特別館，好像我們學校的幾個人在WRC拿了獎，特意借這個機會宣布呢。”

“這麼厲害？誰啊。”

“還能是誰，當然是謝屹周了，他和莊文柏一起的。”

“莊文柏是誰。”

“高三的。”

“在哪能看到啊。”

“有個模型，在我們剛進來位置的側廳。”

旁邊一個男的聽見他們談話，不屑嗤笑：“除了裝不會別的。”

他聲音不小，就是要讓別人聽見，周圍人紛紛側目，說話的是個高壯男生，正挑釁地看著他們：“有問題嗎？三腳貓的東西就糊弄到你們了。”

“關你什麼事？”一個生忍不住反駁。

“花癡。”男生輕蔑地撇。

眼看爭執升級，另一個生急忙勸阻：“算了，老師在呢，別理他...”

林疏雨抿，覺得這個人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這句話像是石頭，砸開塵封的冰面。

孩聲音不輕不重，住前兩個人的話梢落眾人耳朵

人群驟然安靜，那男的原本剛熄火，先下直接怒了，沉的目如刀般掃視，最終釘在林疏雨臉上：“你再說一遍？”

林疏雨懶得理，只是陳述事實，并非想爭論不休。

但那個男的顯然不這麼覺得，他瞇起渾濁的眼睛：“我怎麼覺得你這麼眼。”

林疏雨微微皺眉。

“我想起來了。”男生忽然咧一笑，蘋果*提起，黃銅的皮冒著幾分油，“哦，這不是那個在全校演講月經自豪的奇葩嗎？”

這句話讓林疏雨確定他是個有病的人。

講理也說不通。

反駁只會掉進他們的空子，林疏雨不想跟這種人扯，對方見不作聲，以為占了上風越發得意：“怎麼不繼續教育我了？讓你那神圣的月經來教訓我啊。”

“不是很能說嗎？你們這種的我最了解了，不就是...”

“啊！”他突然痛一聲，話音倏然消失。

事發生的太快，林疏雨只看見一個黑的東西劃過眼前砸在地面，發出裂開的金屬聲。

圍觀者驚呼后退。

男的捂著下頜骨，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朝他砸過來的東西，瞪大眼攤開手掌，還好沒出，他又暴怒：“草，誰砸的！”

“我。”

賀聞坦坦，不知什麼時候推開人群走過來，手兜抬了抬下，用他剛才打量林疏雨的目來回掃著他，最后停在他被打腫的下和，撲哧一聲沒忍住笑出來：“賤沒招啊，這東西就往你上飛。”

“你要死啊。”

賀聞語氣納悶笑容漸斂：“剛剛不是自己求教育的嗎。”

“臭說什麼呢，不知道的以為你沒媽，那是公狗生的你？”

那男的沒想到賀聞看著人畜無害，一張毒的要死。

旁邊站著觀看全程的人看到他被懟也漸漸敢說了。

“本來就是他先賤，自己比不過謝屹周拿生出什麼氣。”

“柿子挑的，真惡心。”

“林疏雨上次說的都是喂狗。”

周圍的聲音讓他面子更掛不住：“你什麼意思，想打架？來啊。”

“干什麼呢干什麼呢！”

“你們在干什麼！”章凱風聽到這邊的異常匆匆趕來，兩個人已經拽起了領，他面通紅大喊，“都給我松手！！！誰敢手就開除！！！”

蓋昊英氣吁吁松手，先行告狀：“老師！他先用東西砸我，他們都看見了！”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人群中不知道誰喊：“誰看見了，我們都沒看見！”

“就是，明明是你先犯賤。”

“打得好。”

法不責眾，越來越多的人在章凱風背后喊。

“都閉！”“按照班級給我集合！”

“在外面也不嫌丟人！再搗都給我開除！”

“賀聞，還有那個，跟我滾出來。”

場面一團糟，科技館管理人也出來了，老師生氣地喊著“一班站這里，二班那里，三班旁邊...兩隊站好！”

林疏雨沉默地看著地上“罪魁禍首”mp4，彎腰撿了起來。

那天賀聞和蓋昊英被喊出去后再沒回來。

好好一個科技展弄這樣，太丟人了，太丟百年名校一中的臉了。

章凱風黑著臉，自由參觀取消，變了每個班級排隊聽講解。

譚貞看見林疏雨心不好，過來拉的手安：“怎麼垂頭喪氣的，看見那個傻被打不應該開心嗎。”

“沒想到賀聞人還算可以。”

“不是，我是不是不應該和他吵，本來大家都不用被章主任罵的。”

前面一個二班的生聽見，扭過頭說：“你不用管那個神經病，我們早看不慣他了，平時就在我們面前拽他最牛，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績一出就他最不行。”

同伴補充：“馬上要掉回平行班了吧。”

“肯定啊，上次才考幾個分。”

“而且你講的又沒錯，我們都覺得你超勇敢的！謝謝你為發聲！”林疏雨做了們不敢的事，兩個陌生的孩給比了一個加油打氣的姿勢。

“謝謝。”

林疏雨后面逛得心不在焉，盡管多數人能夠理解，能夠明白是沒有錯的，但仍會有小部分聲音在說。

“好出頭啊，怎麼又是。”

“覺有點白蓮。”

“他們班那個男的不是關系戶嗎，他們什麼關系。”

“能有什麼關系，那個唄。求求章哥不要再抓我了，好學生都談。”

不止今天，其實之前就聽見過幾次這種話。

然后林疏雨就會告訴自己，沒關系的，總要有人站在前面。

站在前面，站在雨里，做一把傘。

“最后一個館有點特別。”章凱風努力當作什麼也沒發生，掛著他的標志宣傳笑容，“也是我們今天的特別展。”

“相信一部分同學已經聽說了，一班的謝屹周同學功拿下WRCF一等獎，包括剛剛大家看到的3D虛擬機人項目，也有他和高三莊文柏同學的參與，非常優秀，興趣的同學可以多多和他們流，向他們學習。”

“謝屹周，你上來和大家講兩句，也可以介紹下你們的這個模型。”

林疏雨站在第一排，清楚地看到謝屹周撥開人群，邁上臺階。

他上的漆皮在燈下泛起冷冽澤，白的衛帽落在年寬而拔的肩膀上，天氣冷，他手放在口袋沒拿出來，瞥過展柜后的小機人，角扯著很淡的弧度，嘲弄開口：“章老師，您先別介紹了。”

“？”

謝屹周聲音上揚，眼底卻很冷：“剛知道有人對我意見不小。”

“想法隨你，但扯上別人只會暴你廢的本質。”他頓了頓，偏頭補充，“當然如果你行，歡迎在下一屆WRC中拿下二等獎。”

林疏雨不自覺屏住呼吸，此刻的謝屹周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他狂也囂張，但有資本，輕描淡寫的就扔出了自己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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