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鄭風那邊還有朋友，沒和岑溪們聊太久。

歌聲徐徐地流淌，歌手低磁的嗓音攪著每一個人的心弦，梁西西調皮地擡了擡眉梢：“你倆有戲？”

岑溪雙手擋在前，立刻否認：“怎麽可能呀，我這都馬上要結婚的人了。”

梁西西開誰的玩笑，都不該開的玩笑。

梁西西嫣然一笑，放棄打趣自己的朋友：“算了，應該說他對你有戲。”

“怎麽可能。”岑溪自然下意識否認。

梁西西看熱鬧不嫌事大，嘖嘖笑著：“我一眼就看出來啦，他絕對喜歡你。”

岑溪正經得不行：“不可能的，我倆就是普通的同學關系，寫完了論文之後可能人生再無集了，你可別開玩笑了。”

“哎呀，有沒有集這個事也不是我們能當家的呀，你蹲蹲看就好了，他看你的眼神絕對不一般……”梁西西瞇了瞇狐貍似的眸子，有條有理地分析著，煞有其事地說，“充斥著的味道。”

岑溪明顯興趣缺缺，似乎有心事。

梁西西收回八卦之心，拍了一下的肩膀：“該說說你啦，你跟你未婚夫最近怎麽樣？”

岑溪垂下眸子，出一道淺淺的弧度。

“西西，其實我從微信上就想問你來著，最近我有個很奇怪的緒變化。”

“你知道的，哥哥他……”盡管已經習慣了這個稱呼，可在閨面前這麽稱呼還恥，岑溪抿了抿，悄悄改變了說辭，“我未婚夫位高權重，我知道要跟他結婚其實更多的是害怕，流了幾次，我覺他這個人似乎也不是那麽可怕了。”

“有時候也會流出若有似無的溫，我不知道那是對我，還是對他的未婚妻。”

小姑娘口氣出幾分沮喪，聲線得低低的：“而且，我很期待見到他，但是當我見到他的時候，心跳速度特別快，張得似乎都不是我了……”

“我還特別喜歡反思他講過的話，有可能只是一句沒什麽特別含義的話，我的大腦會強迫似的反反複複地思考。”

岑溪惶惶地笑了笑，托著腮仿佛思考：“他送我的生日禮是一套房，就在我上班那地方，他那麽有錢，一套房子算不了什麽，送我這禮肯定沒別的含義，可我的腦子像是壞掉了，不停地想。”

“甚至做夢也在想。”

梁西西安安靜靜等著將這番話講完，憐地了的頭，一向嘰嘰喳喳的孩溫下來：“我們溪溪這是心了呀。”

心。

多麽遙遠的詞彙。

岑溪整個人像是被電流擊中似的，從頭到腳都蒙蒙的，嚨在這一瞬間了起來，甚至有些失語。

“我這是喜歡他？”每一個字的發聲都是如此的艱難。

“是。”

“那他對你呢，怎麽樣？”

岑溪想了想，兩個人之間似乎沒發生什麽刻骨銘心的事，都是一些瑣碎的日常，簡單地講完之後，又說：“上次他跟我說，還有些婚前財産的事要待。”

梁西西：“婚前財産？”

撓了撓頭：“那我明白了，他應該是要跟你簽訂婚前協議，就是婚前的財産各歸各的，現在有錢人都這麽搞，不想跟方分太多自己的私人財産，雖然這麽做沒什麽問題吧，但是覺還傷人的。”

聞則琛那天說的話其實沒放在心裏，經過梁西西的點撥，這才明白過來。

有防備心總歸沒錯。

畢竟跟聞則琛，始終都是雲泥之別。

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養，倘若沒有這層養的份，更無法在他卓然的生命中留下任何的痕跡。

做法沒問題，可為什麽，此刻如此的心痛。

原來這就是喜歡。心頭偶然流淌過甜，可大多數帶給自己是無窮盡的苦楚。

岑溪堅的心房瞬間被震得七零八碎。

*

夜風瑟瑟，琥珀似的彎月寒涼如霜雪，岑溪擡頭天，只覺到澆灌滿的森冷。

回家的路上，岑溪收到了聞則琛的消息：【我在書房等你。】

心髒跳得厲害，待心緒寧靜下來，回複了個“好的”，就幹脆將手機塞到了包裏。

可能是因為跟梁西西的對話，現在格外沒有分，也不想多跟聞則琛流了。

還從沒有人如此輕而易舉地改變的緒。

人，為什麽要喜歡別人啊。

回到家，張嫂告訴t聞先生回來了，就在書房，岑溪想著他時間迫，趕把事理了也好，免得耽誤他太多時間。

幹脆沒回房間，背著包直接來到了男人的書房。

聞則琛合上電腦，眉心微蹙：“去哪兒了？”

大概是聞到了周淡淡的酒氣，男人口氣冷淡，角弧度平直，心似是不悅。

這是怎麽了？

原本岑溪心就算不上好，這會兒又被男人冰冷的神刺痛，竟然連張的緒都消失殆盡，抿了抿，幹脆就實話實話了。

“我朋友最近工作很累，力大，我倆就一起去酒吧放松去了，不過我就喝了一點點含酒的飲料，沒有喝醉，我這會兒清醒的。”

聞家應該是偏傳統的家族，不太喜歡孩子經常去酒吧之類的地方，岑溪也能理解，想解釋自己很去酒吧，話到邊又覺得沒必要解釋。

聞則琛漆黑的眸子盯著，間發出一聲輕嗤，似乎不信。

岑溪：“哥哥，你不相信我嗎？”

男人站了起來，迫十足，平緩地開了口：“以後酒吧那種地方去。”

岑溪點了點頭，小聲說：“我今天還到我一個同學了。”

聞則琛：“男的？”

岑溪驀地瞪大了眼睛，沒想到聞則琛居然會問的這麽詳細，他對私下的生活也興趣嗎？這是在意嗎？

不是。

他只是覺得，馬上會為他的妻子，希能恪守妻子的本分罷了。

岑溪微微擰著眉頭：“嗯，他跟我分到了同一個論文老師，就認識了。”

聞則琛忽然擡眸，懵懵的眼眸猝不及防地撞了男人如深潭般的眼眸，危險的氣息猝然降臨，又想起梁西西說過的話，的心抖了抖：“我們倆沒什麽的……”

“除了論文老師給我們開會，其他私下場合我們都沒有見過面，在微信也只是討論論文的數據之類的，沒有別的聯系了。”

小姑娘似乎很是張，白皙的耳後緩慢地染上一層微不可見的緋紅，嗓音糯糯的，到底是不夠淡定。

聞則琛輕輕嘆了口氣，還是個小孩兒，遇到事能有多淡定啊。

“我有說你們有別的聯系嗎？”男人掀了掀眸，角勾起一個輕緩的弧度。

岑溪：“沒、沒有。”

聞則琛按了按太xue，重新坐下，無聲的嘆息落下，嗓音溫了許多：“小溪，不要怕我。”

男人只是隨意倚著靠背，背脊卻拔如松，姿態如紳士一般端方。

“可能我今天語氣不太好——”低沉的語氣倏地了下來。不知道為何，岑溪竟然覺得，他好像在跟道歉？

男人慢悠悠地說：“今晚我也去酒吧了，八點鐘的方向我看到你了。”

“哥哥，我沒看到你，你怎麽沒跟我打個招呼呀？”

“我看你跟別的男人聊得開心的，就沒打擾你們。”聞則琛挑了挑眉，低沉的嗓音隨之響起，口氣中不乏揶揄。

岑溪莫名覺得，他似乎在吃醋？

是的錯覺嗎？

岑溪的眼眸閃了閃，擡眸看向男人線條淩厲的廓，薄削的，棱角分明的下。

心跳的速度更快了些，輕輕舒了口氣，一顆心都快從嚨裏跳出來了。

聞則琛笑了聲，從屜裏拿出來一摞文件。

“小溪，這是我的私人財産，房産，份證明。”厚厚的一打文件打散了平鋪在桌面上。

岑溪匆匆掠了一眼，發現包括了科技、醫療、服務、酒店等領域。

聞則琛似乎比想象的要有錢得多，是房産證明就整整一大摞。

微微驚訝著，額頭兩側垂下的那幾縷碎發，將掌大的臉襯得愈發小。

聞則琛又拿出來一張協議：“這個呢，是我找律師擬定的協議，小溪，你簽上字就好。”

終究是要簽署婚前協議了。

跟梁西西說的分毫不差。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是個什麽都沒有的孤，聞則琛憑什麽要拿來自己鬥半生的基業與分？

其實兩個人結婚，本來就是岑溪占了便宜的，格本來也不貪婪，若不是喜歡上了他，也不會平添這麽多奢。

嗓音低啞到極致：“好。”

聞則琛神閃過一秒詫異，他今天剛開始是兇了些，可也及時道歉了，這會兒也沒做什麽吧，怎麽小姑娘看起來這麽沮喪？

就像他是個十惡不赦、欺負小孩的大惡人。

岑溪沒看任何條款，心一橫直接簽了字，櫻的抿得的。

聞則琛：“不看一眼？”

這才簡單地掠了掠協議，心底并沒有波瀾，直到看到最後的總結條款。

——經公證，聞則琛先生所有的婚前財産都與岑溪小姐共，為夫妻共同財産。

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轟隆轟隆，如火車突突駛過山。

“哥哥，這是怎麽回事？”

聞則琛勾了勾角，笑了一聲：“你這小孩兒，傻得出奇，什麽都不看就簽字，萬一我把你賣了怎麽辦？”

岑溪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哥哥是好人，不會做壞事的。”

聞則琛眼底閃過一片輕嘲，大家都說他手段狠，商界閻羅這種稱號給他了，能是什麽好人？

一把拿起簽好的協議，像是小狐貍似的狡黠地抱在前：“如果真把我賣了，那我就回來找哥哥報仇，把哥哥的家産全部搶走。”

男人掀了掀眼皮，清冽聲線含了些蠱人心的意味——

“好啊，我的本來就是小溪的，拿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