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通知的,司機已經把黑的幻影開了過來,時間卡得剛剛好。
孟翰澤護著下了臺階,拉開車門,待坐穩,從車尾繞去另一側。等他上車時,遞給一條羊絨毯,是剛從后備箱取的。姚以涵偶爾會坐他的車,喜歡穿子,他一年四季常備著毯子給蓋。
梁奚禾看了一眼,琥珀黃的山羊絨毯,上面有品牌經典的駿馬圖案,不像是他的風格。
說好各玩各的,不會多問這是誰的毯子,但也不會接。
“謝謝,不用。”回過頭,兀自調高了空調。
孟翰澤:“……”
將毯放在中央扶手上,方便需要時隨手取用。
車里安靜下來。
那邊,虞高旻送走了委托人,估算著時間差不多,在群里問:【孟總和孟太領好證了嗎?@孟翰澤@Thea】
各自看向窗外的兩人同時低頭看手機。
孟翰澤看到消息后,側頭看了邊人一眼,見梁奚禾垂眸看手機一不,像在思考回不回。
這條消息他不可能再視而不見,留給回復。將妥帖收在西裝袋中的紅本取出,他拍了一張封面發到群里,又將紅本放好。
很快,虞高旻Gavin:【恭喜恭喜!】連發了好幾個放鞭炮和禮花的態表。
孟翰澤:【謝謝。】
他點到發紅包頁面,發了3個199元的普通紅包。
虞高旻秒領取,幾個表包后,系統提示夏初領取了紅包。
夏初:【恭喜!】
孟翰澤又回:【謝謝。】
唯獨Thea沒靜,他轉頭詢問:“怎麼不搶紅包?”
梁奚禾看著手機,里答道:“我也有嗎?”一頓作后才抬頭,“我只發了兩個,沒算你。”
孟翰澤手機一震,就看到跟著發了紅包。
既然沒他的份,他退出了對話框,只說:“沒關系。你點剛剛的紅包。我發的,你不會沒有。”
梁奚禾一頓,這話不知道該怎麼接。耳尖有些意,提醒怎麼接都不合適。
看向孟翰澤,他面平靜地看手機,側的線條堅毅,神嚴肅認真,并不像是隨口。
他只是客觀地闡述了一個事實。
梁奚禾“嗯”了一聲當作回應,紅包卻沒點。知道這種群紅包不會超過200,但不是錢的事,說好了聯姻不聯系,也就不必紅包來紅包去地假裝熱絡了,尤其群里虞高旻還發著各種從喜慶氣氛變曖昧氛圍的表包。
婚姻不是用來給自己再上一道枷鎖的,要警惕不清不楚地模糊了邊界。
孟翰澤沒再關注紅包。
姚以涵半個小時前問他在不在忙,他當時沒有留意,這會兒才看到。
領證的事,他是獨斷專行,但沒打算瞞著家里,所以將剛剛拍的紅本轉給妹妹:【剛在領證。】
姚以涵沒馬上回,可能還在上課。
車又安靜下來。
隔板沒有升起,在前排聽了兩耳朵的凌叔覺得有點詭異。
他在孟家當了幾十年司機,看著孟總長大,平時又跟著他進進出出,知道兩人沒談過,今天是來閃婚的。
結婚不是小事,尤其姚董和太太的前車之鑒擺在那里,他其實有心勸孟總三思而后行,只是礙于份,幾次話到邊又吞了回去。
萬一孟總有不得不結婚的理由,他見識短淺地多多舌,只會讓所有人都尷尬。
這會兒凌叔很慶幸自己沒說話。這領完證的新婚夫婦分坐兩邊,各自沉默,偶爾說句話也是客套疏離,哪有得上頭的樣子。
他想起在民政局門口,孟總小心翼翼扶著孩子……孟總一向溫和有禮,但也沒見什麼時候對人這樣溫小意過。怕是……年輕人氣方剛,鬧出了人命。
凌叔心里陡然一跳,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地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一向不太平的孟家怕是又要掀起不小的風浪了。
第11章
接到姚德平助理電話時,姚以涵正要去上今天的最后一堂課。
“涵小姐,姚董還有十五分鐘到您學校,想跟您一起用下午茶。”
太突然了。
姚以涵吃驚地停下腳步,反應過來后匆忙打電話讓同學幫忙請假,自己轉向校門口跑去。
十一月底的港城溫度宜人,不熱,但跑出校門時,后背竟在微微冒汗。
是激的。
已經三個多月沒見過父親了,中秋特地回了趟家也沒見到,姚德平今年沒有選擇跟他們一起過節。
等了十分鐘,一輛陌生的黑白雙的賓利慕尚停到面前,車牌是SHINE33,不認識,姚以涵杵在原地沒。
這時,副駕駛的車門打開,姚德平的助理下來:“涵小姐。”
才知道這輛車里坐的是姚德平。
助理替拉開車門,姚以涵雀躍地坐進后排,喊了句“爸爸”,聲音里的開心怎麼都掩飾不住。
姚德平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繼續打工作電話:“老樊,年輕人敢想敢拼也不是壞事,翰澤有沖勁,梁茂林也有意合作,我們應該支持。”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他臉一沉,“跟是不是我兒子無關,孟氏一直以來講的就是能者居之。知道你心有不服,不過既然大家都支持,你一個人反對也沒用,不如保留意見。哪天掙了錢,也有你的分紅。”
他在談公事,還跟哥哥有關,姚以涵不敢再說話,安靜地靠在椅背上聽著。
結束通話,姚德平臉放緩,話音仍是冷:“涵涵,爸爸出差剛回來,給你補過生日。”
“謝謝爸爸。”
持續了多天的失落剎那間云開霧散,姚以涵抿笑起來,把書包抱到懷里,覷著姚德平,染了黑發的他,鬢角又長出來不白頭發。
賓利沒安獨立座椅,想了想挪坐過去,靠近他一點,“爸爸,其實不用特地為我趕過來,太辛苦了,您多注意。”
兒眼里滿是孺慕之,姚德平很是用,出手去了的腦袋,難得聲道:“不用擔心。”
賓利平穩地駛上高架,車很安靜,姚以涵抱著書包,無聊地掰著手指,時不時側頭看看父親。姚德平兀自閉目養神,沒有再跟閑聊的意思。
等賓利停穩,姚以涵小聲喊道:“爸爸,到了。”
假寐的姚德平睜開眼睛,直起:“走吧。”
下車站穩,姚以涵低頭看了眼懷里的書包,想了想放回了后座,合上車門。繞過車尾,小跑上前,猶豫了一下,輕輕挽住了父親的胳膊。
姚德平偏過頭看一眼,沒說話。
電梯上行至101層,助理報上預約信息,服務生引他們向大廳的落地窗邊走去。
助理邊走邊輕聲向姚德平解釋:“邵總說這邊風景更好,讓我不用訂包廂。”
姚以涵沒聽清他的話,只聽姚德平面無表地“嗯”了一聲。
等他們落了座,助理自去旁邊桌喝咖啡等候。姚德平示意服務生將菜單呈給兒。
姚以涵一點都不,況且吃什麼不重要,只想跟父親待一會兒,所以直接點了個英式下午茶雙人套餐應景。
姚德平聽到后抬眸,讓服務生把菜單再遞給他,掃了一眼套餐容后:“加一份桂花碧螺春燉。”
原來父親吃這道甜品,從前都不知道。姚以涵心里暗暗記下。
服務生給他們倒了溫水后退開,父倆相顧無言。
姚德平雖沒有重男輕的思想,但他的時間力不允許,做不了一個對兒事無巨細樣樣關心的父親,但每年兒的生日,他都記得,盡量會陪他們吃一頓飯。
今年缺席,他特地來補上,舉起玻璃杯:“爸爸以水代酒,祝你生日快樂,學業有。”
“謝謝爸爸。”姚以涵與他輕輕杯。
放下杯子,姚德平看向窗外的維港。萬里無云的好天氣,湛藍的海水上偶爾過游艇,留下一道道白濤。對岸矗立著麻麻的高樓大廈,玻璃幕墻在日下彩閃耀,還有一架天。
他問:“從我們自己家樓上看下去,景是不是跟這里差不多?”
雙子大廈建后,姚德平沒上去過,不過這麼問也不是好奇,就是找個話題。
姚以涵俯瞰著維港,很認真地回答:“我更喜歡寧市,港城這里建筑度太大了,看著有些不過氣。”
高瞻遠矚的姚董不認可這種婦人之見:“寧市跟港城不好比。”
姚以涵一滯,后悔自己沒腦子說出了真心話。父親經常說“人往高走”,剛剛那麼說,顯得很沒有志氣,就這麼把天聊死了,有些無措。
好在甜品和茶飲上來了,輕聲示意服務生把那份單獨點的桂花碧螺春燉放到父親那邊。
姚德平讓放到手邊,但沒,他只喝茶。
姚以涵抿了一口茶水,沒加牛的伯爵茶沒有喜歡的口,但低頭喝茶可以掩飾不知道找什麼話題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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