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換個父親!”
還不待元祐帝反應過來,太子便怒火中燒,“父皇,此子目無尊長,若是留在宮里日后必大患,方才說的話若是傳出去,皇家豈非要被天下人取笑。”
仍跪在地上的太子妃惡狠狠的瞪了宋時歡一眼。
“父皇,當年兒媳十月懷胎,分娩之時險些喪命。”提起往事,元祐帝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那一日,他也在場。
太子妃難產,孩子遲遲生不出來。
東宮的三個嫡孫在屋外哭,太子失神落魄的坐在地上,宮人一盆水一盆水的往外端,太子妃生下這一雙兒,當真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從此也壞了子,不能再生了。
“兒媳還在月子里,便出了那樣的事,被賊人擄走,兒媳日日以淚洗面,纏綿病榻整整六年,如今卻要認別人為父,兒媳......兒媳寧愿撞柱一死了之。”
宋惜扶著太子妃,雙眼紅彤彤的,還未開口便已經讓人心疼,“姐姐,你方才的話,是真的傷了母妃的心了。”
這一刻,宋時歡覺得自己在眾人眼中,就是罪該萬死的惡人。
“太子妃娘娘。”
宋時歡疏離的稱呼讓太子妃心尖微,忍不住避開了宋時歡的眼睛。
“我若求皇祖父允我東宮,您愿意嗎?”
看著沉默不語的太子妃,宋時歡渾上下都開始被一寒氣圍繞,讓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上輩子,最奢求的,是太子妃的。
明明同樣是從太子妃上掉下來的,明明被擄走之時還會為難過痛哭,可為何,到最后卻任由宋惜折磨,殺死?
想不明白。
“想來太子妃娘娘是不愿的,強扭的瓜不甜,所以我不會去東宮。”宋時歡眼神緩緩放空,“可是,我就該去皇覺寺嗎?”
一聲質問,讓太子妃竟不知該如何張口。
“太子妃娘娘,今日是我第一次見到您。”
出生之時宋時歡沒有記憶,所以不知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被母親所喜。
不過,如今對而言也不重要了。
“我穿的破爛,是因為我沒有銀子去買裳。”
“我面黃瘦,是因為我沒有一日三餐吃飽過。”
“可縱使如此,我從不曾怨恨,我也從不曾走歪路、行惡事,努力的去讀書識字。”宋時歡一連串的話,讓太子妃臉上的緩緩消散,“難道就因為我上留著您和太子殿下的,我就該去皇覺寺,那等關押有罪之人的地方嗎?”
“你......你質問上親,可是要治罪的。”
太子妃的話顯得有些蒼白,為什麼在這個孩子上看不到毫的痛苦掙扎?
就好像,不是不愿認這個孩子,而是這個孩子不愿認這個母親。
“太子妃娘娘,我沒有強求做您的兒,求皇祖父允我換個父親,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所以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讓您如此的討厭我?”
所有人,連呼吸都放輕了。
宋時歡一步步走向太子妃,眼底深閃過一抹,今日便要殿前問母!
要把上輩子到死都沒機會問的事問出來。
要讓所有人知道,被東宮厭惡,不是宋時歡的錯。
沒錯。
......
“我......”太子妃的握住宋惜的手,眼神里有幾掙扎。
“嗚嗚嗚嗚嗚,不許欺負我母妃,母妃,我害怕......”宋惜的哭聲響起,太子妃立刻把宋惜摟進了懷里,抬頭再看向宋時歡時,已是滿眼厭惡。
“你錯就錯在命不好,你與東宮運勢相沖,你我,也沒有母緣分。”
聽到這樣的回答,宋時歡心里竟徹底平靜了下來。
只見宋時歡的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沖著再次朝著元祐帝跪了下來:
“皇祖父,太子妃娘娘說的這錯,孫不能認。孫從不認命,若是認命,早死不知多回了。”
太子妃娘娘,這錯,宋時歡可不認吶!
“太子妃,你這話說的糊涂。”元祐帝看著太子妃和宋惜,“朕知你生產不易,可孩子有何錯?當年被擄走過了十年苦日子,反倒是你們虧欠這孩子。”
“你這些話,朕聽了都傷心!”
元祐帝的目在宋惜上頓了頓,而后又快速挪開。
“父皇,太子妃方才是有些失言,可這孩子確實不利于......”見元祐帝完全站在了宋時歡那邊,太子也有些著急的出聲。
“太子,朕的意思你還不明白?”
元祐帝的聲音里帶著威,太子立刻噤了聲。
元祐帝須發盡白,一龍威渾然天,誰都不敢隨意造次。
“父皇......”
“一個孩子,你明知無錯,卻因為個人偏見對其言辭苛待,和你們東宮,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元祐帝是真了怒,“朕且問你,你不愿去東宮,也不許另尋庇護之,難道是要著去皇覺寺?”
“別忘了,這孩子也是朕的脈!”
帝王一怒,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父皇息怒,兒臣知錯,兒臣這就命人在東宮給收拾出一個院子。”太子額頭開始沁出汗滴,他大意了,犯了父皇的忌諱。
見算計已,宋時歡心中大快!
元祐帝年歲已高,最怕的就是自己后,王爺們骨相殘,太子作為儲君,連對這個親生脈都如此狠毒,元祐帝又豈會不怒?
“朕可不敢把這孩子再給你。”
說罷,元祐帝拉著宋時歡,朝著幾個座位走去。
“這是朕的四子齊王,如今府中有一個嫡。”
“這是朕的三子楚王,如今府中有一個嫡子一個嫡。”
“還有這個......是朕的長子秦王,尚未娶妻。”元祐帝拍了拍宋時歡的手背,“朕金口玉言,允你愿,你且從中選一個,你的過繼之事朕親自做主。”
宋時歡聞言看向那個著紫袍,劍眉星目卻被酒氣掩蓋,聲調虛浮,活一個紈绔浪子的人。
“皇祖父,孫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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