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獵場很大，而且心養護之下，草地植被也生長得茂盛。

宋稚綰還未等人牽來自己的小黑，就被蕭淑華拉到了一旁的小山坡上。位置剛好能看見方才的馬球圍場，甚至還能聽到風里飄來的人聲。

最要的是……

放眼去，一大群的鶯鶯燕燕！

紅的黃的紫的綠的……一個個穿得鮮亮麗，發髻上的簪子得都沒一塊空地兒了。

這哪是來獵野的？

分明是來獵男人的！

蕭淑華瞧著旁人一副呆傻的模樣，揚起下撇了撇，示意宋稚綰看過去。

“綰綰，你瞧！”

宋稚綰順著的目過去，甚至還仔細地欣賞了一番，隨即贊同地點了點頭：“淑華，這里風景真好！”

蕭淑華：“……”

恨鐵不鋼，抬手在宋稚綰白凈的額上彈了一下。

“唔！”

“綰綰！我是讓你看風景的嗎？”

宋稚綰一臉迷地捂著腦門，還沒等問出口，蕭淑華又繼續道：“我是讓你看人的！你瞧瞧，今日來了多名門貴。往日里別說是狩獵了，便是馬球會，也沒有這麼多人。”

這些人大多數都附庸風雅，喜歡那些個什麼花、品茶……

何曾像今日這般，穿著羅往塵土飛揚的圍場里跑。

宋稚綰恍然大悟地應了一聲。

還真是！

方才走近人群，還沒走到跟前便聞到了撲鼻的脂香氣。

思索道：“大概是因為，此次圍獵是皇上授意的，所以京城的宦人家都來了。”

“還不算很傻嘛！”蕭淑華輕哼了一聲，語氣有些神，“但還有一層更深的緣由，是綰綰你不知道的。”

“是什麼呀？”宋稚綰歪著頭問。

蕭淑華看了一眼四周，湊近的耳邊悄聲道：“我聽母妃說，皇兄到了年紀卻遲遲不立妃納妾，那些個大臣們天天為這事兒上奏呢！折子都堆到皇兄跟前了。”

“所以父皇此次之所以恩準員們帶眷到場，大概是意在為皇兄挑選太子妃人選了。”

“太、太子妃？”宋稚綰倏地瞪大了雙眼。

太子妃三個字如同劈下一道驚雷，炸得那池幽靜的潭水水花四濺，漣漪不止。

太子哥哥要立太子妃了？

難怪……

難怪覺得今日來的子比那日春日宴的還多，而且打扮得還更好看。

許是大家都知道了陛下要為太子哥哥挑選太子妃一事，貴妃娘娘知道，淑華也知道……

那太子哥哥也定是知道的。

就自個兒不知道。

宋稚綰下意識看向后的紫云紫月，眼神里帶著詢問探究，可紫云紫月也是面面相覷，一臉茫然不知的樣子。

還是紫月先開了口：“小主子，奴婢們都沒聽東宮里的下人們說過，要不奴婢回去問問王公公？王公公定是知道的……”

宋稚綰垂著眉眼沉默了一番。

卻搖了搖頭：“不必了。”

整日待在東宮里，從未聽過有人同講這些，那日王公公說太子哥哥是因為些折子才怒的，也不知是不是淑華方才說的折子。

下人、王公公……乃至太子哥哥，都從未有一人與說過太子妃一事。

大約是，此事與無關吧。

宋稚綰臉上的神黯淡了幾分。

又不是太子哥哥的親妹妹，即便是淑華，也是不好過問的。這是陛下做主的事，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宋稚綰平日里蠻任，可在這些彎彎繞繞上，倒是有幾分拎得清的。

這麼想了一番，又靜下心來了。

只是心口有說不出的悶。

尚且到了婚嫁的年紀，太子哥哥比大，自然也是要娶妻的。

蕭淑華在一旁靜靜端詳著。

那張小臉上的神變化了好幾瞬，最終又歸于平靜了。

這倒是沒讓覺得意外。

大概是皇兄養大的，所以子也隨了皇兄。

再加上宋稚綰平日里也是個會“看人下菜碟”的主兒，氣全撒給那一人了。東宮外也口風嚴謹，出了東宮的大門，便無人知道平日里是如何撒潑打滾的。

就連蕭淑華也覺得宋稚綰子向來如此，嫻靜寡言。

除了那日在宴上手一事讓有些許意外，可涉及自己的生父生母，就算是皇兄，也是會生氣的……

可現下提及“太子妃”一事，可不是只為了看宋稚綰就這般反應的。

于是繼續煽風點火：“綰綰，你真想看皇兄娶別的子當太子妃嗎？要是娶了個善妒的，說不定以后東宮就沒有你的容之了。”

宋稚綰不是沒想過這層。

可即便是太子哥哥真的娶了個容不下的太子妃，又能如何呢？

反正也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算了。

垂落的碎發隨著野草的方向擺了幾下，宋稚綰卻悄悄地被風吹紅了眼眶。

“淑華。”的聲音輕得飄忽，“我本就是浮萍飄雪，即便是沒有太子妃，我也是不能一輩子在東宮待下去的。”

瞧啊。

多有自知之明。

蕭淑華捕捉到小臉上的愁容，只以為是自己到了的傷心事，讓想起父母來了。

一副惹人憐的小可憐兒模樣。

定要幫幫才是！

臉上的神突然變得有些憤憤，一把將旁的人扭過臉來。

注視著的雙目道：“綰綰，你切不可妄自菲薄，你的生父生母都是為蕭國而戰死疆場的大將軍，你是宋氏嫡，將門虎，如今又是縣主，份比下面那些世家貴尊貴得多。”

宋稚綰愣愣地點了點頭，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把淚憋了回去，剛想說些什麼，卻被蕭淑華接下來的話打了個措手不及。

蕭淑華道：“依我看，以你這般的份，別說是縣主了，便是太子妃，也是做的。”

言畢。

宋稚綰主仆三人皆呆在了原地，隨后又像是被這荒唐的話燙到一般，連連后退了好幾步。

腳跟磕到一塊石，差點往后倒去，幸而被后的紫云紫月給扶住了。

也不知是被話驚到還是被差點摔倒嚇到。

宋稚綰只覺得此刻心里敲鑼打鼓，震得的耳都嗡嗡的。

慌神開口：“淑華，你、你莫要胡說，我如何、如何能做太子妃呢……”

同太子哥哥，雖無緣關系，可一直以來都是以兄妹相稱。怎麼能……怎麼能做太子哥哥的太子妃呢？

那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