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卿卿甜甜笑著道了謝,自然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孟珩擺明了不喜歡——雖說也沒怎麼給孟六姑娘面子,但針對的卻是盛卿卿一人——那孟府許多人對盛卿卿的態度自然會相當地不友善。
只有孟老夫人這尊孟府里最大的神才能夠護得住此時的盛卿卿了。
盛卿卿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進了門見除了青鸞空無一人,才長嘆了口氣。
青鸞不明所以道,“姑娘,怎麼了?汴京的戲不好聽嗎?”
“我沒聽。”盛卿卿搖頭,“你從我爹娘口中聽說過孟府什麼不好嗎?或者……和孟珩有什麼過節?”
青鸞茫然地搖了搖頭,“姑娘又不是不知道,孟府……夫人和老爺向來是避諱談起的,至于大將軍,就更沒聽說了。若是他真和夫人老爺有什麼關系,來江陵打仗時,總該來上柱香吧?”
“我也是這麼想。”盛卿卿了自己突突跳個不停的額角,坐到椅子上沉思了會兒,才道,“多備些紙墨,接下來幾個月咱們就陪著外祖母禮佛抄經了。”
千不是萬不是,孟老夫人也是盛卿卿在孟府最大、唯一的倚仗。
即便孟珩看不順眼,只要孟老夫人不開口趕盛卿卿出去,便能裝作無事發生。
抱著這個想法,盛卿卿接下來的日子幾乎只在自己的院子和孟老夫人的院子之間來回跑,別的地方一概不去,天亮便出發,黃昏才回院,雖說抄得手都快斷了,但到底是見效的。
這一段時間以來都沒什麼人找麻煩便是證據。
盛卿卿不信孟老夫人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但老夫人不知道想著什麼選擇了縱容,盛卿卿自然也不會推辭,便裝聾作啞地在孟老夫人院里沉心抄著一章又一章的佛經,權當修養。
——大不了就真躲到嫁人那日。
盛卿卿倒真無所謂自己嫁給誰,并不想飛黃騰達滿富貴,只要對方是個能靜下心來好好過日子的人便是,這話也同孟老夫人說過。
等嫁了人,這個表姑娘就和孟府關系不大,跟孟珩就更是如此了。
可天不遂人愿,這日盛卿卿抱著紙墨去孟老夫人院子的路上,被孟娉婷的丫鬟喊住了。
那丫鬟形輕靈,還藏在暗,小聲了盛卿卿之后便告訴,“今日大將軍來給老夫人請安了,盛姑娘晚些時候再過去吧。”
盛卿卿恍然道謝送走孟娉婷的大丫鬟,站在原地有些犯了難。
不去,費了孟娉婷的好心。
去吧,盛卿卿真不想再惹孟珩不快。
很顯然,不知為何,但盛卿卿的存在就是對孟珩的一種冒犯。
盛卿卿想了一會兒,才道,“我們去花園里等一會兒,他事務繁忙,請安想必不會待太久的。遠遠看見他前腳走了,咱們就后腳過去外祖母院里。”
青鸞應了是,抱著紙墨陪同盛卿卿到花園里,收拾了個尚算蔽的地方暫坐了下來。
盛卿卿抬臉眺兩眼,正好能看見孟老夫人院門的房門,才放了心,低頭了張紙疊起紙船來。
青鸞左右看看,道,“這兒景真不錯,園子可真大,怎麼都沒人來呢?”
盛卿卿低頭專心致志地折紙,隨口答道,“咱們出來得太早了,等下午景,我記得三舅母便很喜歡在這兒喂魚賞景。”
“那位呀。”青鸞點頭,“對姑娘還照顧,送了不東西來呢。”
盛卿卿聞言抿著輕輕笑了,同平日里對外人的笑容不太一樣,“那是個好人,喜歡的地方果然不錯。”
青鸞跟著點頭,干脆也幫著盛卿卿折紙船打發時間,主仆二人埋頭折紙,將抄經的事暫時給拋到了腦后。
孟老夫人倒真不是很介意盛卿卿是否每日都準時準點地來院中,更何況今日引以為豪的寶貝孫兒先一步來給請安呢。
孟珩雖然對其余人不假辭,在孟老夫人面前勉強克制住自己的脾氣,有問必答,除了略顯冷淡、了親昵之外倒也還算融洽。
只是日上三竿,明明連著準時到孟老夫人院里的那個人卻一直沒出現,孟珩往門口看了兩眼,多出點煩躁來。
“對了,”孟老夫人在旁悠悠道,“那個江陵來的丫頭,我聽娉婷說你不太中意?”
孟珩收了視線,頓了頓才答,“那樣的,怎麼嫁人?”
夢中的盛卿卿來汴京確實是為了嫁人,但夢里挑的夫家可相當不怎麼。孟珩在夢里看“自己”鼻子忍了,想想后來盛卿卿的下場便想立時砍了的“未婚夫”。
……也不僅僅是夢里那位未婚夫,是想想盛卿卿嫁人,孟珩腔里的黑火就能一路燒到他五臟六腑。
盛卿卿要嫁人?嫁什麼人?什麼人有資格娶?
這天下,有什麼人能——
“教教便是了,丫頭聰明,學得快,又生得好看。”孟老夫人緩聲道,“無父無母,嫁得好了,對孟府也有幫助。”
孟珩掐斷自己的念頭,克制著緒沒開口。
“你要是真不喜歡,我讓人找院子將送過去住便是,說起來既不是借住孟府,你也不必見到。”孟老夫人又勸,“也就這一年半載的事,我算好了,最遲明年這時候,肯定已經將嫁做人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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